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嚴一辰冷着臉,對着裴悠然氣急敗壞的吼着。
一大早,整理臥室的傭人就尖叫着要他們趕去嚴少爵的房間。
只見雨沫沒有意識的躺在牀邊,地板上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色,而嚴少爵則被發現在浴室內,高大的身軀浸泡在冷冰冰的水裡,全身一陣慘白。
兩人的模樣,嚇壞了前來打掃的傭人。
裴悠然和嚴一辰迅速趕來,當看到眼前的情景時,裴悠然臉色完全失去了血色。
“悠然,你說你,這都是在做什麼?”
嚴一辰臉色鐵青,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家妻子。
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想到對兩個孩子下藥,還將事情弄到了如此地步。
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嚴家還要不要臉了,她還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夠亂是嗎?
“我只是想幫助這兩個孩子,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裴悠然紅着眼眶,心中一陣委屈。
她原本想着,雨沫和少爵發生關係,有了孩子,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會有緩和,所以纔想到給兩人下藥,誰想到,這兩個孩子如此的倔強。
嚴一辰搖了搖頭,看着裴悠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說。
“我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個性如此要強。”
裴悠然委屈的落淚,她這麼做,也是爲了兒子和兒媳婦好,這兩人結婚兩個多月了,一直分牀而睡,她能不着急嗎?
望着雙上臉色慘白的雨沫,裴悠然心中一陣愧疚,還好,雨沫只是撞破了頭,而兒子也只是輕微的發燒,不然裴悠然的心裡,肯定自責不已。
“你啊你。”
嚴一辰手指着裴悠然,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還好事情鬧得不大,萬一雨沫出了什麼事,他們嚴家,要怎麼跟老爺子交待啊。
裴悠然低垂着腦袋,一言不語,任由嚴一辰訓着自己。
一想到早上的情景,裴悠然心有餘悸,不過心中也倍感欣慰,餘光瞥向牀上上一朵朵暗沉的花朵,心裡一陣欣喜。
如今,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
牀上,雨沫慘白着臉色,額頭上包着紗布,撐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的眼簾的便是嚴一辰那張擔憂的臉。
“雨沫,你總算醒來了。”
嚴一辰一看到雨沫睜開雙眼,語帶欣喜的看着她。
眨着雙眸,雨沫腦海裡有了一瞬間空檔,不解的看着嚴一辰。
突然,回想起昨晚,雨沫眸光一冷,和沐之風告別之後,雨沫原本回到了屬於自己和嚴少爵的別墅,卻不想,婆婆要傭人找自己,要自己就在主宅睡下了。
臨睡前,婆婆端了一杯牛奶給她,雨沫沒有絲毫的戒備,一口氣喝光,就來到了臥室內,一開始,她以爲是室內的溫度太高,怎麼也沒有想到,婆婆居然對自己下藥。
“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嚴一辰關心的詢問着。
眼看雨沫徒然變冷的眼神,嚴一辰臉上一陣羞愧。
衝着嚴一辰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大礙,雨沫撐起自己的身體,靜靜的倚靠在牀頭上。
“雨沫,昨晚的事,對不起。”
裴悠然走到了雨沫的面前,眸光一片愧疚。
雨沫這時才注意到了裴悠然,看着她的目光,冰冷一片,對於昨晚的事情,雨沫難以釋懷。
移開目光,視線落在自己依舊打着點滴的手背,雨沫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決絕的撞破腦袋,事情會發展到哪個地步,如今面對裴悠然,雨沫心中升起了不快。
“雨沫……”
裴悠然因爲雨沫的不予理會,臉色愈發的難看。
強壓着心中的不愉快,裴悠然低垂着眼瞼,這件事,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裴悠然就算對於雨沫此刻的態度心中有氣,卻也只能往肚子裡面吞。
“雨沫,昨晚的事情,爸已經狠狠訓斥了悠然,你媽也深刻的反省着自己,你看,能不能原諒她。”
嚴一辰看着眼前的局面,輕聲嘆息着,看着妻子的眼神,愈發的無奈。
雖說是爲了孩子好,但是舉動確實太過火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手背,雨沫沉默不語,對於嚴一辰和裴悠然的話,抱持了淡視的態度。
嚴一辰見狀,輕聲嘆息着,這孩子,這股怨氣,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消除了,也罷也罷。
“雨沫,媽……”
裴悠然看了雨沫一眼,上前,正準備開口,卻被雨沫冷冷的打斷。
“我累了。”
說完,看也不看兩人一眼,隨即掀開被子,遮蓋住自己的身軀,背對着嚴一辰和裴悠然,那拒人於千里的冷漠氣息,讓裴悠然和嚴一辰臉色一陣尷尬。
“好,那你休息。”
嚴一辰迫於無奈,只好輕聲囑咐着,然後起身,將裴悠然帶了出去。
臥室內,瞬間變得安靜,雨沫一動不動,保持着同樣的姿勢,面無表情的臉上,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就算我做錯了,可是你看看,她那是對待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一出了臥室,裴悠然臉色一陣鐵青,不滿的抱怨着。
自己已經夠低聲下氣了,上官雨沫倒好,一醒來就給自己臉色看,這還有沒有一點晚輩的樣子了。
嚴一辰斜睨了身邊的妻子一眼。
“夠了,你就少說兩句,還嫌不夠亂嗎?”
