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清聽完也沉默了,這個墨閣竟然這般棘手,看起來更像是,墨閣知道應飛聲在查他們,所以全部龜縮了。
可是這完全不合理,首先,江湖上的勢力雖然修羅殿最甚,可是最神秘的卻是隱閣和墨閣,閣主不知何人,勢力老巢不知道在何處。
像他們這種,完全不懼應飛聲,打不過跑就是了,反正無人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
再者,應飛聲在查他們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他們從哪得來的消息?還這麼快就做出了對策。
不管怎麼想似乎都不合理,黎清清只得將這事放在一邊。
“算了,查不清楚就不管了,反正他們只是接個任務罷了,這背後之人不就是太子麼?”
應飛聲沒答話,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好像漏掉了什麼,一如之前他的感覺,應飛祺不是個有腦子的人,他也沒有理由刺殺澹臺譽,可寧清的確是他的人,難道他有什麼別的打算?
“王爺,王妃,用膳了。”餘老端着晚膳進來了房間,打斷了應飛聲的思路。
“嗯。”應飛聲知道黎清清也該餓了,當下收回了心思,一心幫黎清清佈菜。
兩人吃飽過後,才洗漱着睡下。
次日。
黎清清最先醒來,轉頭看到身邊躺着的人,心裡升起一抹甜蜜,不過才短短半個月,她竟然已經習慣了每晚和他一起入睡,每天早晨醒來有他在身邊。
睡着的他像是收起了所有的鋒芒,那張俊臉分外的溫和,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鼻尖挺立,紅脣飽滿,像極了書中的那種書卷美人。
看着他安靜的睡顏,黎清清起了壞心思,她今日就打算回丞相府了,只怕有一段時間不能跟他膩在一起。
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故意不讓他呼吸,黎清清心裡偷笑,面上卻安靜的沒有出聲。
許是鼻子不能呼吸,應飛聲微微張開了脣,那口中呼出的熱氣呼在她的手上,癢癢的,有點麻。
黎清清乾脆伸出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這次手剛剛捂住,應飛聲就睜開了眼睛。
若說睡着的他身上有種書卷美男的氣息,那麼醒來的他,則是鋒芒外露,凌厲逼人,那雙好看的鳳眸裡,總是有一種俾睨天下的氣勢在,完全掩蓋了他身上溫和的氣息。
只是此刻,他的眼裡全是柔情似水的笑意,一把抓住她的手,“怎麼,一大早想謀殺親夫啊?”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還不是親夫。”黎清清翻了個白眼,不理他。
看着黎清清又提這事,應飛聲有些苦惱了,他之前若是沒退婚該多好啊,現在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未婚夫也是夫。”
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看來,得抓緊想辦法再弄一道賜婚聖旨了。
一把將人摟入懷中,下巴擱在她頭頂,蹭了蹭她柔軟的頭髮,應飛聲悠悠開口。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你就不能不打擊我嘛。”
“你自己退的婚,怪我咯?”黎清清安靜的靠在他胸膛,嘴上卻是半分不留情面。
“好好好,怪我,是我自作自受。”應飛聲無奈,這事還真是他的錯。
“好啦,起來啦,我今天還要回丞相府。”黎清清推了推身邊的人。
應飛聲鬆開手,任由黎清清起了身,看見一點都不留戀的黎清清,應飛聲忍不住嘟囔了句,“沒良心的!”
黎清清自顧自的穿衣服,沒理他,他心裡那點小心思她如何不明白,只是二人現在無名無份,她一直待在凌王府也不是事啊。
待黎清清自己收拾好,應飛聲還是懶洋洋的躺在牀上不動彈,無奈,黎清清只得伸手拉他起來。
“平日裡起的可早了,今天怎麼這麼懶!”
應飛聲卻是壞笑一聲,順着黎清清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倒在牀上,抱住不放。
“喂,應飛聲你別鬧!”看着某人越來越近的臉,黎清清忍不住紅着臉喊道。
“我纔沒有鬧,我都要獨守空房了,還不讓我收點利息嗎?”說完根本不容黎清清反抗,直接對着那嬌嫩誘人的脣瓣吻了下去。
對於應飛聲的吻,黎清清並不抗拒,想着應飛聲剛剛說的話,心裡也有些不捨,當下也軟了身子,慢慢迴應起來。
饒是兩人接吻了這麼多次,黎清清還是覺得應飛聲的吻有些窒息感,她的舌頭都快被他吞下去了,而他的舌頭,卻是靈活的不像話,每每在她牙齒間掃過,都能引起她的顫慄。
這一吻好似有一世紀那般漫長,當應飛聲鬆開她的時候,黎清清甚至覺得她腿都軟了,不禁小臉一紅,伸手掐了應飛聲一把。
被掐的男人也不覺得痛,臉上笑呵呵的,哪裡還有平日那個不近人情凌王的半分影子。
“起來!”黎清清又推了推他,現在吻也吻了,便宜也佔了,他要是再不起來,她就掐死他!
