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鮮血早已淌過了腳下的每一塊地方,而且一直沿着樓梯往下流,說它是一條血河,一點也不過份。纔到這裡住上一晚,竟然給若大的銀座免費塗了一層油漆,真不知山口組應該怎麼感謝他們。
殺的人多了,手也砍累了,可四人才到了九十六層,照這種情形下去,他們不死上幾千人,估計張天羽他們是衝不出去。看着一輪又一輪衝上來的日本人,張天羽甚至懶得動手,他飛起一腳,挑起一具屍體,砸向樓梯下的衝上來的人。那些人防不勝防,立刻有一大片隨着屍體滾了下去,象疊羅漢一樣,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張天羽四人乘勝追擊,很快又衝下了二層樓。可這個迅速實在令人頭痛,再跟他們糾纏下去,不被他們砍死,也會被累死。先不要說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就是砍白菜,這麼長時間下來,人也會累虛脫。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任是張天羽他們這樣強悍的高手,在放倒上百名山口組成員後,每個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掛了點彩。其中數賀小龍最爲嚴重,可他似乎早已經殺紅了眼,根本不曾顧及到自己身上的傷口。
在數百倍於我的敵人中,從張天羽四人身上流出來的不僅僅是血,更是恨意。你捅我一刀,我必定要你的命,以牙還牙,絕對沒有半點妥協。“賀應龍,我們跟他這樣糾纏不休不是辦法,應該想個萬全之策脫身才行。”張天羽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涌上來,他朝賀應龍喊了一聲。
這個問題其實賀應龍早就在想,可這是九十多樓,除了殺下去外,難道還能飛嗎?人不能飛,因爲沒有翅膀,有翅膀的不是人,那是鳥人。所以四人還得繼續爲自己活命而拼命砍殺,即使血流滿地,即使筋疲力盡,寧願死,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刀。
在此刻,刀既是生命,也是生命的終結者。刀起,血灑,隨即有人棄屍而去。血水由剛開始的一流彎彎曲曲的小蛇一樣慢慢爬行,到最後的象河流一樣奔騰。就差一點讓它們咆哮,可它們離開了有生命的軀體,再也咆哮不起來了。變成了輕輕的哀鳴,這一聲聲哀鳴從此改寫了歷史。
也許人們還記得,在多年前的南京大屠殺,以前的弱者變成了今天的強者,日本人瘋狂的代價,今天都一一印在了他們子孫的身上,這難道是報應嗎?張天羽四人並不是在屠殺,他們只是爲自己的生命沒奮鬥。
路在腳下,血也在腳下。一步一個血印,堅實的腳步踏出了中國人的氣勢,中國人的尊嚴。山口組的那些人終於被這種瘋狂的獵殺征服了,他們不停的揮舞着手中的軍刀,卻不敢向前,而且慢慢的後退。
一層,二層,三層……一連退了十八層,氣氛變得更爲緊張,雙方的人都瞪着紅紅的眼睛,那是一團火,一把刀。都退到五十幾樓了,還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這血一直要延伸到什麼時候?沒有人能清楚。
賀小龍橫持着軍刺走在最面,滿身污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的腳還在走着,思想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腦海裡還停留着砍斷對方脖子後,那朵悽美的花朵上,這個畫面,讓他感覺得從來沒有過個的激剌。
看他的樣子,活象個猛張飛,可日本人不知道張飛什麼樣子,他們只覺得眼前的這四個人,簡直比鬼更恐怖,比原子彈更瘋狂。經過這場奮戰後,有不少山口組的人,在以後的生活中,每當回憶到這個情節上,都變得很恐慌,神經錯亂。
樓梯間的一切,坐在監控室的山口君田都看到眼裡,他由剛開始的,不停督戰,到最後的大呼,“魔鬼!魔鬼!”我的媽啊!這哪是人啊,簡直是殺人機器,尤其是他看到賀小龍削斷別人脖子後,那種喜悅的表情,他幾次躍倒在椅子上。
山口君田原來以爲,搭上幾十條命,怎麼樣也要把這幾人留下來。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完全錯了。一百多人倒下了,這四個人還屹立不倒,而且越殺越勇,就連那個女孩子阿韻也沒有一點疲憊的跡象。如果再拼上二百條人命,他還真擔心,能不能留住這幾個人還是問題。可就讓他們這樣走了嗎?慢慢安然無恙的走完這五十樓?走出銀座?那他的臉往哪裡放?山口組在日本黑道的位置往哪裡放?
他山口君田丟不起這個人,整個山口組也丟不起這個人。“殺!”再次一聲充滿仇恨的口號從山口君田口中脫口而出。這個聲音震動了整個監控室,也震動了整個銀座,那圍攻張天羽四人的人羣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這些人敢圍而不敢動,看着張天羽四人走過一層又一層,他們唯有節節後退,死了那麼多人後,誰還敢做天下個吃螃蟹的人?山口組那些人,手中的刀真不知是在有意晃動還是顫抖,反正就搖擺不停。
顫抖的不只是他們的手,更是他們的心,可在上鋒的命令下,他們不得不再次拿着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見到這些人又慢慢圍上來的人,張在羽一聲怒喝,“上!兄弟們!”說着,一刀揮下,劃過了二人的咽喉。
聽到張天羽喊道,阿韻笑了一下,“那我呢?”“你什麼你,也上啊?”其他的都動了,只有阿韻站在那裡,看着三人廝殺,賀應龍大喊一聲,“阿韻,你這是幹嘛?怎麼還不動?”
“我不是男的,天哥只叫兄弟們上,我還是休息一下吧。”這個時候的阿韻竟然笑了,笑得很美。伴隨着鮮血的笑容,在凌晨裡綻放,阿韻之美,讓他那些山口組的人一時竟忘了前進,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在這樣血腥的世界裡,還能見到人世間最美的笑容。
他們見了,卻也死了,就在他們遲疑的片刻,賀應龍的軍刀輕輕掠過了幾人的脖子,生命在剎那間終止。死的時候,他們還在說很美,那是一種悽美。“便宜你了,小子,讓你死這麼舒服。”賀應龍抹了一下刀鋒,都卷得不成樣子了。
他朝樓梯口的一個人大叫一聲,“拿把刀來。”那人一愣,他根本不知道賀應龍在說什麼,還以爲賀應龍在罵他了。他一氣之下,舉刀衝了上來,卻被賀應龍飛起一腳,把刀踢飛到空中。賀應龍反手一刀,給他來了個一刀穿,刀尖從後心捅出,長出半尺之多。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待他幹掉那人後,被他踢飛的刀子剛剛落下,賀應龍看也不看,伸手往頭頂一摘,軍刀立刻落入他的手中。這就是冷麪殺手,看起來在演戲一般,更象做秀,可事實上他卻在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