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自然不會放過她,也盡數追了過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陳奇不得以,只得將馬車停住。
“車中的小姐,叫你的護衛出來吧,這羣黑衣人可兇狠的很,要是連累了你,我多不好意思啊。”
女子站在馬車頂上,嬌笑道。
她雖然被衆黑衣人圍殺,可也注意到了馬車的到來,自然也聽到了黎清清和青蘿撞上車壁的那一聲痛呼,因此知道這馬車中坐的是個小姐。
黎清清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好,沒想到被追殺的女子竟然禍水東引,直接將她也捲了進來。
話裡還一副爲她好的模樣,真是讓人不痛快。
可是不管再怎麼不樂意,竟然被捲了進來,這羣黑衣人就不可能再放過她。
“陳奇,連雲,速戰速決。”
黎清清冷聲吩咐道,臉上還有些鬱悶之意。
聽到黎清清的吩咐,暗處的連雲飛身而出,陳奇也從車駕的位置飛身離開,和黑衣人戰作一團。
馬車外刀劍相交的聲音,絡繹不絕,青蘿卻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緊緊的護在黎清清身邊。
那被追殺的女子不懷好意,將她們捲了進來不說,現在還坐看連雲陳奇殺敵,絲毫沒有出手的打算,好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就在青蘿一心警惕四周的時候,馬車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再過了一會兒,連雲和陳奇都回來了。
“小姐,解決了。”
他們雖然站在馬車旁邊,對着馬車裡的黎清清回話,眼睛卻是一直盯着馬車頂上的女人。
“哎呦,可別這麼看着我,我就是想讓你們幫個忙,沒想到你們竟然這般厲害,將他們全都殺了,大恩不言謝,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咯咯咯。”
那女子一副嬌柔的模樣,話裡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咯咯笑了幾聲就飛身離開了,走之前還沒忘記對着連雲兩人拋了個媚眼。
連雲和陳奇卻是眼裡帶着殺意,一個敢把麻煩帶給小姐的禍端,就該殺。
只是黎清清沒有吩咐,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走吧,回去吧。”
黎清清吩咐道。
連雲連忙隱去了身形,陳奇重新上了馬車,駕着馬車往丞相府趕去。
黎清清其實也很鬱悶,如果不是她身邊有着連雲等人,今日那個女子將黑衣人引向她們,指不定她就死了。
想來那女子開始做的打算,就是讓連雲的陳奇消耗黑衣人的實力,最後她不管是逃脫或是取勝,也就多了勝算。
只是沒料到連雲和陳奇並不是一般護衛,以至於黑衣人盡皆殞命,她也沒有威脅。
若不是連雲和陳奇表現出的武功,只怕那女子說不定還會來個毀屍滅跡。
從那女子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她是有這個打算的,黑衣人被纏住了,她還不借機離開,顯然就是在謀算什麼。
只是黎清清不願多招惹是非,纔沒有讓連雲等人攔下她。
在黎清清鬱悶的思緒中,馬車回到了丞相府。
凌王府。
應飛聲懶洋洋的臥在書房的躺椅上,一襲紫色長袍攬在身上,衣襟半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突然,從窗邊飛身進來一個女子,一身的紅衣破破爛爛的掛在身子,還有些血跡浸透而出,甚是狼狽。
應飛聲眉頭一挑,“怎麼搞成這樣?”
