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氏說豬下水會好吃,他是半信半疑的。活了二十幾年,還沒聽說過這豬下水會吃得人吞舌頭的。只是一聽說大肉上了桌,齊大郎的臉色纔好起來,他以爲自己媳婦爲了省銀子纔買些豬下水來湊葷菜呢。
正在這時季心苗進來了,當她看到齊大郎要出門的時立即說:“相公,我菜馬上就好了啊。你讓大家都回來吃飯吧,都忙了一上午了,吃過飯休息一會再幹活。”
齊大郎對自己剛纔的猜疑有點難爲情,看自己媳婦一臉的坦然他暗自紅了臉,聽到她的吩咐立即說:“好,媳婦,你打幾盆水放在院子裡的長凳上,兄弟們一個個都滿頭大汗的。”
一羣大爺們都一身汗水的回來了,當他們聞到香味時,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老長的。李林看到李金氏立即問:“大嫂,今天你們給大夥燒什麼菜了呢?這味道好似跟豬下水有相似的地方,可又沒了那種臭味。”
李金氏故意笑笑後神秘的說:“我不跟你說,今天中午可是有一個神秘大菜,一會哪個猜到了有獎。”
範啓的三弟範文一聽有獎立即興趣來了:“登嫂子,獎品是什麼?”
李金氏開玩笑的說:“獎品是,哪個要是猜中了,讓你大郎嫂子給哪個介紹一個好看的姑娘當媳婦!”
“哈哈哈,這獎品不錯,不過就只得讓這幫沒媳婦的小子去猜了。”範啓在一邊接着調笑。
飯廳裡開了兩桌,男人坐上後齊大郎發現自己的二弟、三弟和老爹都沒進來,於是立即進了正屋:“二弟、三弟,爹,吃飯了。我媳婦說,今天中午特意多做了飯菜,讓娘和二琴也過去吃呢。”
齊老爹坐在門檻上抽着老煙說:“大郎,我們幾個就在自己家吃算了,你那兒人多,做那麼的菜飯可要累着你媳婦的。”
齊大郎真心的說:“爹,今年穀子也算是個豐收年,吃幾餐飯還是沒有問題的。今天二弟三弟和爹都在幫我,我媳婦也不是個掐尖的人,她心裡感激着呢。爹,快點吧,大夥兒都上了桌了,您要不去,大夥心裡會不舒服的。”
見齊老爹還在猶豫,他接着又說:“爹,兒子跟您說句心裡話,今天您和弟弟們都來幫我,我真的很感激。今天李登家嫂子在幫我媳婦,二琴也幫了好一會,飯菜都做好了,你們要是不去,晚上就得吃剩飯了。我媳婦說,家裡請的是重勞力,雖然工錢銀子付不起高價,可菜食上不能偏了人家,晚上是不能給大家吃剩飯的。”
齊老爹一聽覺得這個兒子自去了軍營這幾年後變化確實大了不少,而他更驕傲的是,自己的眼光好,給他選的這媳婦沒有埋汰他。
於是站起來朝屋裡喊:“二郎、三郎,麻溜點出來吃飯,吃過後休息會下午好早點開工。”
齊柳氏一聽拖住正要出門的齊三郎:“什麼?下午你還要去幫這無工錢的活?不要去,我們自己家裡的事也這麼多沒人做呢,你已經幫了一個上午了,對得起他們了。”
一聽齊柳氏的尖酸,齊三郎煩躁的拂開她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徑自出了門。氣得她掐了一把身邊的女兒秋兒,痛得小丫頭“哇哇”的大哭起來。
齊柳氏一聲怒吼:“哭什麼哭?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啊!滾一邊去,這都快五歲的人了什麼也不會做,也不知是不是生下你來討債的。”
二琴在經過正好看到齊柳氏在吼小侄女,於是她朝秋兒招招手叫她:“秋兒,來小姑姑這。”
秋兒害怕的看了齊柳氏一眼,見她只是專心的給自己的弟弟喂冷飯,於是畏畏縮縮的走到了二琴身邊。
齊二琴鄙視的看了齊柳氏一眼,從袖子裡抽出棉巾蹲下來給秋兒擦了把臉問:“要不要跟小姑姑去大姆孃家吃肉肉?”
聽到肉肉兩字,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可一想起齊柳氏,她又怕怕的看了一眼屋內。二琴拉着她說:“別怕她,她要是打你,你就找你爹去,知道嗎?”
秋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着二琴走了。
見二琴帶了秋兒過來,虎子立即懂事的拿來了碗筷還給盛好了飯:“小姑姑,你坐這。”
李金氏笑着對季心苗說:“弟妹,我怎麼覺得這兩孩子越來越讓人心肝疼。”
齊洪氏在一邊接話:“登嫂子你是不知道,這兩孩子把我大嫂哪是當乾孃看?那完全就把她當親孃了。昨天三弟妹在院子裡說些零腥話,她開始說這兩孩子一些難聽話,虎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還以爲他們聽不懂呢。可你也知道我那弟妹,只要一開口總能扯上我大嫂的不是,哪知她沒說上三聲,這小傢伙竟然溜到牆後,給了她一石子。”
昨天這事很多人都聽到齊柳氏在咆哮,季心苗還沒到家不知道這事。聽了齊洪氏的話,她摸了摸虎子的頭才說:“虎子,以後不管什麼人說什麼話,你都不可以打人。就算她說乾孃的壞話,也不可以這樣。是好人說不壞,是壞人也說不好,你還小,要是被人抓住打了,那是要吃虧的。知道不?”
虎子看季心苗臉上的溫和終於點了頭。
李金氏感嘆的說:“弟妹,也只有你這樣教孩子的。”
季心苗笑笑:“嫂子,孩子還小呢,要學會保護自己才行。以小犯大,自古以來就是不允許的。虎子雖然是相公他兄弟的孩子,可既然我們在養,我就把他們兄妹當親生的來教。”
玲兒見季心苗摸哥哥的頭,立即粘了過來依在她身邊糯糯的叫了一句:“娘,玲兒乖,玲兒不說壞話。”
小丫頭討好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狗。看得季心苗心頭軟軟的,摟過她在胸品低頭親了親:“嗯,玲兒是個最乖的小姑娘。”
齊二琴聽了看了看虎子兄妹,又看了看秋兒,心底長長的舒了口氣。然而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