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澤圈住她,“你既然看到我了,爲什麼不過來跟我打聲招呼?”
觸及到他那冷冽的黑眸,鄭恩琪心下一怔,移開視線道:“我,我哪好意思過去打擾你們。”
“怎麼就不好意思了?”顧雲澤沉着臉,再次問道。
“我是怕那女生誤會,你想啊,我跟你昨晚共舞的事都上了娛樂新聞,我再去打擾,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鄭恩琪解釋道。
“我就是要讓她誤會,她是我媽安排的相親對象。”當看到她也在餐廳,他就希望她過來,但她沒有,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那不是很好嗎?那女生長得不錯,無論氣質還是樣貌都非常襯你,說明你媽很有眼光。”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聽到她這麼說,顧雲澤原本陰沉的臉變得越發可怕,眸底閃着犀利的暗芒。
“啊?什麼意思?”鄭恩琪一臉茫然。
顧雲澤莫名來氣,毫不客氣推開她,霍然起身,慍怒地看着她道:“鄭恩琪,我以爲你很聰明,沒想到你這麼笨。”
說完便轉身上樓去了。
鄭恩琪怔怔地坐在那裡,眨巴着雙眼看着他,他這是怎麼了?她怎麼就笨了?
——
這天晚上,顧雲澤一直在書房裡沒有出門。
鄭恩琪在二樓看電視,可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看向書房,實在坐不住了,跑去敲門,“顧先生!”
裡面沒有任何回,鄭恩琪再次敲門,門砰的打開了,顧雲澤走了出來,一臉冰碴子,冷冷地看着她問道:“有什麼事嗎?”
鄭恩琪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低垂着眼簾,道:“我就是想問你,要不要放洗澡水?還想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下午他們都在餐廳吃了東西,只是晚上沒吃,她都有些餓了,就是想問問他,同時也想借此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不用了。”顧雲澤冷冷地拒絕,然後將門關上。
鄭恩琪皺着眉頭,一臉鬱悶的樣子,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陰晴不定的讓她摸不着頭腦。
第二天早上,鄭恩琪到醫院看望嚴正,剛好遇到路蘭,就昨晚的事問她,“阿蘭,我問你個事,就是昨天我在一家餐廳裡遇到我一個男性朋友在相親,他沒怎麼理他,後來他問我怎麼沒過去跟他打招呼,我說怕引起誤會,可他後來好生氣的說,他就是要引起女方的誤會,還說我笨什麼的。”
路蘭聽到她這說事,笑道:“這個很簡單吶,你那位朋友不喜歡那個女生,又不好拒絕,剛好看到你也在,想拿你當擋箭牌,迅速結束這場相親,這事我遇到過好幾次呢!”
鄭恩琪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真得只是這樣嗎?”
就算是那樣,她也不會當他的擋箭牌。昨天那女的看到她的時候,怔忡了一下,很明顯就是認出她來了,要是她破壞他們的相親,那女的肯定恨死她。
她形象本來就不好,再搞出什麼事,大家都不願意跟她做朋友了。
鄭恩琪也沒想這麼多,跟路蘭回公司上班,可剛進董事辦,就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
很多女工作人員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鄭恩琪拿下嵌在玫瑰上面的卡片,打開來看,沒有名字,只寫了一首詞,“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宋麗湊了過來問:“誰送的玫瑰?”
“不知道。”鄭恩琪又看了看卡片的背面,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是誰送的。
剛坐下,包裡的便響了起來,拿出一看,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過一聽。“喂?!”
“玫瑰收到了嗎?喜歡嗎?”
是周子俊的聲音,她把他之前的號碼拉入黑名單了,現在又用新的號碼打過來,鄭恩琪不耐地皺起眉頭,“你知不知道你很無聊?”
“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玫瑰嗎?那我下次送其他好了。”
鄭恩琪煩躁,不再跟他多說,直接掛斷電話,拿起面前的玫瑰,直接扔進垃圾桶裡。
這個周子俊實在是太無恥了,都要結婚了,還三番四次騷擾她。
若是鄭莉知道此事,肯定跑來鬧她,說她勾引他未婚夫,破壞他們的感情,他這是在害她。
“恩琪,於總有事找你。”路蘭走了過來,說道。
“哦!”鄭恩琪調整好心情,起身到辦公室找到於慶平,“於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裡有一份文件,你送到顧氏給顧總。”於慶平把一份文件交給她道。
鄭恩琪動作稍稍頓了一下,但還是接過了,說了一句“好的”,然後出了辦公室,拿着包送文件到顧氏。
剛到顧氏,恰巧在前臺遇到莫珊珊,只見她一身玫紅色碎花裙,搭配白色上衣,輕盈飄逸具有女神氣質。
莫珊珊也看到了鄭恩琪,怔了怔,然後走了過來,冷冷地看着她道:“昨天我們在餐廳見過,對吧!”
