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路途遙遠,更何況老朽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得到那位娘娘,瘟疫來得兇猛,一病就是三年,所以這件事便這樣不了了之了。”老乞丐接着說,“只是這些年我仍然在城裡打聽,是否有人丟了孩子,這一番打聽和排除下來,總算有了定論。”
“什麼定論?”顧子鳳激動的問。
那老乞丐認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若是沒有猜錯,你應該是太后尋找了十七年的七皇子。”
辭別了老乞丐,顧子鳳出了酒樓。
得知自己真的可能是大秦國的七皇子,顧子鳳的心情很複雜,如果當真是如此,那麼他卻被一個敵國撫養成人了。不過兩國爲敵已是十七年前的事情,自從木火羅登基之後,兩國之間也漸漸有了一些往來。
顧子鳳悶悠悠的在街上信步走着,他把老乞丐安頓在了附近的一家客棧中,等哪一日需要認證之時,再請他過來。
更何況那老乞丐說的是否是真的還有待考證。
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宮門,顧子鳳停在宮門片刻,思考着一會兒見了狼王,應該怎麼說今日的奇遇。
與此同時,一輛鎏金點翠的金色馬車正從遠處的大道之上慢慢的向宮門駛來。行至門口,用錦繡織成的窗簾被一隻白淨的素手緩緩挑起。
“阿依娜,去問問,那個人是誰?鬼鬼祟祟的在宮門口徘徊,爲何侍衛不攔着他?”車內的女人問道。那聲音有些威嚴,讓人不敢靠近。
“是。”阿依娜低眉順目的回答完畢,片刻也不敢怠慢的上前去打聽。問了一番之後,阿依娜有些震驚,馬上折回來向女人回覆道,“回太后,侍衛說,這是大王從邊關帶回來的人,大王給了他自由出入的腰牌,故此侍衛們不敢阻攔。”
太后冷哼一聲,側頭從縫隙之中打量背對着她的顧子鳳:“正緊事兒沒有做成,光帶些無關緊要的人回來。阿依娜,走吧。先去狼王那兒。”
“是。太后。”
這一次狼王兄弟出關,本是要在邊境打聽打聽七子木火曜的消息,不想她纔去陽關山拜了會兒菩薩,兒子們便回來了。
這些年,爲了尋找七子,太后也是患了心病,吃了多
少藥也不見好轉。每每夜深的時候,想到當年的事,她都自責不已,木火曜會被走丟了,全是她的錯。
本來皇室之中已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這些年,將七七八八的流浪兒和可疑人都排除了一遍,大家都覺得,木火曜已經死了。誰料,太后派出去的親信突然發回手信,說是曾在大和見過疑似七皇子的人。
只要是還有一絲可能,她都不能放過。
因爲太后吩咐過要徑直去見木火羅,轎子便停在了木火羅的寢殿之前。
太后進屋的時候,木火羅正在研讀胡撘留下來的書信,前幾日聽顧子鳳口中的言語,似乎胡撘還有另一份殘留的書信,而那一份書信很有可能在顧昭熙的手上。
爲了排除疑問,木火羅特地召集了當年的士兵。問過之後才知曉,原來當年還有另一件他遺漏了的事情。
胡撘的確沒有騙他,在三弟人頭落地之後,胡撘就派了顧昭熙將寶刀送了回來。當日營帳之中的確有一個陌生男子闖入,且名字便是叫顧昭熙,他手持紅寶石短刀,欲想刺殺大秦的將軍波多木克,幸而大將軍認得短刀,將他好生伺候在了大營裡。
波多木克一面扣着他,一面又派人回京都詢問皇上,皇上知情後命令波多木克趕緊把他帶回京城。
但,豈料在半路之上,這個顧昭熙就被大和的士兵用數萬支箭射死了。護送的人沒有一個活了下來,而這件事也是後來波多木克巡營之時發現的。
這些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據這個曾經伺候過顧昭熙的小將說。當年顧昭熙也只有四五歲的模樣,怎麼可能是一個十來歲孩子的父親?
那麼,狼王眯起了眼睛,這個顧子鳳在騙他?
正想得出神,只聽見有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進來,隨之,一道略帶威嚴的聲音凌厲的問道:“羅兒,我聽聞你從邊境帶回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且還許他自由出入,這皇宮之中,要是隨便來個人都能自由行走,那還有和莊嚴可訴?”
“母親。”木火羅一怔,旋即道,“您先聽我說,兒臣本來欲想要南下去追查七弟的下落,誰知道走至邊關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帶着七弟寶刀的男子。”
“哦?
便是你帶回來的這個人?”太后問。
木火羅點點頭,隨後把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從頭到尾都告訴了她。
太后聽罷,蹙着眉道:“看來這位顧子鳳很是可疑。”
“正是,”木火羅表示贊同的接着說道,“兒臣已經叫來了當年的那名小將,母親暫且躲在屏風之後,且看那顧子鳳如何回答。”
“嗯。”太后點了點頭,隨即便繞到了屏風之後,等待三人的對峙。
顧子鳳還在門前徘徊,便聽見狼王要召見他,心內頓時一緊。之前相見一直畢恭畢敬,如今想到自己有可能是他的弟弟,便有些莫名的踟躕。
進了大殿,只見在那書案之前還站着一個人。
顧子鳳瞧了一眼,是個撲通士兵打扮的中年男子。這套盔甲他還記得,當年護着他的那些人,正是這幅打扮。
“參見狼王。”顧子鳳恭恭敬敬的下跪請安。
木火羅笑吟吟的離開梨花雕案,伸手扶起他來:“顧兄弟快快請起。這一位小將是當年在秦營裡照料過你父親的,你之前想問的疑問,如今正好可以統統一起問出來。”
顧子鳳擡頭看了看木火羅,只見他的笑容有些難以捉摸,而旁邊的那個士兵,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嚇得坐在了地上:“他……他……大王,他,他就是顧昭熙!”
雖然容貌改變了許多,但是小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顧子鳳得知自己的身份再也裝不下去了,嘆了口氣,仍舊跪着:“沒錯,我就是當年被萬箭穿心,卻還沒有死的那個顧昭熙。”
接下來,顧子鳳把自己如何到了大和,又因何改名成顧子鳳,一字不差的都告訴了木火羅。
“原來如此……”木火羅原以爲他瞞着自己,定是居心叵測,卻不想竟是有這麼一段辛酸的往事,就連屏風後的太后停了,也忍不住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珠。
難以想象,一個身中白箭,幾乎體無完膚的人,是如何活下來的,又是靠什麼毅力活下來的。
既然將隱藏在心裡的秘密都說了出來,顧子鳳也便開門見山的問了:“狼王,請問你的七弟的脖子後面,是否有七顆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