“還不是因爲你。”
眼前這女子正是用黎清清擋擋箭牌的女子,鳳裳。
此時她雖然受了傷,卻一點也沒有受傷的虛弱樣子,這話雖然像是責怪,卻又帶着幾分的曖昧。
應飛聲眼睛都沒眨一下,對鳳裳的話恍若未聞。
鳳裳自討沒趣,也不氣餒,“大概是你的好兄弟們,盯上我了,我回來時遇上了圍殺,碰上一個官家小姐,她的護衛救了我。”
前面這些話說的還算正經,後面又開始語若嬌吟了,“我差點,可就回不來了呢~”
應飛聲卻是回了她一個諷刺的眼神,“別人會救你?應該是你讓別人不得不救你吧。”
鳳裳的性子,應飛聲也算了解了,手狠心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她最擅長的就是禍水東引。
“哎呦,還是王爺瞭解我。”
鳳裳也不惱,嬌嗔一句,還不忘拋給應飛聲一個媚眼。
應飛聲不爲所動,“你下去吧,不想死就少外出。”
對應飛聲的性子,鳳裳也算適應了,當然也不再說什麼,直接推開門出去了。
“陌塵。”
應飛聲對着空氣輕喚一聲,陌塵應聲而出。
“去查下對鳳裳下手的人是誰。”
應飛聲眸光輕晃,吩咐道。
“是,主子。”
陌塵應下就要離開。
“等等。”應飛聲突然叫住他。
“主子還有何吩咐?”陌塵轉身問道。
“紅繩手鍊的事,還是沒有線索嗎?”
應飛聲的語氣有些奇怪。
“回主子,沒有。”
陌塵正聲回道,主子對紅繩手鍊的事,一向執着,他也是知道的。
“罷了,下去吧。”
意料之內的答案,應飛聲也都習慣了。
待陌塵轉身離開,應飛聲的腦中才想起了關於紅繩手鍊的往事。
那一年,他九歲,他看着母妃身死卻無能爲力,天機道長說,他母妃的死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去他孃的天意,他只知道,他再也沒有母妃了。
沒有母妃哄他睡覺,教他識字,陪他玩耍。
沒有母妃督促他練功,學習,教他治國之道。
他去找父皇,希望他能救救母妃,讓母妃再活過來,卻被父皇身邊的公公攔住,連御書房都進不去。
他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能有什麼辦法。
後來聽說,方凌寺的佛祖甚靈,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他就偷偷溜出宮,獨自跑去了方凌寺。
只爲了能求求佛祖,把母妃還給他。
可是,他剛剛到寺裡就遭到了刺殺,雖然他自幼年就習武,可畢竟還是個孩子,在黑衣人的追殺下重傷,滾下了山腳,昏迷不醒。
救他的是個小女孩,比他還小的樣子。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他弄回山上的小茅屋的,還給他包紮好了傷口。
他傷勢過重,只得留在了小茅屋內。
那小女孩每日會按時來小茅屋一次,給他帶食物和水,還會幫他換藥。
他在那裡待了三日,傷好些之後就不辭而別回了皇宮。
後來等他有機會再去那小茅屋的時候,早已沒了那小女孩的蹤跡。
他只記得,那小女孩的手腕上,帶着一條紅繩手鍊,當年他決定要離開的時候,偷偷順走了那小女孩的紅繩手鍊,想着留作紀念,也是爲了以後有一個線索能找到她報恩。
所以纔會命人去查,卻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查不到半絲消息,那小女孩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不過也過了這麼多年了,誰知道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是生是死,應飛聲心裡其實也快要放棄了。
今日不過是想到了,順便問問陌塵罷了。
翌日。
黎清音正在院子裡趕工自己的蘭花圖,差不多已經快要完成了,就聽見綠荷急匆匆的跑進來。
“小姐,小姐,明奕公子朝着咱們院子來了。”
黎清音一怔,對於明奕,她心裡也是怨恨的,那天明奕對她和母親說的話還歷歷在目,更甚於十五那日,她痛的滿地打滾,母親派人去請明奕,卻只得來一句,‘死不了的,撐着就好’。
可是她的病畢竟還有求於明奕,那天的事也讓她明白,丞相府的身份對明奕根本沒用,所以眼下還不能得罪他。
“快請明公子進來。”
黎清音吩咐道,可是想到那天明奕說話時的那股狠意,她又有些犯怵,連忙又跟綠荷吩咐道。
“去請母親過來。”
“是。”
綠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黎清音在院子裡難耐的等待中,手中的蘭花圖也忘了繡了。
過了一會兒,明奕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
黎清音急忙上前行禮道,“見過明公子。”
語氣輕柔,不得不說上次的事,給了黎清音很大的影響,現在她的姿態可比以前明奕來時,放的低多了。
