幕帆剛踏上那通道,便覺得頭昏眼花,眼前的景象一頓扭曲,待得他恢復過來,睜開眼睛一看,便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一座小巧精緻的亭臺,坐落於湖中央,湖裡開滿了蓮花。此時此刻,幕帆就在這亭臺內。
“這裡是哪?爲什麼我覺得如此熟悉?”
幕帆使勁想,然而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你終於來了!”
一個聲音從幕帆的背後傳來,將幕帆嚇了一跳。他原以爲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不想竟然還有別人在此。
幕帆回過頭去,剛想說話,卻再次目瞪口呆,因爲他發現,先前說話的人是個女子,而且正是他每晚都夢見的那個女子,如今的她,如同幕帆夢中的她一樣,傾國傾城的容貌,令人如墜春風。
“你是清兒?”
那女子笑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
幕帆問道:“這裡是哪?”
“神界!”
“神界?可是我方纔不是還在蜀山麼?爲什麼會突然來到神界?”
“什麼蜀山?這裡就是神界,是你一直生活着的地方。”
幕帆被她的話給嚇住了。
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我不是一直生活在蜀山麼?難道是掌門開闢的那通道,竟然是通向神界的?
蜀山。
紫衫手中拿着一面鏡子,右手掐着法訣。那鏡子便呈現出浮生境地中的弟子的模樣。四大長老都站在旁邊,一同觀看鏡中的情景。
浮生若夢,所謂浮生境地,便是一處不真實存在的幻境。它能勾引出人內心最迫切、最渴望的東西,讓人沉醉,漸漸迷失心智,從而永久地沉淪下去。
鏡子中首先出現的是流光的身影。流光回到了將軍府,在他面前,是一位老婦人,那老婦人正叫着流光兒子,兩人抱頭痛哭。
“流光倒是個孝順的孩子。”
“可是他的母親早就不在了,幻象終究是幻象,若是不能看透,不能放下心中的執念,擺脫不了心魔的困擾,日後必受其影響。”
紫衫右手拂過鏡面,裡邊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一弟子居然沉醉在了一羣妖豔女子的懷抱中,此刻他們正飲酒作樂,看那弟子的模樣,似乎已經樂不思蜀了。
“一副皮囊,終成黃土。心性不正,難成大器!”
四位長老搖了搖頭。
鏡面景象再變,乃是雲心。此時的雲心在幻境中,回到了小時候。
雲心的父親是個江湖劍客,因爲江湖恩怨,被仇家滅門,雲心僥倖被元陽長老所救,成了蜀山弟子。正是因爲雲心小時候被其父親灌注了太多劍的意義,如今纔對劍如此癡迷。
幻境中,雲心回到了十三年前,也就是雲心十歲那年。雲府在大火中燃燒,一羣黑衣人快速穿行,見人就殺。
“不要!”
雲心滿腔恨意,執劍大開殺戒。無數黑衣人倒在其腳下,鮮血染紅了他原本雪白的長衫。但云心表情冷漠,沒有半點動容。
紫衫等人看着這一幕,不由得有些感傷。
“此子毅力過人,然而殺心太重,若是不能放下,恐怕終究會傷了自己。”
“家逢如此變故,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他的路還很長,以後我等該多開導於他,這棵好苗子,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畫風一轉,又到了雲覓所處的幻境。
雲覓,來自一個大家族,爲族長庶出之子,小時候與母親都倍受族人欺凌,尤其是族長的正房夫人。
十一歲那年,雲覓拿着匕首,悄悄溜進了他大娘的房間,將其殺害,最終害得自己母親被族規賜死。雲覓本來也難逃一死,可剛好當時古陽長老路過,於心不忍,便暗自將雲覓救下。也帶回了蜀山。
或許也是因爲小時候的經歷,雲覓變得爭強好勝,不甘心屈居人下,在蜀山也是特別努力。
此刻在環境中,雲覓也是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被欺負的那段屈辱歲月。
“誒,浮生若夢,夢如人生。這次不知道有幾人能夠成功闖過。”
紫衫沒有回答,又是一拂鏡面,這次卻沒有出現任何場景,而是白茫茫的一片。
元陽:“怎會如此?這是哪位弟子的幻境?”
紫衫思索片刻,突然笑道:“果真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掌門何意?”
紫衫:“我曾說過,幕帆是三千弟子中,最有可能進入神界的。或許在你們看來,他不如雲心、雲覓等人。可我卻不曾說雲心他們能進入神界,難道你們心中沒有疑問麼?”
青陽:“自然是有疑問的,只是掌門未曾明說,我等也沒敢多問。”
“你們可記得十九年前,在蜀國所發生的異象?”
“十九年前?”
紫衫的問話,將大家的思緒又帶回了十九年前的蜀國。
古陽:“掌門指的是,蜀國九皇子出世,紫氣東來,七彩霞光籠罩皇城一事?”
紫衫笑道:“不錯!幕帆就是蜀國九皇子,自那日起,我便暗中觀察着這個孩子,他的身體裡,有一種不可探測的力量,而且我發現他擁有極高的天緣。只是俗世之事我不便插手,直到十一年前,因爲蜀國內亂,幕帆有難,我才趁此契機,將他帶回蜀山。”
衆位長老還是不解,問道:
“幕帆是蜀國九皇子一事,我等都知道,可是爲什麼看不到他在浮生境地中的場景呢?”
“你們還記得一個月前,幕帆說他看到天宮一事麼?當天晚上,我推算過他的前世,卻被一股力量擊傷,無法算出。如今連他在浮生境地中的情景都看不到,更是證明了他前世的身份!幕帆前世一定是神界中人,只是不知道被誰遮擋了他的命運軌跡,因此就連蜀國皇城那件寶物也無法察覺出來。”
聽得紫衫解釋,衆位長老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難怪掌門說此次仙劍大會最後勝者乃是未知之數。不管他們誰人能奪得魁首,對於我們蜀山而言,都是好事,能有這幾個優秀的弟子,我等還能奢求什麼呢?”
“未來的六界,是年輕人的天下!未來的蜀山,也將由他們接手。我們只管好生教育,讓他們強大起來,這樣,纔算對得起蜀山開派祖師!”
包括紫衫在內,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那擺放在高臺上的香,如今已經燃燒了一半,可是還不見任何弟子從浮生境地中出來,四大長老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唯獨紫衫神色淡然,反倒是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