看見黎清清那紅紅的小臉,還有那粉紅的耳根,應飛聲知道黎清清這是害羞了,這種時候還是順着她好,不然就該炸毛了。
“好,那你幫我穿衣服好不好?”不管怎樣,福利不能少,錯過了這一波,他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再如此。
“好。”黎清清應下,到底是要分開了,她心裡也捨不得。
應飛聲乖乖起身,然後站在那等着黎清清幫他穿衣服,黎清清了然,自顧自的去衣櫃了給他拿了件衣服,伺候他穿起來。
這次黎清清拿的是件紅色銀紋長袍,依舊是上次那般騷包的紅色,不知道爲什麼,黎清清就是覺得,這身紅比紫更讓她喜歡。
應飛聲對衣服並不挑剔,只是之前喜歡紫色,所以就只穿紫色,現在黎清清喜歡什麼,他就穿什麼。
黎清清幫他整理好衣襟,又彎腰幫他束好腰帶,最後才幫他抖了抖衣襬,往後退了兩步,仔細看了看,笑道。
“好了。”
應飛聲挑了挑眉,在鏡子面前站定,鏡中的少年衣冠整潔,青絲如墨散落腰間,一身紅色的衣裳襯得他豔麗逼人,可是他眉眼間額英氣,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女氣,好一個豔麗貴公子。
“我幫你束髮。”黎清清拿起梳子,按住應飛聲的肩膀讓他坐下,利落的幫他束起了頭髮,又用玉簪固定好。
看着她完成後的成果,滿意的拍了拍應飛聲的臉,“嗯,出去往街上一站,保證一大批美人往你身上撲。”
應飛聲挑了挑眉,單手摟住她的腰,往懷裡帶了帶,“你希望別的女人往我身上撲?嗯?”
“纔沒有,我這不是誇你長得俊美嘛。”黎清清十分狗腿的認慫。
應飛聲微微低頭,逼近了懷中的人兒,“你說我長得俊美,那你撲倒我,好不好?”
“咳,差不多得了,我還等着回丞相府呢。”黎清清伸手推了推他,往後退了幾步。
“好吧。”應飛聲鬆開了她,轉而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黎清清本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整整一早上,他動不動就滿臉含春,扭捏着問她,“求撲倒,好不好?”
黎清清忍不住以手扶額,面前這個沒節操的男人到底是誰?
“阿梨,你別閉眼啊,你看我,俊美不俊美?喜歡不喜歡?喜歡就撲倒我算了唄?”
應飛聲忽然湊近,一臉期待的問道。
黎清清抽了抽嘴角,“凌王殿下,今天早上你提這個話題已經不下十次了,能不能讓我安靜吃個早膳?”
“你撲倒我不就安靜了嘛。”應飛聲一臉無辜。
“……”得了,她不吃了還不行嘛。
“餘老,送我回丞相府。”黎清清轉身就走,留下桌子旁的男人一臉哀怨。
最後還是認命的起身,出去送黎清清回丞相府。
雖然之前讓餘老對外說出了那般的傳言,可是畢竟是傳言,若是黎清清自己回丞相府,想必黎淵明還會爲難她,只有他送她回去,才能不讓她受委屈。
正如應飛聲所想,當他送着黎清清一起回到丞相府的時候,黎淵明的臉一瞬間就變了。
“見過凌王殿下。”
“嗯,前些日子本王救回了黎二小姐,只是她受了些傷,只好在王府靜養,現在黎二小姐傷也好了,本王就把她送回來了。”應飛聲輕描淡寫的解釋了幾句。
黎淵明臉皮抽了抽,就算黎清清受了傷,也可以送回丞相府靜養,哪有在凌王府靜養的道理,只是他可不敢這麼說,“多謝凌王殿下照拂小女,還勞煩你送她回來。”
黎清清則低着頭,安靜的聽着應飛聲胡謅。
“不麻煩,本王跟黎二小姐一見如故,能幫上忙我樂意之至。”應飛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哪裡,這是小女的榮幸纔是。”黎淵明一張老臉笑開了花,凌王這話明裡暗裡都是代表對清清有意,他能不高興嗎?
