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還敢不敢貧嘴!”黎清清輕哼一聲,也不再理他。
見黎清清不再計較,飛雲才笑着湊近,“小清清啊,你看當初你中了蠱,我也沒少出力,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
黎清清別過頭,當沒聽到。
“小清清?小阿梨?”飛雲又湊到她面前,繼續喊道。
黎清清再次別開頭,就是不看他。
飛雲無奈,“你這小丫頭,中了一次蠱以後,怎麼性子變了這麼多,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想當初爲了救你,我們攻上墨閣,可損失了我飛雪谷不少好手。”
黎清清終於看他了,只是卻是攤開了手,略不滿意道,“想當初我好不容易成爲了墨閣的小姐,雖然中了蠱,心智被迷,可是在墨閣也過的逍遙自在,還知道了不少墨閣的隱秘,要不是你們把我搶下來,我現在還過的正瀟灑呢,我沒怪你就算你走運了,還敢跟我要好處。”
飛雲伸手指着她,滿臉不可思議,臉都氣紅了,“你!”
“我什麼我,我就說個實話。”黎清清撇撇嘴,一把將他的手壓下。
這回飛雲是真的無奈了,就差捶胸頓足道,“好人沒好報啊!”
黎清清看着他那憋屈的臉色,終於笑開了花,一張小臉明豔生輝,動人的緊。
“好啊,合着我費心費力的救你,你還故意擠兌我!”飛雲也聽出來了黎清清話裡的意味,指着她恨恨道。
“好了,不跟你鬧了,誰讓你在凌王府的時候,仗着我中了蠱,動不動就欺負我,我這是報仇雪恨。”黎清清笑眯眯道,一點也看不出之前的頑劣。
“氣死我了,想本少爺聰明絕頂,怎麼就栽在你手裡了。”飛雲收回手,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扇子,用力的扇了扇。
黎清清笑的嘚瑟,也不再招惹他,“說吧,你來清風樓找我,肯定不可能是來玩的。”
聞言,飛雲也收起了臉上的不正經,“清清,你和應飛聲……和好了麼?”
黎清清一怔,她也不知道他們算不算和好了,這一次應飛聲送她回楓葉林,一路上兩人並沒有說什麼有意義的事,成天就是鬥嘴,不過,想到每次應飛聲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之前的話題,黎清清也明白了他的心意。
隨即,黎清清點了點頭,“應該是和好了。”
飛雲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個傢伙還算不賴,值得你託付。”
“你來就是爲了這事?”黎清清挑眉,飛雲以前對應飛聲可是有些意見的,現在竟然幫他說話,真是不正常。
“當然就是爲了這個啊,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樂無言竟然是東漓凌王應飛聲,現在知道了,就是來問問你,東漓的皇位空懸,他有沒有那個意向?”飛雲這一刻的表情很認真,他極少如此,這證明他是真的很關心這個問題。
“他說他不想登上那個位置,這個問題,應該不止是你想問吧,是不是即墨和風殤拜託要你來問的?”黎清清說完答案,隨即反問道。
她太瞭解即墨和風殤了,哪怕他們接受了應飛聲,也不會願意她陷入那個深宮,他們不想影響她的決定,所以才讓飛雲過來試探詢問。
飛雲聳聳肩,“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這些日子,那位凌王殿下的表現我們也看在眼裡,只是畢竟皇宮裡到處充滿了算計,即墨和風殤也是擔心你。”
“我明白,應飛聲是我選擇的人,我相信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登上了那個位置,除非他依舊對我一心一意,不然我會離開,放心,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麼。”
這個想法,黎清清不是今天才有的,從她知道自己是鳳命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這種覺悟。