“嗯!”鄭恩琪點了點頭,昨天沒怎麼認真看她,今日近距離一看,果然漂亮,想不通顧雲澤爲什麼不喜歡她,看她也在顧氏,不知道是公司成員還只是來看顧雲澤的。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華峰集團董事長的千金鄭恩琪,你跟我家雲澤的那些緋聞,我是不會在意的,但也希望你清楚,他是個有女朋友有孩子的人。”
“孩子?他有孩子?”鄭恩琪訝然,她從未聽說過顧雲澤有孩子,而顧雲澤也沒跟她提及。
看到她吃驚的樣子,莫珊珊冷冷一笑道:“他有個三歲的兒子,他很愛他,很保護他,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當然他也沒向外界透露他有兒子的事。”
鄭恩琪皺了皺眉頭,要不是莫珊珊告訴她,她還真不知道顧雲澤已經是個三歲孩子的父親。
難怪有段時間洗他的衣服,總能聞到一些奶粉,爽身粉的味道,她還以爲是哪個女人的,原來是他兒子的。
“雖然他兒子不是我親生的,但我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而云澤的媽媽也希望我和雲澤結婚,給他兒子一個完整的健康的家庭,所以你明白的……”
她的意思,鄭恩琪再明白不過,她笑了笑澄清道:“你想你誤會了,我跟顧先生什麼關係都沒有。”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莫珊珊淺淺一笑,戴上墨鏡走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鄭恩琪心情錯綜複雜,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她還是拿上去給顧雲澤。
總裁辦公室。
吳雲走了進來。“顧總,華峰集團的鄭小姐來了。”
正在忙的顧雲澤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道:“請她進來!”
吳雲出去了,不到一會兒,鄭恩琪走了進來,顧雲澤沒有擡頭看她,也沒問她怎麼來了,她挪步到辦公桌前,開口道:“於總叫我拿份文件給你。”
“放到桌上吧!”
聲音冰冷,看來他還爲昨天下午的事生氣,雖然問了路蘭,鄭恩琪還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她也不想去琢磨,轉身就走了。
“等下!”
到門口手剛落在門把上,身後就傳來顧雲澤的聲音,鄭恩琪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他,“有什麼吩咐嗎?”
顧雲澤這才擡頭看着她,臉上是冰冷的表情,“你就這樣走了?沒有其他的事要說?”
“我,”本來是想就昨天的事問清楚然後向他道歉,但剛纔聽到莫珊珊說的那些話,她突然覺得沒那個必要,她默了一會道,“沒有了。”
顧雲澤臉色更沉了,還期盼她能說什麼,看來她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眼底閃過失落的黯然,“你回去吧!”
鄭恩琪離開了顧氏,心情莫名低落,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感覺即將要失去什麼東西似的。
“恩琪,我看你一整天心事重重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下午的時候,嚴志誠走了過來關心道。
“也沒什麼,就是最近事多,有點忙不過來,還有這護膚品的試品快出來了,只是名字和廣告語還沒弄好。”鄭恩琪靠向椅背,看着電腦屏幕上的內容說道。
不過她今天確實有點心不在焉,老想着莫珊珊說的那些話。
雖說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插足了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品牌的名字和廣告語已經交由廣告部門負責,這兩天會弄出來。”
“希望如此!”
——
而此刻,公司門外,鄭莉坐上一輛黑色保時捷,故作生氣狀,“你還好意思來找我?”
周子俊一臉嚴肅地看着前面,靜默了一會,開口道:“鄭莉,我要取消婚禮。”
“什麼?你要取消婚禮?”聽到這裡,鄭莉如晴天霹靂,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爲什麼?”
“我覺得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婚姻大事不能當兒戲,我們還是要慎重考慮清楚。”周子俊轉過面看着她,很認真地說道。
鄭莉皺起眉頭,“是不是因爲我在宴會上說了你幾句,你就不開心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小肚雞腸呢?你是男人,我說你是因爲我愛你,我怕失去你,你懂嗎?”