“嗯,本王還有事,就先回凌王府了,黎二小姐就交給丞相大人照顧了。”
應飛聲給了黎清清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離開。
“凌王殿下走好。”黎淵明行了一禮,目送着應飛聲走遠,這纔回過身看着黎清清說道。
“聽凌王殿下說你受傷了,那就好好歇着,都怪爹,沒能力找到你,讓你吃苦了。”他語氣輕柔,臉上全是擔憂,倒是做足了一個好父親的姿態。
“我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這事不怪爹,都是女兒自己不小心。”黎清清如善從流,她所謂的傷完全就是應飛聲胡謅出來的,至於有沒有能力找到她這回事,心知肚明就好。
“嗯,回來了就好好歇着吧,你母親和姐姐都擔心着你呢,爹還有事,就先去書房了。”黎淵明表面功夫做足了,也懶得再多呆,轉身就走。
“女兒明白。”黎清清目送着黎淵明離開,對他的話卻沒有放在心上,母親和姐姐會擔心她,一個親手給她下藥的母親,一個滿心怨恨她的姐姐,擔心她沒死纔是真的吧。
若是以前,黎清清回來了,不管如何都會先去跟林玉鳳請個安,可是現在面子裡子都已經破了,黎清清也不願再委屈自己做表面功夫,當下想都沒想,轉身朝着黎文睿的院子走去。
到了黎文睿的院子,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黎文睿人,黎清清只得離開,去了涑香齋。
香姨娘和黎清雪倒是在,一看見黎清清就滿臉激動。
“清清,你可回來了。”香姨娘一把拉過她,將她打量了個遍,“怎麼樣,這些天有沒有吃苦,知道你被人擄走,差點沒急死我。”
黎清雪更是直接,上來拉住黎清清的衣袖,就不說話了。
看見真心爲她擔憂的兩人,黎清清臉上終於有了笑意,這個丞相府,至少還是有人情味的。
“我沒事,那些人雖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抓我,但好在沒有爲難我,之後就被凌王殿下救了,只是受了點傷,就一直住在凌王府了。”應飛聲竟然這麼說了,黎清清也只好按他的套路走,證詞得一樣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香姨娘才這鬆了口氣。
黎清清摸了摸黎清雪的頭,這纔想起了黎文睿的事,“姨娘,阿睿呢?我剛剛找他他怎麼不在?”
香姨娘嘆了口氣,“阿睿這孩子是真心疼你,知道你被人擄走了,他天天往外跑,跟朋友帶着人滿京城的找,常常半夜纔回來,可惜我一個婦道人家,出不了門,不然我也想幫忙。”
黎清清有些感動,與她母親和姐姐比起來,這個弟弟纔是真心把她當家人。
“姨娘有心就好了,這次來我也是想告訴你,我母親她,開始動手了。”
香姨娘一怔,“夫人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她的心還真硬呢!”黎清清譏諷一笑,嘴角卻有些苦澀。
香姨娘看了黎清清一眼,對黎清雪說道,“雪兒,我跟你二姐姐有話要說,你先回房吧。”
黎清雪看了兩人一眼,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香姨娘這才正了正臉色,試探問道,“清清,你這次失蹤,跟夫人有關?”
“嗯,母親她親手下的藥。”黎清清點頭,這事她沒想瞞着香姨娘。
“你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怎麼能這麼狠心?”香姨娘有些不忍,她完全不懂,一個母親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沒有什麼狠不狠心的,她從始至終的選擇,一直是黎清音,我不過是個棋子,用完就丟也沒什麼。”
黎清清不傻,那些人抓去的時候,親耳聽到他們說要抓她去驗證,還說黎清音不是‘鳳命’,搞錯了之類的,想來林玉鳳之所以對她下藥,就是用她來換黎清音吧。
“唉,你這孩子不該這般聰慧的,若是能傻些,至少幸福的多。”香姨娘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被親生母親這般對待,換誰心裡都不好受。
“我若真傻,現在也許覺得自己很幸福,可是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黎清清淡淡出聲,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聰慧有什麼不好,雖然看清這些,她真的很心酸。
香姨娘一噎,啞口無言。
說來說去,還是林玉鳳不對,柳姨娘那般勢利的人,事事都會先想着黎清蘭,所謀所做,都是爲了黎清蘭日後好過些,她雖然也是個姨娘,沒權沒勢,可是爲了雪兒,她還在強撐着。
她實在不明白,虎毒還不食子,一個母親,怎麼可能這般害自己的女兒?
“姨娘也別爲我擔心,左右不是冷落我罷了,倒是你,黎清音現在得勢,只怕會找你跟小五的麻煩,你們要小心些。”
黎清清輕聲提醒道,之前因爲黎清音的事,丞相府亂成一團,短時間內還沒人找香姨娘麻煩,可是隨着她的回來,以及臨近十一月,一切都將不同了。
十一月五日,是她和黎清音的生辰,她們即將年滿十五,要及笄了。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及笄禮是一輩子的大事,丞相府肯定會大肆操辦,更重要的是,一旦黎清音及笄,就要和太子完婚了,她若成爲了太子妃,這丞相府,還有誰會是她的對手?
“放心吧,我省得的,最近我和雪兒都沒有出院子,就怕會惹來麻煩。”香姨娘嘆了口氣,黎清音的性子像林玉鳳,疵瑕必報,黎清音嫁出丞相府之前,一定會先解決她和柳姨娘的。
“那就好,我也不多留了,回來還沒回過清梨苑,得先去跟紅姑姑打個招呼才行。”眼見香姨娘聽進去了,黎清清也準備走人了。
知道黎清清特別看重她那個奶孃,香姨娘也不再留她,只是囑咐道,“那你好好歇着,千萬別落下病根。”
她還以爲黎清清是真的身上有傷。
“知道了,姨娘記得幫我跟小五說一聲,我就先走了。”黎清清轉身離開。
回到清梨苑,紅姑姑抱着她又是一頓哭,差點讓黎清清以爲自己死了,眼看紅姑姑的眼淚要將她淹了,連忙開口道。
“紅姑姑,我沒事,這不回來了嘛,你快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