明奕也不在意,對他而言,黎清音是個什麼態度一點也不重要,他今日來可是有他的打算的。
在這之際,林玉鳳也趕來了。
“明奕神醫今日怎的有空來看音兒了?怪我提前不知道,怠慢公子了。”
林玉鳳對着明奕笑着說道,話裡還有一絲奉承之意。
“十五那日,明奕沒有來丞相府,今日特地來幫黎大小姐診脈的。”
明奕依舊保持着他一貫的作風,聲音清冽不失疏離。
“有勞明奕神醫了。”
林玉鳳一聽臉上就笑開了花,她早就想派人去請明奕了,只是又怕他不來,現在好了,他自己主動來幫黎清音看診,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音兒,快坐下。”
林玉鳳連忙示意黎清音坐下,好讓明奕診脈。
這是爲了她的病,黎清音自然沒有意見,連忙在椅子上坐下,一臉期待又擔憂的看着明奕。
明奕上前一步,伸出食指和中指搭在黎清音手腕處,半響,收回了手。
“明奕神醫,小女如何?”
林玉鳳最先按捺不住,黎清音現在是未來的太子妃,就是他們丞相府的心頭肉,自然關心的不得了。
“很好。”
明奕吐出兩個字。
本來林玉鳳還擔心十五那日沒有用換心蠱,黎清音的身體會有什麼不適,沒想到完全沒有留下什麼隱患,不禁更是開心了。
黎清音的臉色露出了笑意。
明奕看着眼前這娘倆臉上的喜色,不自覺扯起了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神色,下一瞬,又恢復了常態,說道。
“黎大小姐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換心蠱也沒有大礙了,接下來,就是按時吃藥,靜待身體自己恢復就行了。”
林玉鳳一愣,“明奕神醫的意思,是音兒的病好了?”
“嗯。”明奕輕應一聲。
“可是,音兒那天痛的死去活來的,怎麼就好了呢?”
林玉鳳還是不放心,繼續追問道。
明奕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怎麼?丞相夫人不希望大小姐的病早點好?”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點不放心。”
林玉鳳連忙否認,她巴不得黎清音的病早點好,怎麼會有那種心思呢?
黎清音也是緊盯着明奕,等着他解釋。
“黎大小姐經過這些年換心蠱的換血,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上個月沒有用換心蠱,也只是出現疼痛等正常反應,身體卻是沒留下任何暗傷,這代表黎大小姐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按時吃藥,靜待身體自然恢復就行了,哪怕是接下來再用換心蠱,也沒有多大用處了,這樣你們明白了?”
明奕神色有些不耐,卻還是將道理解釋給她們聽了。
林玉鳳和黎清音聽完,臉上都浮現出了喜色。
“音兒,你聽到沒有,你好了。”
林玉鳳神色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母親,我聽到了,終於再也不用月月等着換心蠱,也不用月月割腕了,我盼着一天盼了好久!”
黎清音喜極而泣,她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每月受那種折磨,心裡也是怕的。
林玉鳳一把將她抱住,“是啊,娘也放心了。”
兩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明奕看着這一幕,卻是不自覺地想起了黎清清。
她看到這一幕,是傷心,還是高興呢?
“音兒,我都趕快把這事告訴你父親,還有老夫人去。”
林玉鳳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放開黎清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院子裡只剩下明奕和黎清音了,黎清音不好意思的退後了幾步。
“黎大小姐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奕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以後每到十五,你依舊會覺得疼痛難忍,不過這是身體的正常反應,忍過去就好了,還有,這種疼痛會慢慢減弱,你不必擔心,明奕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明奕丟下一句話,不去看站在那的黎清音,直接出了院子。
黎清音本來還沉浸在病好了的喜悅中,猝不及防的被明奕潑了一盆冷水。
以後每月十五還得忍受那種疼痛?