“你能想清楚,那就再好不過。”
“過兩天我要去京城,你一起去麼?”想着飛雲沒那麼多事,黎清清做出了邀請。
“不去,你家風殤現在成了聯盟的副盟主,每天忙得飯都顧上不吃,本少爺大發慈悲,給他幫忙呢,哪裡有時間去京城。”飛雲搖了搖扇子,直接拒絕了。
“飛雲,謝謝你。”黎清清很是感動,當初救她也好,現在給風殤幫忙也好,飛雲從來都是盡心盡力,沒索要過一點回報,他的心思,黎清清一直都清楚,可是她有了應飛聲,飛雲也依舊沒有改變過什麼,就憑這一點,黎清清會永遠記得他的好。
“別矯情啊,我可不是爲了你,本少爺是自己閒,好了,我就不多呆了,聯盟還有事要忙,有時間你也可以去聯盟看看。”飛雲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多留,跟黎清清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望着遠去的飛雲,黎清清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自認自己沒有什麼優秀的地方,和飛雲也一直是以朋友相交,可是現在飛雲的付出,已經遠遠讓黎清清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只能不去提及,希望飛雲有一天,能遇上一個真正愛他的女子。
兩天後,將清風樓的一切安排好,黎清清回到了京城。
她沒有去凌王府,而是回到了清風樓重建的風來客棧,風來客棧是重建了,可是原來的那些人卻回不來了,錢金和那些個熟悉的小二,都死在了那個血色的夜晚。
唯一還在的熟人,只剩下青蘿,連雲和青曼。
這風來客棧的負責人,是由風殤新派來的,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看起來頗爲精明能幹,見到黎清清的第一眼,他就十分恭敬,倒是給黎清清留了一個好印象。
留下吩咐一切照舊,黎清清就把青曼,青蘿和連雲集合到她院子裡了。
黎清清被救回凌王府之後,就一直是青蘿在照顧的,黎清清被擄走的那個血夜,風來客棧都變成了煉獄,以致於當時逃脫的青曼黎文睿等人,也被人忽視了,清風樓只是隨意查探了一下,全心用來尋找黎清清的消息。
黎清清也是後來才知道,黎文睿沒事,現在還好好在丞相府呆着,至於青曼,則聽說當時跑散了,還失蹤了好幾天,後來才自己找回來,爲此,非白還好幾次誇這個丫頭忠心呢。
黎清清與她們也算是許久不見,所以想着關心關心她們的近況。
“青曼,那天風來客棧出事,你們沒受什麼傷吧?”
“回小姐,奴婢沒事。”青曼搖頭,經過這半年,她也看明白,自家小姐根本就不是,那些京城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自家小姐身後有別的勢力撐着,同時也有人會來找麻煩。
讓一個一直只知道待在丞相府,伺候穿衣傳膳的小丫鬟,明白江湖險惡,那是不可能的,但發生的這些事,早就足以讓青曼對黎清清的江湖身份,有些瞭解,所以黎清清打算跟她坦誠。
“青曼,你的性子一向太過跳脫,所以我有些事從來都沒告訴過你,不過現在不用瞞着了,你家小姐是江湖中人,所以離了那個丞相府,咱們照樣能過好日子。”
聽見黎清清的話,青曼臉上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顯然是早知道了,不過,聽到黎清清說咱們照樣能過好日子的時候,青曼一雙眼睛還是亮了起來。
到底之前是個丫鬟,沒多大的追求,所求的不過就是過得好些罷了。
“青曼聽小姐的,不管小姐是丞相府的小姐,還是江湖上的小姐,都是我的好小姐。”青曼喜滋滋的表態,好似回到了最初在風來客棧相處的日子一般。
解決了青曼的問題,黎清清又關心起連雲來,“連雲,聽楚陵說,你這大半年來,一直在煉獄受罰?”
連雲抱拳行禮回道,“是。”態度不卑不亢,也不見對煉獄有什麼埋怨。
“風殤爲什麼罰你?要不是我這次幫你求情,你還出不來呢!”