“我已經想清楚了,先推遲婚禮。”
“周子俊,你什麼意思,當初是你跪着向我求婚,如今結婚請帖也發出去了,你居然說要取消婚禮,你要讓大家看我的笑話嗎?”鄭莉怒了。
周子俊充耳不聞,“下車,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我不下,”鄭莉開始動他的褲檔,“我知道這幾天沒有滿足你,你才說出這樣的氣話,那我現在就滿足你。”
“鄭莉,夠了,別再犯賤了,下車。”周子俊一把推開她,厲色吼道。
鄭莉含淚瞪視他,“我知道你爲什麼突然間要跟我取消婚禮了,因爲你放不下鄭恩琪,好,很好!”
推開門憤然離去,周子俊恢復平靜,拿出,撥通了西西花坊的電話,“你好,明天幫我送束玫瑰,地址是華峰集團,董事辦的鄭恩琪。”
——
鄭恩琪是傍晚十分纔回到上元,但顧雲澤沒有回來,別墅裡靜悄悄的。
鄭恩琪想打電話給顧雲澤,問他回來吃晚飯嗎?可拿起的猶豫了片刻又放下,還是準備了他那份。
晚上八點鐘,還是不見顧雲澤的蹤影。
鄭恩琪打電話給他,可卻關機了,她只好側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他回來。
顧雲澤是在十點鐘回來的,一進客廳就看見鄭恩琪躺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開着,遙控器掉在地上,而桌面上蓋着飯菜。
他把鑰匙往茶几上一扔,哐噹一聲,鄭恩琪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他回來了,忙坐起來道:“你回來了!”
她半邊臉印得紅通,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顧雲澤嗯了一聲,然後坐到沙發上問:“你還沒吃飯?”
“還沒有,我在等你回來,”鄭恩琪撿起地上的遙控器,“你吃了嗎?”
“我已經吃過了。”她怎麼沒打電話給他,其實他應該打給她的,也不至於讓她等得這麼久,想想這兩天,他像個小孩子在慪氣。也不知道在慪什麼氣。
“哦,那我自己吃了。”早料到他已經吃了,她還傻傻地等他,何必作此一舉呢!
把菜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剛坐下吃的時候,顧雲澤拿了杯水坐了過來,“順便幫我拿雙筷子。”
“你不是說你已經吃過了嗎?”
“陪你吃點。”
本來心裡有氣的,但看她等他到現在,氣頓時消了,不忍讓她一人吃飯,就過來陪她了。
鄭恩琪去拿雙碗筷,他不吃飯,只喝湯,吃些菜,而她卻狼吞虎嚥吃了起來,實在餓得不行。
看到她嘴邊沾有醬汁,顧雲澤用手抹去,“不用吃得這麼快,沒人跟你搶,慢慢吃,小心噎着。”
指腹觸碰到嘴邊,如同觸電般一陣顫慄,鄭恩琪擡眸怔怔地看着他。其實他溫柔起來很暖男,只是有時候發火,令她難以捉摸。
看到她盯着他看,顧雲澤冷冷地問道:“怎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不會又想着怎麼弄我吧?”
心下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鄭恩琪趕緊移視線,心慌意亂道:“沒有,我是覺得你很年輕,完全不像是個父親。”
“什麼意思?”顧雲澤蹙起眉頭,沒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我聽說你有個三歲的兒子,”鄭恩琪眼睛大大地看着他,“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有個兒子?”
她今天鬱悶的不是他有個兒子,而是自己正在破壞一個即將組建的家庭。
微蹙的眉頭緊擰在一塊,顧雲澤疑惑地看着她問道:“誰聽說的?”
“我就是無意中聽到的,所以才問你,是不是真的。”
“沒錯,我是有個兒子,他叫顧逸城,小名城城。”顧雲澤靠向椅背,如實地回答道。
他還真有個兒子,原來莫珊珊沒有騙她,那麼莫珊珊也就是他女朋友了?那他爲什麼要否認呢?