黎清音的身子一顫,臉上的喜色也盡皆退去。
那痛只有受過的人才知道有多難忍受,她一點也不想再經歷一次。
還好明奕那句‘這種疼痛以後會慢慢減弱’,讓她恢復些許的神智。
不管怎麼樣,她的病總歸是好了,病好了就可以安心的當她的太子妃了,不用擔心某一天會突然死掉。
病好了就可以安心當她的丞相府大小姐,不用擔心某一天,會被父親捨棄。
黎清音不是傻子,父親母親對她之所以會那麼好,最重要的還是她身上揹負的鳳命,若是她命不久矣,父親肯定也會捨棄她。
她的病好了,好了便可以不再需要妹妹的血了……
黎清音瀲灩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隱晦的恨意,清清,我的好妹妹,我終於不再需要你了。
就在黎清音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林玉鳳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黎淵明,又派人通知了老夫人,現在一大羣人都朝着清音苑趕來了。
老遠就看到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朝着清音苑走來,黎清音站在院子裡沒動。
“音兒,你母親說你的病好了,可是真的?明奕神醫呢?”
老夫人最先開口問道,她也是最關心黎清音身體的人之一。
黎清音對着她們一一行禮後,才笑着道,“是真的,明奕神醫他說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他的任務也完成了,所以就先離開了。”
黎淵明也是一臉激動,他最擔心的就是黎清音的身體,這好不容易纔成了未來的太子妃,若是她出了什麼事,那不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嘛。
老夫人更是激動的直朝老天祭拜,“老天有眼啊,黎家先祖顯靈了。”
衆人一片歡聲笑語,黎清音如衆星捧月一般,享受着自己公主般的待遇。
“我得去宗祠,給祖宗們祭拜一番,都是他們保佑啊。”
老夫人說幹就幹,當下就示意黎淵明齊集家眷跟上。
丞相府的這些事一向是老夫人做主慣了,黎淵明對自己母親也是信任的很,當下就傳了命令下去,召集丞相府的所以家眷,去拜宗祠。
不過是半刻鐘,整個丞相府都收到了消息,一聽見黎清音的病好,或恨或喜,可是都不敢違背老夫人的意思,盡皆帶着丫鬟在府門口集合了。
黎清清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黎清音病好了的事,昨日明奕就提前告訴她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多少意外。
只是聽到老夫人要去拜宗祠,黎清清還是不自覺嘲諷了一下,祖母還真是看重姐姐啊。
不管心裡怎麼想,黎清清還是帶着青蘿動身了。
待到了府門口之時,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只剩下黎文睿沒來了。
黎清清偷偷對着人羣中的香姨娘眨了眨眼,香姨娘心領神會的回了她一個笑意,然後兩人都默契的別過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若是以往黎清清來了,只怕還會引起注意,可是今日,因爲黎清音的事。
全家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柳姨娘臉上高興,心裡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黎清音唯一的缺點就是她的病,柳姨娘巴不得她突然病發死了,這樣黎清蘭纔有出頭的日子,現在黎清音的病好了,她的算盤落空,自然是不高興的,偏偏臉上還不能不高興,免得老夫人會找她麻煩。
黎清蘭眼神也是不時往黎清音身上飄,眼裡的嫉妒之意擋都擋不住。
這兩個最愛找黎清清麻煩的人,注意力都不在黎清清這,黎清清也樂得自在。
至於黎清音,她正和老夫人和林玉鳳聊着家常呢,那之間的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們三是母女呢。
“阿睿怎麼還沒來?”
等了半響,黎淵明有些不耐煩了。
劉管家連忙上前一步,“三少爺他不在府裡。”
黎淵明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了,“什麼?不在府裡?他又跑去哪裡鬼混了!”