“護主不力,當初是我莽撞,帶着手下去丞相府假扮黎文睿,纔會中了敵人的計,不然你也不會被擄走。”
這件事,連雲真的自己全部抗下了鍋,絲毫沒有爲自己辯解的意思,被風殤罰到煉獄受苦,結果他竟然在煉獄生活的還算頗爲自在。
要知道,清風樓的煉獄雖然比不上修羅殿的暗堂誇張,但也差不了多少,連雲竟然能安然無恙的在煉獄生活,也算是一個奇人了。
“當初的情況也怪不得你,比竟對方人多勢衆,就算你在風來客棧,也不過是多一道亡魂罷了。”
黎清清勸道,她不希望那件事成爲連雲的負擔,那本來就不是他的錯。
“屬下明白。”連雲應的輕巧,可臉上的神色沒有變過半分,黎清清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乾脆不再多費脣舌。
瞭解到了近況,就將她們一一叫了出去。
一連幾日,黎清清都待在風來客棧,這裡的樓閣和景緻,都是按照原來的風來客棧重新佈置的,除了加寬了一些院子的範圍,又重新多容入了兩個院子,這兩個院子,是以前風來客棧旁邊的院子,不知道怎麼的被風殤買了下來,重新規劃進了風來客棧的範圍。
許是黎清清的迴歸,並沒有人關注,所以幾日來,都沒有人上門打擾,黎清清也總算放鬆了一段日子。
直至,風來客棧的新掌櫃,柳蔭找到她稟告,說是丞相府的夫人和公子來了,問黎清清見還是不見。
黎清清眉頭微挑,瀲灩的眸中多了一些惡趣味,“見,爲何不見。”
不多時,柳蔭就領着兩個人進來了,走在前面的正是丞相府夫人,黎清清的母親,林玉鳳,而跟在她後面的則是,黎文睿。
此刻的林玉鳳滿臉討好,帶着庸俗的笑意,而她身後的黎文睿則有些悶悶不樂,臉上還有些不情願,顯然這一次,不是他主動願意來的,而是被林玉鳳強迫的。
他的身子落後與林玉鳳兩步的距離,不時抓腮撓耳,偷偷向黎清清看一眼,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着大人去教訓。
黎清清不動聲色,他們不開口,她就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的躺在躺椅上,微閉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爲黎清清沒招呼他們坐下,所以連看座都沒人,林玉鳳和黎文睿只好默默站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林玉鳳只覺得腳都麻了,她偷偷看向躺在躺椅上,怡然自得的黎清清,臉上多了一絲難堪,卻礙於黎清清郡主的威嚴,不敢放肆。
“清清啊,你還怪母親麼?”林玉鳳湊近幾步,暗自垂淚道,做足了一個好母親的姿態。
黎清清睜開眼,眼裡多了幾分奇怪之色,“丞相夫人好生奇怪,本郡主已經跟丞相府恩斷義絕,也不再是丞相府的小姐,哪來的母親啊?”
林玉鳳一噎,黎清清這話顯然是在告訴她,打感情牌沒用,當下也只能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裡的妒忌和恨意,重新好言好語道,“清清,我知道你對丞相府有些怨氣,但是跟你斷絕關係,那是迫不得已的,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立馬做主,把你的名字,重新添上族譜。”
“敢情我出事這大半年,你們連我在族譜上的名字都抹去了,動作還真是夠快的呢!”
黎清清這話半嘲半諷,硬生生把林玉鳳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她來之前可是做了不少準備的,沒想到現在的黎清清越加的牙尖嘴利,她嘴皮功夫根本比不過。
可是林玉鳳今天來,是有事求人,哪怕黎清清再怎麼刁難她,她也不可能退縮,“清清,你想想你父親,祖母還有母親,你姐姐已經嫁出去了,家裡就剩下你和阿睿了,你忍心看着我們丞相府受難麼?”
這是感情牌失敗了,打恩情牌來湊?
“丞相府怎麼受難了?”這點黎清清雖然有些猜測,但還真的是不知道,應該說是沒關注。
一聽見黎清清願意問她,林玉鳳立馬多了份希望,將事情說了一遍,“我們丞相府是支持太子殿下的,之前太子殿下登基爲皇,你姐姐也成爲萬人之上的皇后,可前段日子不知怎的,突然有一些傳言稱新皇不是真正的明君,他只會給國家帶來厄運。
文武百官都信以爲真,聯名上書將新皇罷黜,你姐姐也成了廢后,這種時候,四皇子一脈和三皇子一脈,都是動作頻頻,活躍的不行,我們丞相府身爲之前新皇的忠實支持者之一,新皇一落馬,就收到了來自各方的壓迫。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父親前兩天出事了,先是在朝堂上被彈劾貪污,後來又遇上了刺客,可謂九死一生,我也是沒有辦法纔來找你,現在只有你能幫幫你父親了。”
黎清清聽完,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她歪着頭看着林玉鳳,“我聽完,還覺得挺高興的,甚至想鼓個掌,刺殺丞相大人的是誰來者,說不定我還要給他上柱香。”
“你……”林玉鳳萬萬沒想到,她以爲黎清清會幫忙,結果竟然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我什麼我,母親大約是忘了,之前你和父親,可是大義滅親的給我下藥,送我去死的事,還有,咱們已經斷了關係,你丞相府的事,我爲什麼要幫忙?我有這個義務麼?”
黎清清回的輕巧,淡淡的目光掃過林玉鳳,生生的讓她全身發寒。
關於黎清清和林玉鳳直接的對話,黎文睿一直默默的聽着,雖然他不願意前來麻煩黎清清,可他心裡,還是想讓黎清清幫助丞相府的,可是聽了黎清清剛剛的話,黎文睿就斷了這個念頭,是父親和母親先對不起姐姐的,還捨棄過不止一次,所以姐姐的決定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