不過這是他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她沒必要去猜想。
接着她又問:“那你兒子的母親呢?”怕他不開心,因爲莫珊珊說了,他很愛他兒子,連外界都不知道他有兒子的事,她忙說道,“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她?”顧雲澤冷冷一笑,看着對面的女人,他真想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可他沒這麼說,而是道,“她是個玩弄我欺騙我,又不負責任又無情無義的女人。”
鄭恩琪愣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讓她想起她三年前在醫院生下的孩子,如果孩子沒夭折,這個時候也該三歲了。
不過顧雲澤肯定不知道夭折的孩子是他的,而這個秘密也將永遠埋藏在她心裡。
氣氛有些怪異,顧雲澤默了一會兒,喝了一口水,起身出了飯廳。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鄭恩琪突然有些心疼,以爲他和其他花花公子一樣,沒想到他是個好男人好父親。
十一點半鐘。洗完澡出來,看到書房的門打開,鄭恩琪走了過去,斜靠在門邊上看着正從書架上取書的顧雲澤,道:“你還不洗澡?”
“等下再洗,”顧雲澤抽了本金融商業書籍,打開以前折角的頁面,認真的樣子非常帥氣,許是察覺到鄭恩琪還在看他,轉過頭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鄭恩琪抿了抿嘴,默了一會兒,說:“我們這樣的關係遲早會被人發現的,而且你又有兒子又有女朋友,我的出現只會令大家難堪。”
她今天是怎麼了?知道他有兒子又說出這樣的話,顧雲澤皺了皺眉頭,合起書籍,冷麪看着她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找你談話了?”
“沒有,”鄭恩琪避開他質問的眼神,“我就是覺得這樣的關係太尷尬了,因爲我的家庭是被第三者介入,我痛恨第三者。如今我卻當着,有點過意不去。”
“別騙我了,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撒謊,”本來氣氛有所緩和,顧雲澤也不再計較昨天的事,然而她卻說出這樣的話,他覺得肯定有原因,不然她不會這樣,他慍色地看着她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跟你說了那些話。”
鄭恩琪一怔,連忙澄清道:“真得沒有,我只是聽說而已,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想離開我?掙脫這層協議關係?鄭恩琪,我告訴你,你休想!”
觸及到他犀利的目光,鄭恩琪意識到自己徹底惹惱他了,她爲他着想,可在他看來,她不過是想掙開他的束縛。
“回到你的房間去,你要是膽敢有什麼想法,你還有華峰,不會有好下場的。”顧雲澤威脅道。
鄭恩琪心頭一悸,怯怕地看着他,他溫柔起來的時候是個暖男,可兇起來完全是個惡魔。
鄭恩琪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關上門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顧雲澤重重地關上門,嚇得她心猛地跳了一下。
爾後,恢復了安靜,靜得有些可怕。
半夜的時候,顧雲澤開車出門。
別墅裡只有鄭恩琪一人,她躺在牀上,輾轉一夜,直到天矇矇亮才昏昏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四十幾分鍾了,鄭恩琪趕緊起牀洗臉刷牙,換裝,頂着兩隻熊貓眼匆匆上班去。
辦公桌上再次放有玫瑰花,卡片又是一首詞,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子俊那王八蛋送的,鄭恩琪二話不說直接扔到垃圾桶裡。
由於昨晚沒睡好,在開會的時候,她不停地打哈欠。被於慶平瞪了一眼,她立即挺起精神,可在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好對上坐在前面顧雲澤投來的冷冽目光,心頭一震,趕緊移開視線。
他剛纔來的時候,她剛好在會議室裡發放文件,他從她面前經過,表情冷若冰霜,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會議結束後,鄭恩琪被於慶平叫進辦公室問她昨晚沒休息好嗎?她說失眠了。
於慶平也不好說她什麼,只好心平氣和道:“大家都看着,千萬不要讓他們抓住把柄。”
鄭恩琪點了點頭,讓於叔操心,她有點過意不去。
“你先去做事吧!”
鄭恩琪走出辦公室,剛好在門口跟顧雲澤撞個正着,她看了看他,他一臉漠然,她趕緊退到一邊,微微低頭。
顧雲澤走進辦公室,與於慶平握手,她再次看了他一眼,順手將門關上。
“聽說鄭莉和他男朋友取消了婚禮。”
“爲什麼取消?”
“誰不知道,反正不用給紅包了。”
鄭恩琪回到自己崗位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議論鄭莉的事,她停下腳步,看了看經過她身邊的兩個女工作人員,皺起眉頭,他們的婚禮就在這兩天,周子俊突然取消,不會是因爲她吧?