老夫人最疼的就是這個孫子,哪裡容的了黎淵明在她面前說他的不是。
“什麼鬼混,阿睿是個好孩子,肯定是跟朋友出去了。”
黎淵明一噎,眼前這個可是他老孃,他哪裡敢頂嘴,只得硬聲吩咐劉管家。
“出去找!”
“是,老爺。”
劉管家連忙叫了幾個家奴,出去找黎文睿去了。
“我們先去宗祠吧,讓阿睿直接去宗祠找我們。”
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在這等了這麼久也有些乏了,開口建議道。
老夫人是丞相府的天,她開口說話了,誰敢反對。
當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上了馬車,駛向黎氏宗祠。
黎家的宗祠在城南處,城南是皇上劃分出來專爲京城官家的宗祠準備的地方,京城中的大戶人家的宗祠都在此處,丞相府也不例外。
能把宗祠建在此處,是地位的象徵,京城裡的人,不少人都花大把銀子只爲把宗祠遷來此處,哪怕是挨着這片區域都行,因此這裡的地價也是被炒得極高。
待黎府的一衆馬車停在黎氏宗祠的時候,劉管家也帶着黎文睿趕來了。
黎文睿臉上還有些不高興,顯然在外面玩的正盡興。
衆人盡皆下了車,黎淵明看見黎文睿,也沒說什麼,就是輕哼了一聲,眼裡全是很鐵不成鋼。
可是不管怎麼樣,黎文睿到底是丞相府唯一的男丁,黎淵明也不捨得真的責罰他。
“阿睿啊,是不是又跟朋友一起去喝酒啦,你別不高興,今日來拜下宗祠,以後你的福運纔會更多。”
老夫人一下馬車,就對着黎文睿解釋道,生怕惹了他不高興。
黎清清此時也下了馬車,看見這一幕,不禁想起了一個詞,二世祖。
黎文睿不情不願的嗯了聲,擡頭就看見了黎清清。
“二姐姐。”
當下也不再理會老夫人,直接蹭到黎清清面前。
老夫人見此掃了黎清清一眼,眼裡有些不高興了。
不過到底是在外面,老夫人也沒有開口找黎清清麻煩。
“竟然人都到齊了,就進去吧。”
黎淵明掃了衆人一眼,帶頭進了宗祠。
黎清音和林玉鳳扶着老夫人也跟着進去了,衆人連忙跟上。
這是黎清清第一次來宗祠,倒是有些好奇。
宗祠並不大,就是一出院子,院子裡中間是個大堂,旁邊還有幾間小房間,是給守宗祠的下人住的,中間的大堂就是衆人額目的地裡。
黎清清跟着大部隊走進了大堂,四周擺滿了靈位。
老夫人最先對着最中央的靈位跪下,“保佑音兒以後恩寵更盛,保佑阿睿,無痛無災。”
說完還磕了幾個響頭,黎淵明也跟着跪下,衆人也不敢怠慢,盡皆跪下。
黎清清跪下的時候偷瞟了一眼,只見靈位牌上寫着先父黎一付之靈位。
黎一付正是黎淵明的父親,老夫人的丈夫,黎家駐進京城的第一人。
衆人一一跟着老夫人磕頭,然後才盡皆起身。
“淵明,給你父親上柱香吧。”
老夫人看着靈位牌,淚眼模糊的說道。
“是。”
黎淵明從家奴手中接過三柱香,對着靈位牌虔誠的拜了三拜,最後纔將香插進靈位牌前的青銅小鼎裡。
老夫人看着這一幕,嘴裡止不住的說道,“老爺,你一定要保護我們淵明,保佑他官途無憂,更上一層樓。”
黎淵明退了下來。
“阿睿,給你祖父上香。”
老夫人又示意黎文睿上前上香。
黎文睿有些不樂意,最後還是在黎清清示意的目光中,才上前接過家奴手中的香。
黎文睿有樣學樣,像剛剛黎淵明一般拜了三拜,將香插進青銅小鼎裡便退了下來。
只是黎淵明是滿心虔誠,黎文睿卻是吊兒郎當。
老夫人不禁嘆了口氣,“我也不求別的,保佑阿睿無病無災,好好繼承黎府偌大的家業就行。”