嚴一辰衝着妻子大聲說着。
不要說是雨沫,換做是自己,也絕對不能原諒,現在才只是開始而已,她難道就沒想想,接下來該怎麼面對兒子嗎?
依照嚴少爵的個性,心中恐怕恨死她這個母親了。
裴悠然張了張嘴還想要在多說些什麼,卻被嚴一辰強硬的拉着,來到另外一間臥室。
推開房門,嚴少爵已經醒了過來,此時高大的身軀正倚靠在牀頭上,閉幕眼神。
慘白的臉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現的十分的憔悴,讓裴悠然看了,忍不住心中一疼。
“少爵。”
裴悠然小心翼翼的走到嚴少爵的面前,輕聲叫喚着,語氣中,滿是對他的心疼。
嚴一辰雙手別在身後,也朝着嚴少爵走去,在他的面前站定。
緩緩的張開雙眼,嚴少爵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父母,眸光一片清冷。
“少爵。”
裴悠然一看到兒子的態度,心中一慌,着急的上前坐在牀邊,牽着他的雙手。
掌心傳來熾熱的感覺,讓裴悠然於心不忍,泛紅的眼眶,忍不住流下晶瑩的淚滴。
嚴少爵淡然的看了裴悠然一眼,隨即冷漠的抽回自己的雙手,用着陌生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婦人。
直到這一刻,嚴少爵真的懷疑,從下到大疼愛自己的母親,怎麼可以如此的殘忍,居然對自己下藥。
想到這裡,嚴少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那笑,卻灼傷了裴悠然,讓她感覺到一陣痛惜。
“兒子,媽知道,你現在恨媽,可是你要相信,媽都是爲了你好。”
自己的兒子什麼性格,裴悠然心中比誰都清楚,正是因爲如此,在看到他的態度之後,裴悠然心中大痛。
聽了裴悠然的話,嚴少爵嘴角的諷刺加深,她所謂的爲自己好,就是這樣嗎?
“兒子……”
眼見嚴少爵不理會自己,裴悠然淚如雨下。
她到寧願嚴少爵能夠衝着自己狠狠的發一頓脾氣,哪怕是大吼大叫也好,此刻他沉默冷淡的模樣,讓裴悠然心中慌亂。
嚴少爵依舊冷着雙眸,面無表情的看着哭泣不止的母親。
“少爵,你這是什麼態度。”
嚴一辰望着難受的妻子,忍不住走到嚴少爵的面前,冷聲詢問着。
“她在有錯,也是你媽。”
嚴一辰出聲提醒着嚴少爵。
擡眸,嚴少爵看了嚴一辰一眼,隨即快速的移開自己的目光,心中忍不住一陣嘲諷。
媽咪?
他們真的是自己的爹地媽咪嗎?
從小到大,他們說什麼,嚴少爵就乖乖的做什麼,一切都按照他們安排的道路走,如今呢,爲了他們,他放棄了心中所愛,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如今,還將安琪都弄丟了。
他的幸福已經丟失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嚴少爵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居然會如此狠心的對自己下藥。
“嚴少爵。”
嚴一辰一看到嚴少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吹鬍子瞪眼睛的望着牀上的大兒子,氣急敗壞。
裴悠然默默的掉着淚,心中一陣苦澀。
被親生兒子如此的厭惡着,有哪個母親心情還能開朗的起來。
“媽咪,現在你滿意了嗎?”
嚴少爵無視了嚴一辰氣急敗壞的臉色,轉過頭,冷着詢問者母親。
如今的局面,她是否滿意了?
安琪如願的離開了,可惜的是,自己昨晚並沒有讓媽咪如願,上官雨沫那個女人,他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
嚴少爵的脣角,定格着一抹冷笑。
“我……”
裴悠然擡眸對上兒子冷酷的眼神,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凝望了嚴少爵許久,最終只能低垂着眼瞼,沉默不語。
嚴少爵一看到母親如此表情,臉上的笑意加深,卻愈發的冰冷。
“我就問一句,安琪離開,是不是你們做的?”
嚴少爵陰沉着聲音,冷冷的看着父母。
一開始,看到視頻的他,徹底的失去理智,壓根就沒發現安琪的異樣,狂怒之下的他,只想着找上官雨沫算賬,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不是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嚴少爵不會懷疑到自己的父母身上。
上官雨沫說的對,身爲上官家指定的繼承人,她敢作敢當,那天她的神情舉止,已經給了自己最好的回答,嚴少爵唯一能夠想到,只剩下父母。
“少爵。”
裴悠然看着嚴少爵,想要開口說安琪不適合他,卻被他冷冷的打斷。
“是,或不是。”
嚴少爵只需要一個答案,不需要其他多餘的廢話。
裴悠然在嚴少爵冰冷的眼神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狀,嚴少爵冷笑出聲,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樣。
“媽咪,你以爲將安琪趕走就可以了嗎?我這一生,只愛安琪一個人,我有的是辦法,將安琪找回來。”
嚴少爵氣憤的看了裴悠然一眼,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嚴少爵努力的壓制着心中怒火,全身上下散發着冷漠的氣息。
他不會屈服,絕對不會屈服。
“你們出去,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嚴少爵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毫不客氣的下着逐客令。
裴悠然捂着雙脣,看着冷漠的兒子,不讓自己哭泣出聲,嚴一辰見狀,鐵青着臉色,強硬的拉着裴悠然離開。
偌大的臥室裡,瞬間只剩下嚴少爵一個人。
張開緊閉的雙眸,嚴少爵冷峻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