如果是因爲她,鄭莉早就跑來找她算帳了,估計不是,當然也希望最不好是,她不想捲入這些事裡。
鄭恩琪到茶水間泡了杯咖啡,提起精神,重新投入工作當中。
顧雲澤走出於慶平的辦公室,於慶平讓鄭恩琪送顧雲澤,鄭恩琪怔了怔,礙於他是公司的第三大股東,她只好送他,態度恭維拘謹。
經過她辦公桌時,顧雲澤瞥見她扔在垃圾桶裡的玫瑰花,皺了皺眉頭,居然有其他男人送玫瑰花給她?會是誰?不過看她扔在垃圾桶裡,估計對方不是她鐘意的類型,又或者因爲他的權威,沒敢接受?無論如何,她休想掙脫他。
走進電梯,鄭恩琪按下樓層鍵,顧雲澤站在中間,雙手插進褲袋裡,一臉冰冷,身後是吳蘭,手裡抱着文件,誰也沒有說話,十分安靜,氣氛甚是尷尬。
到了一樓,電梯門打開,鄭恩琪側過身,顧雲澤走出電梯,她跟在後面,送他出公司大門。
胡林把車開了過來,吳蘭打開後座的車門。
顧雲澤剛要上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喊鄭恩琪,循聲望去,是鄭莉,她氣勢洶洶衝了過來,一巴掌甩在鄭恩琪的臉上。罵道:“現在好了,你開心了吧,子俊跟我取消了婚禮,他不娶我了,都是你在背後搞的鬼,都是你這個賤人。”
臉上傳來火燎火辣的疼,瞬間印上一個紅紅的五指山,鄭恩琪皺起眉頭,還想着這事不關她的事,沒想到還是因她而起,周子俊說什麼愛她,擺明就是要弄死她。
有人看了過來,鄭恩琪無視他人的眼光,冷冷地看着鄭莉道:“周子俊取消婚禮,不娶你,跟我有什麼關係?在我出事的那會兒,你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現在出問題了,反倒怪在我頭上來了?要說賤的人,應該是你們。”
“你,”鄭莉氣得臉色鐵青,胸前劇烈起伏,“怎麼跟你沒關係了?要不是你介入,他會不娶我嗎?你就是見不得我幸福,想要破壞我所擁有的一切。”
鄭恩琪冷冷一笑道:“你現在所擁有的東西,我不屑去爭,何況是一個渣男,別出了什麼問題,就往我身上推。”
說完轉身要走,卻正好對上顧雲澤的眼睛,心下一怔。
鄭莉不想就此放過她,上前橫擋在她面前,趾高氣揚道:“你不爭的話,爸爸又怎麼會死在你刀下?”
心下一痛,鄭恩琪迎視她的目光道:“爸爸要是死在我刀下,我就不會站在這裡,而是在監獄裡勞改,你三番四次說我殺死爸爸,你有證據嗎?”
“我……”
“沒有證據就不要這裡唧唧歪歪,你要知道,你這是在質疑警察和法官辦事的能力和公正性,”看着鄭莉臉色難看,鄭恩琪接着又說道,“我之前也說過,你若不服,可以上訴,拿出最用力的證據,而不是在這裡誣陷我,製造輿論和是非。”
鄭莉氣得快炸了,“鄭恩琪,別以爲你嘴巴厲害,就可以撇清所有的關係,誰不知道你背後有靠山……”
“她背後的那座靠山就是我。”顧雲澤走了過來,一手摟過鄭恩琪的肩膀,面色冷峻地看着鄭莉說道。
鄭恩琪怔忡,瞪大雙眼看着他,鄭莉也愣住了,隨之乾笑兩聲道:“顧總,我知道你跟鄭恩琪關係好,但你也不能這樣幫她吧!”
顧雲澤勾脣淺笑,“我說的是事實!”
鄭莉無話可說,臉色難看,其他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她咬了咬牙,憤然走進公司。
其他人也散了,公司門外只剩下顧雲澤和鄭恩琪兩人。
鄭恩琪掙開他的手,皺着眉頭不解道:“你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幫了她,連句謝謝都沒有,反被質問,有種做好事不被理解的感覺,顧雲澤雙手插進褲袋裡,道:“告訴她又怎麼樣?”
“我不希望你捲入我們家的紛爭中。”雖然他站出來幫她說話,但她更怕的是連累他。
“我無所謂。”顧雲澤不以爲然道。
鄭恩琪一時無語,抿了抿嘴脣,跟他實話道:“不瞞你說,張氏姐弟對我能夠無罪釋放一直存有懷疑,如果知道是你在背後幫我,他們連你也搞。”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顧雲澤丟下這句話,坐上車走了。
鄭恩琪站在那裡,看着遠去的車子,心情錯綜複雜。
——
鄭莉把今天的事告訴了張月娥,張月娥微微一驚,“顧雲澤真的這麼說?”