“音兒,你也給祖父上三柱香吧。”
老夫人又轉向黎清音。
黎清音乖巧的上前,接過家奴手中的香,對着靈位牌虔誠的拜了三拜,“祖父,孫女只求您保佑父親母親和祖母身體安康。”
然後把香插進了青銅鼎。
黎清音這番話說的漂亮,一時間老夫人,黎淵明和林玉鳳看她的眼神都寵溺的不得了。
黎清清不禁偷偷看了她一眼,姐姐現在真是,越來越會把握人心了呢。
“好了,就在此齋戒祭拜,下午我們再回去。”
老夫人發話道。
衆人不敢違抗,只得按吩咐照做。
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老夫人的偏袒,剛剛上香的只有黎淵明,黎文睿和黎清音,老夫人看重誰還不一目瞭然嘛。
林玉鳳心裡本來是有些不高興的,她好歹也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卻是連香都不讓她上一柱,可是一想到黎清音能受到老夫人的重視,心裡那絲不滿也退去了,黎清音得勢不就是她得勢嘛。
丞相府算是主子的都來了,卻是跟着到處跑來跑去,正經事根本輪不到她們。
柳姨娘和黎清蘭都有些不滿,只是身份不夠,她們也不敢說些什麼,香姨娘卻是一點意見都沒有,最近林玉鳳把黎淵明哄得高興,他也忘記再去騷擾香姨娘了,爲此香姨娘倒是過了幾天安穩日子。
只要黎淵明不擾她清淨,她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黎清清一點也不覺得上香有什麼好在意的,她還巴不得什麼都不要輪到她。
黎文睿也被老夫人拉住,待在宗祠中,倒是也沒有來吵黎清清。
黎清清在院子中待的還算頗爲自在,一羣人就這般待在院子裡,齋戒祭拜。
直至下午,老夫人才發話示意衆人回府。
在院子裡的衆人都鬆了一口氣,雖然齋戒祭拜不費力,可是也不能說話,一心祈福也是累的很。
衆人又上了馬車,浩浩蕩蕩的回了丞相府。
許是明日便是太后壽宴,老夫人難得的開了一次家宴。
只是,桌上全是素菜,美名曰,祭拜宗祠自然要有誠心。
黎清清隨意吃了幾口,便停了筷。
桌上的衆人基本都沒吃多少,之所以全部等在這的原因,就是爲了明日壽宴的事。
老夫人又慢慢的吃了些,半響才停了筷。
“明日太后壽宴,你們好好準備一番,記住千萬不可以衝撞了貴人。”
黎淵明見老夫人停了筷,連忙開口囑咐道。
明日的太后壽宴,可以說是最大的宴會之一,去參加的人,都是朝中重臣和皇親貴族,萬一惹來什麼禍事,只怕他的官位都不保。
衆人都一副記住了的樣子,黎清蘭和黎清音更是滿臉激動。
太后壽宴,這就代表可以見到她們的心上人。
黎清音更是做好了準備,要在壽宴上大方光彩。
顯然老夫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連忙看着黎清音問道。
“音丫頭,你明日的賀禮可準備好了?可別被其他小姐比下去。”
黎清音點點頭,“準備好了,太后應該會喜歡的。”
話雖然是說應該,可以那臉上的自信,卻是表現出了她的信心。
黎清清微低着頭,不予置否。
一樣的蘭花圖,只怕姐姐要失望了。
老夫人卻是放心了不少,“明日你可要好好表現,想來太子也會幫襯着你的。”
“祖母,音兒記住了。”
黎清音乖巧的應下,在丞相府,她永遠都是那個聽話乖巧惹人喜愛的大小姐。
叮囑完黎清音,老夫人又看向黎文睿。
“阿睿,明日切不可胡鬧,好好跟着你父親,不許惹禍聽見沒?”
