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哥初到青城時,哥哥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師承歸來初露鋒芒,卻惜字如金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我,那時只有十歲,豆蔻般的年紀,受着哥哥的保護。
在青城,認識了顧大哥,知道了哥哥與顧大哥是同門結拜兄弟,也是從那時起,哥哥開始爲朝廷效力,當時只有二十二歲的皇帝楊霆,召見了哥哥與顧大哥,於是,來青城的第二年,哥哥做了丞相,帶兵出征,治洪,破疑案,他的事蹟名揚天下。哥哥卻不喜亦不憂,依舊冷冰冰的,但這並不影響青城女子對他的崇拜,甚至愛慕。可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
真的沒想到這個不詳的預感會實現。那是我十五歲生日時,哥哥隨皇上去打獵,卻不料遭人暗算。皇上險些中鏢,緊要關頭,哥哥擋在了皇帝的面前,鏢射在了哥哥的馬上,那匹馬突然發狂,向山崖衝去,哥哥飛離馬背,卻不料隨行軍中有內賊,策馬奔來,將哥哥逼下山崖。
這些是皇上對我說的,他那時有些無能爲力的神色,讓我相信他。哥哥被送回來時滿身是傷,我只能忍着眼淚,看着忙進忙出的御醫,陪同皇上一起等待。
哥哥終於醒了,但這也讓我悲喜交加,他竟失去了記憶。御醫說是墜落過程中頭部受到了傷害,我卻知道,他不再是我以前的哥哥了,他剛剛醒來時的眼神,是對這個世界的驚訝與迷茫,只是單純失去記憶的人,不會這樣。
皇帝與顧大哥時不時的叫我出來,告訴我哥哥在朝中的一些古怪舉止,還記得皇上的感慨,“宇霄的見解也變得古怪了。”然後三個人坐在一起嘆氣,那時的皇上,劍眉微皺,居高臨下的氣勢收斂了些,周身籠罩着溫和的光輝,我有些瞭解真正的他,他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帝王,但身爲帝王,並不會一直溫和下去。
兩年過去了,平靜的兩年,卻在凌雪嫣來到白府後變得不一樣,那個清靈的女子,看起來與我同歲,無故落在碧兒的房中。我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我收留了她,只因那驚訝與迷茫的眼神,和與現在的哥哥相似的氣質,那種遺世獨立的氣質。
哥哥知道凌雪嫣,是因爲她的琴聲,那人間能得幾回聞的琴聲。看得出,哥哥從那時便被雪兒吸引了。她很會講故事,蘭陵王的故事讓我癡迷,白衣,面具,如蘭般的高長恭。府中因雪兒的到來增添了歡聲笑語,而我,也開始思念那個只和我有一面之緣的男子,雪兒的哥哥,在我看來真正如蘭般的男子,凌風。
清晨,我有些鬱悶的看着哥哥留下的字條,“汐兒,我和非塵有要事出去幾天,凌姑娘也和我們在一起,勿念。”看得出,字條是匆忙之中留下的。我走到客廳,卻驚訝的站在了原地。
月白色的身影,轉過身,是凌風,竟是他!我感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微微低頭,走了過去,做了個萬福,“凌大哥,凌大哥……是來找雪兒的嗎?”
凌風淡淡一笑,“我知道她不在。”說着掏出一封信和一本手札,“還要勞煩白姑娘代我把信和手札交給雪兒。”
我有些發愣的接過東西,“舉手之勞。對了,凌大哥叫我汐兒就好,我是雪兒的好姐妹嘛。”
凌風的眼中閃過一絲讓人讀不懂的東西,“好的,汐兒。”但願你們是永遠的好姐妹,你不會傷害雪兒。
我並沒有注意到凌大哥的異樣,只是開心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