鄭莉用力點頭,“真的,有好些個工作人員都聽到了。”
張月娥若有所思道:“要是說鄭恩琪的靠山是顧雲澤,那就難辦了。”
鄭莉不解,“怎麼就難辦了?不都是用下身思考問題的生物嗎,只要找個女的使個美人計,還不是照樣上勾,還不是栽在女人的手中。”
對於女兒幼稚的想法,張月娥皺起眉頭,嚴肅道:“說得容易,做起來就困難了,這顧雲澤可不是好惹的人物,顧家背景強大,任何有身份的人都會讓顧家三分,鄭中愷也不例外。”
“真的假的?”鄭莉不敢相信,“可是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鄭恩琪認識顧雲澤?而且爸爸在世的時候,也沒跟顧氏有任何生意上的來往。倒是鄭恩琪出來後,顧雲澤纔出現的。”
“說不定他們早就認識了,只是沒跟我們說而已,還說不定是顧雲澤買通所有的關係把鄭恩琪救出來的。”
張月娥微眯雙眼,一道犀利的暗芒閃過眼底,她還讓張月中去調查,卻不知道人就在眼前,還成了華峰第三大股東。
——
鄭恩琪忙到很晚纔回上元,別墅裡一片漆黑安靜,顧雲澤沒有回來,他的車也不在。
鄭恩琪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一陣呆,纔到廚房準備晚飯,剛要淘米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最後還是拿出打電話給顧雲澤。
以前沒有的感覺,現在打個電話給他,心跳都會隨着忙音而緊張起來。
沒人接聽,鄭恩琪沒想再打過去,不過不到一會兒,響了,是顧雲澤打來的。
接過一聽,“喂”了一聲,那邊就傳來顧雲澤冷沉的聲音,“什麼事?”
“我就想問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不吃了。”
“哦!”
陷入靜默,即使沒有面對面,還是能夠感受到尷尬的氣息,不過那邊很快掛斷了電話。
看着被掛的,鄭恩琪吐了一口氣,他不回來,她本應該慶幸,可是經過這兩天跟他的矛盾,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反而空落得不行。
而顧家這邊,顧雲澤跟城城坐在沙發上,一臉寵溺地看着他道:“城城,爸爸給你找個媽媽好嗎?”
“是莫阿姨嗎?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她好凶,有時候還會掐我的臉,我討厭!”城城玩着手中的拼圖。撇着小嘴咬字不清地說道。
“不是她,是別人。”顧雲澤揉了揉他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他真想告訴他,他帶的是他親生媽媽,只是怕他不理解,所以需要慢慢來。
“那她漂亮嗎?腿長嗎?那你什麼時候帶她回來見我?”城城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好奇地問道。
顧雲澤勾脣淺笑,手放在他的小肩膀上道:“我會找個時間帶她回來見你的。”
晚上十點鐘,洗完澡的鄭恩琪靠在牀上看有關中藥的書籍,可心煩意亂,始終看不進去,她只好到樓下透透氣。
顧雲澤回來了,看到鄭恩琪一人站在院子裡,下車走了過來,“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聲音,鄭恩琪轉過頭看向他,燈光昏黃下,他身影高大挺拔,由於逆着光,看不清楚他的臉,她道:“睡不着,就下來吹吹風。看看月亮。”
顧雲澤擡頭看了一眼夜空,只有星星沒有月亮,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淡淡地說道:“進去吧!”
顧雲澤走了進去,鄭恩琪看了看他,還是聽話的進屋裡去了。
兩人沒再說話,各做各的事,顧雲澤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鄭恩琪已經倒在牀上睡了,手中拿着一本書。
顧雲澤移到牀邊,腳下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驚醒了鄭恩琪,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你洗澡了?”
“嗯!”顧雲澤坐到牀上,瞥見牀上的書,“中藥?你學這個做什麼?”