“知道了。”黎文睿不耐煩的應了聲,眼睛卻是偷偷看向黎清清。
黎清清順勢對着黎文睿眨眨眼,黎文睿接收到,臉上終於多了幾分笑意。
只要二姐姐也去,他也不那麼討厭了。
眼見老夫人將衆人都叮囑了一遍,終於是放人了。
“明日太后壽宴,你們都好好打扮,要彰顯出我們丞相府的身份來,聽明白了沒有?”
“祖母,我們記下了。”
衆人齊聲應下。
“嗯,都回去吧。”
老夫人這才滿意的示意衆人退下。
黎清清跟着衆人出了院子。
一夜無話。
天矇矇亮,丞相府就開始忙碌起來。
黎清清也被青曼催着起來了。
“小姐,今日你穿哪件衣裳啊?可得好好選。”
青曼不停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嘮叨個不停。
“讓青蘿準備衣服首飾,你先下去吧。”
黎清清直接趕人了,昨日去了宗祠,根本沒時間擦藥,她脖子上的淤青還沒完全退掉呢。
“啊,小姐,你怎麼老是趕我出去啊。”
青曼癟癟嘴,臉上有些委屈,終於說出了這幾天的心聲。
黎清清嘴角一抽,“不是我趕你,而是今日要穿的衣裳和首飾都是青蘿選好了的,你也不知道啊。”
“哦。”青曼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青蘿就進來了。
“怎麼了?”
如果青蘿沒事,是不可能會離開的,她醒來也不會是青曼伺候了。
“十二魔影和連雲讓我問小姐,今日他們該怎麼辦?”
青蘿連忙答道,一大早她就被叫過去了,以至於被青曼搶了先。
黎清清眉頭一皺,倒是忘了這茬,“今日是太后大壽,我要在皇宮待一整天,皇宮不比丞相府,十二魔影和連雲若是跟去,肯定會被發現的,讓他們呆在丞相府等我回來吧。”
青蘿一聽覺得十分認同,連忙應下又傳話去了。
黎清清自己動手從衣櫃中找了件極爲華麗的高領衣裳,所謂青蘿早就選好了,不過只是應付青曼的話罷了。
沒有人伺候,黎清清就自己慢慢穿,反正她也不急。
今日是太后壽宴,黎清清也沒好意思穿平日素色的衣裳,拿的這件極爲華麗,然而裡三層外三層,還有不少衣繩,裙襬更是長的不行,黎清清折騰了半天還是沒穿好。
心裡不禁有些鬱悶,在這古代,她連衣服都不會穿了。
還好,青蘿趕了回來,眼看着黎清清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蟬蛹,衣服也穿得亂七八糟的,青蘿難得的笑出了聲。
黎清清癟癟嘴,“別笑我了,趕緊幫我把衣服穿好。”
青蘿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幫忙,將她幫錯的衣繩盡皆解開,重新整理好衣襟,然後一件一件對應綁上衣繩,又伺候黎清清穿上薄紗繡花外裳,終於算是穿好了。
這件衣服的衣領也有些高,倒是很好的擋住了黎清清已經不太明顯的傷痕。
黎清清在鏡子前坐下,想了想吩咐道。
“幫我梳個同心孔雀髻吧。”
她參加的是太后的壽宴,也不好打扮的過於素麗,惹人話柄。
青蘿立刻手腳麻利的幫她挽好了髮髻,從首飾盒裡拿出黎清清很少帶的翡翠玉步搖,給她戴上。
黎清清瞬間感覺脖子沉了沉,若不是今日的場合過於隆重,她打死也不想戴這個。
許是看出了黎清清的不樂意,青蘿善解人意的找了些輕巧的小飾品點綴在她發間,最後又拿了一支玲瓏簪,幫她戴上,終於算是折騰完了。
“小姐,估計夫人她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抓緊時間先吃點東西,在宴會上還有的折騰呢。”
青蘿善解人意的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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