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瓜自出產之日起,齊大郎怕生事端,除了自己這幾人吃過番瓜外,他硬是連自己親爹都沒讓試一口。不是他小氣,是他怕出事。
看着這一堆小番瓜,齊大郎吱唔一陣後說出來:“媳婦,這小番瓜能不能給爹孃送一些?讓他們也嚐嚐鮮?”
齊大郎一直的小心季心苗不是沒有看見,這個男人爲了不惹事,可一直連親爹都瞞着的。聽他這麼一問於是眉一皺:“相公,這還要問我?這是我們家的東西,你是當家作主的人,完全不用問過我的意見。而且你做事比我仔細,這些你安排好了。”
聞言齊大郎的臉色漸開,話也多了起來:“媳婦,這家裡人有太不省心的人,所以這東西還不能多給,就讓她們嚐個鮮好了。其餘的多送些給丈母孃家,家中可有四個弟弟妹妹和兩們老人,這些新鮮東西讓他們嚐個飽。”
自己家人就嚐個鮮,老婆娘家的人就嚐個飽?這男人,就會哄她!
季心苗不能說齊大郎的行爲她不感動,於是故意學着女孩子撒嬌撅起小嘴說:“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哭的?”
齊大郎一愣隨即全身舒暢起來:自己的媳婦還是喜歡自己,否則她不會跟自己撒嬌的!
於是他樂呵呵的說:“這個家有多委屈你,我心裡都有數。不兒女的不言父母是非,但人心難測。你的家人與我的家人,那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媳婦,謝謝你陪着我。”
“說什麼啊?什麼我陪你,你陪我的?我們可是一家人,是要互相陪伴一輩子的!”
“對對,我媳婦說的對,讀過書的人,就是比我這大佬粗會說話。我們是要互相陪伴一輩子的!”季心苗並沒有聽出齊大郎說中的意思,而是在想着,要去做個木勺子,怎麼挖西瓜吃。還想着,到時要打聽打聽這個世界有沒有芒硝賣。要是有,她要做點冰塊用來冰西瓜!
想想前世大熱天的一回家,吃冰西瓜的滋味,季心苗的心更野了!
地裡能用的都收拾起來了,直到那裡再也沒有了西瓜的痕跡,齊四郎才帶着兩條狗撒了回來。
這天中午一家人坐在後院的大樹下,齊大郎切了十幾只小番瓜叫上了一家人:“爹、娘,這一陣子一直在忙,也沒有空來孝敬你們。今天特意叫你們來,是讓你們來嚐嚐蔣家留下來的果瓜。因爲這東西稀罕,所以以前也不敢討來給大家吃。現在已全部結束了,蔣家留下的這番瓜也不少,今天你們放開肚子吃,盡情的吃個夠。”
齊柳氏看到那紅得似血又似水的西瓜時,眼珠差點要掉落:“大哥,你們既然給蔣家種這麼好的東西,直到現在才捨得討來給我們吃?你們也太過份吧?半個多月前蔣家就來拉這東西了,你們竟然一隻也不送給爹孃嚐嚐,你們那心是什麼做的啊?”
齊柳氏的話一出口,齊四郎就不爽了!
這種番瓜的事可是保密的事,蔣家人都再三交待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引人別人的覬覦,那有可能是有人身安全之猶的事,怎麼可以帶回來給家人吃?就自己三嫂這種唯恐大哥大嫂日子過得安然的人,能早讓她知道這事?
於是他“咻”的站了起來說:“三嫂,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痛,這是人家蔣家的東西,大哥大嫂與我只是幫着別人家做活,哪能監守自盜?今天拿回來這些也是蔣大公子看在我們做事認真的份上給的恩典,你能有得吃算你有福氣了。還有,吃了不要嘴多,小心被蔣家人知道你在外胡說八道,弄殘你!”
齊柳氏臉色大變,立即住了嘴。別的她不怕,就怕小命不安全。
成兒見一桌子的新鮮東西,香噴噴的放在那兒,而大人只知道說話,於是掙扎着伸手就抓:“我要吃…”
齊大郎見瓜還沒完全分開,於是慌忙攔住他對齊柳氏說:“三弟妹,你先抱着成兒,等我切開來再說,小心打翻。”
齊柳氏哪裡聽他的,話不讓她說,吃總可以吧?於是她躥了過去伸手拿了一塊塞給兒子,又立即拿了一塊塞進嘴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了回去。
衆孩子看得掉落眼珠子,咽口水的聲音彼此起伏…
齊李氏早就在咽口水,這東西別說她沒吃過,就是聽也沒聽說過。
見齊柳氏竟然搶着先吃了,她悖然大怒:“你是不是幾十年沒吃過東西是不是?沒面沒皮的傢伙,長輩還坐在這裡呢,有你先吃的份麼?”
季心苗一頭黑線:這婆媳不愧是親戚!
齊柳氏被齊李氏一罵頓時臉也紅了,她能留在齊家,那可是婆婆的功勞,所以她還是怕齊李氏的。但是,吃到嘴裡的她哪肯吐出來,於是更是快手快腳的把西瓜塞進了嘴裡,差點噎着了。
齊大郎看着家中人這模樣心中也是暗歎一聲,自己的家人真的是上不了擡面的人。於是他也加快了切瓜的速度,切好後第一塊遞給了齊老爹,第二塊遞給了齊李氏。可是,齊李氏眼光一沉:“切這麼小,這是吃人肉啊!”
齊老爹一聽這話就瞪眼罵了齊李氏一句:“你以爲是吃茅柴啊?一叉就一大把?這裡又不是不夠你吃,嘴這麼賤做什麼!”
季心苗看這情形,把桌子上切好的西瓜放到盤子裡後,又伸手拿出了幾隻放在桌上切了起來,直到沒有地方放了才罷手。
一桌子的西瓜風雲卷殘雪似的吃完了,一個個吃得肚子鼓鼓還在叫:“我還想吃。”
齊李氏雖然肚子也很撐了,可是還意猶未盡。只是看到一桶西瓜皮只得問:“這幫蔣家種番瓜,你們分了多少銀子?”
話一出口,齊老爹臉立即一沉:“孩子們是分了家的,分了多少銀子,用得着告訴你麼?”
一看齊家公婆這架式,季心苗心中一跳:完了,明明是請他們吃東西,這又搞得要內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