“也不是學,就是看,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最近負責一中草藥護膚品的研發項目,所以買來看看,瞭解一下。”鄭恩琪把書放在櫃檯上道。
顧雲澤沒再說什麼,靠在牀上,有注意到她一臉疲憊。甚至有些憔悴,內黑眼圈又黑又深,今天開會的時候就看見她不停打哈欠,看來她昨晚沒有睡好。
其實他昨晚回家陪城城也沒怎麼睡好,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特意問了父親,管家和司機,才知道母親這兩天既沒有出門也沒見過什麼人。
如果不是母親,那又會是誰找她談話,以至於讓她心裡產生了其他的想法?
他想問清楚她,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也就算了。
“幹嗎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看他盯着自己看,鄭恩琪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
“沒什麼,”顧雲澤回過神,淡淡地說道,“睡吧!”
顧雲澤關了燈,房間裡一片漆黑,鄭恩琪看着黑暗中躺下的他,然後也躺下了,但剛纔的睡意突然沒了。
睜着眼睛望着上空,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默了一會兒,鄭恩琪開口輕聲喊道:“顧先生!”
“嗯?!”
“昨天晚上對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是有意要說的,我是考慮到你有兒子有女朋友,怕哪天我們關係曝光,會影響到你原有的感情和家庭,你也知道我受我爸的死一直被輿論,形象一落千丈,他們把‘惡女’這個標籤貼在我身上,我不想你還有你的家庭因我而受到議論。”
與其冷麪尷尬相對,還不如講清楚。
顧雲澤聽到她談及這個話題,亮起燈光,坐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着她道:“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女朋友,那些女人如何說是我女朋友,那都是她們一廂情願,或是利用我博得關注,你應該相信我,而不是相信那些女人。”
鄭恩琪也坐了起來,兩人面對面的,顧雲澤接着又道:“還有我之前在宴會上也說過,曝光了,就公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既然救你出來,就會對你負責,更不會在意那些所謂的輿論。”
聽他說這番話,又看他嚴肅認真的樣子,鄭恩琪心裡一陣感動,聲音微顫道:“顧先生,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爲你是城城的母親,不過顧雲澤沒有說出口,他淡淡道:“沒有爲什麼。”
鄭恩琪眼泛淚光,雖然說對她好的人不少,但真正對她好的人,也就顧雲澤一人。
“別掉淚,我不喜歡女人,調整一下心情,睡吧!”顧雲澤重新躺在牀上,側過身背對他。
鄭恩琪含淚看着他,“顧先生,你還是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怕我……承受不住。”
其實她想說她怕自己會愛上他,因爲跟他鬧矛盾的這幾天,她整個人心情低落到極點,滿腦子都是他。
“嗯!”顧雲澤淡淡迴應。之後陷入靜默。
許是敞開了話題,氣氛沒那麼尷尬了。
鄭恩琪調整好心情,躺在牀上,顧雲澤再次關燈,房間裡一片平靜。
——
第二天早上,鄭恩琪醒來的時候,顧雲澤已經起來了,洗手間裡響起洗漱的聲音。
鄭恩琪下牀,往洗手間瞄了一眼,沒有跟顧雲澤打招呼,就下樓去準備早餐了。
半個小時後,顧雲澤走下樓,白色襯衫,黑色西褲,乾淨帥氣,身形欣長。
“早!”鄭恩琪主動向他打招呼,臉上是明朗的微笑。
“嗯早!”顧雲澤扣着袖釦,坐到桌前,拿過放在桌面上的報紙,打開來看。
鄭恩琪準備了三明治配牛奶,放在他面前,顧雲澤合起報紙,吃了起來,動作斯文優雅。
兩人沒說話,飯廳裡只聽到兩人吃早餐的聲音。
鄭恩琪看了看他,顧雲澤也知道她在看他,開口打破了沉默道:“有話就說!”
“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對我太好,我怕我會承受不了。”昨晚雖然說了一次,但他迴應十分模糊,好像沒聽清楚,又或者是故意敷衍,所以她想再說一遍。
“我要是對你好呢?”顧雲澤擡頭看着她,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鄭恩琪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垂下眼簾道。
“鄭恩琪,我喜歡你的聰明理性,但有的時候,我真得很不喜歡你矯情的樣子。”顧雲澤直言不諱道。
鄭恩琪蹙起眉頭,心想哪個女人不矯情,她不矯情就不是女人了,再說了,她也是爲他們好。
“你要清楚,有很多女人都希望我待她們好,而我只青睬你一人,你應該爲此感到高興。”
有種被寵幸的感覺,但鄭恩琪一點都不高興。反而隱隱有些擔憂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