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心苗蒼白無力的躺在炕上毫無動靜,齊大姑心疼得嚶嚶哭了:“虎子,你快去看看,你三叔怎麼還沒有把大夫叫來…”
虎子擦擦眼淚趕緊出了門,齊大姑在女兒打來水後,擰起棉巾輕輕的給季心苗試擦着臉上,喃喃的哀求:“新苗,你醒來好不好?千萬別嚇大姐,你快醒來,你是最好的弟妹,是從不嚇大姐的弟妹,你快醒來吧…你這樣子,大姐害怕啊!”
季心苗昏倒已經有好一會功夫了,見她一直不醒來,而大姐又嚇得手在發抖。齊二琴接過劉春琴手中的棉巾繼續換洗,也輕聲的勸着自己大姐。
齊洪氏挺着肚子站在炕邊拉着季心苗雙攥的拳頭,掰開後不停的揉搓着,輕聲的叫着:“大嫂,你快點醒來,你再不醒早飯都快涼了。你不是老說,再省也不能省早飯,那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麼?你天天這麼教孩子呢,你看虎子與玲兒都嚇着連飯也吃不下了。”
齊二琴哽咽的接上:“大嫂,你快醒吧,剛纔四哥已經去追大哥了,他肯定馬上就回來了…”
家中的人都聽齊老爹簡單的說了一下齊大郎去邊關的事,聽了後都覺得那是沒辦法的事,只有齊四郎堅持要去找他大哥問個明白。
季心苗無聲的躺在炕上像睡着了一樣,看她這樣,齊大姑見大夫還沒到,心裡越來越擔心:“大夫怎麼還沒到呢?這大夫難道不在家麼?”
齊二琴見自己大姐這模樣於是勸說:“大姐,下坪村老大夫家離我們這可得有兩刻鐘的路呢,這來來回回總得要走一會,你別急啊。現在大嫂病了,大哥又不知道能不能追回來,你可不能再生病。”
“可是三郎去有三刻鐘了吧?怎麼就走得這麼慢呢,他就不知道用跑的?不對,不是有馬車麼,用馬車接人不就快了?”雖然知道自己確實不能倒下,可齊大姑哪能不擔心?
正在齊大姑嘟喃着,門口傳來了安媛驚喜的叫聲:“娘,大夫爺爺來了。”
齊大姑聞言趕緊站起來,剛跳下炕,果然就見齊四郎引着老大夫進了房間。
齊大姑連聲叫着:“二妹,快給大爺讓位子!”
農村裡的規矩沒這麼嚴,再加上大夫年紀比齊老爹也大,所以齊大姑直接就讓老大夫坐在了炕前,讓他給季心苗把脈。
好一會,柳大夫纔看着齊大姑痛罵着:“你們這都是怎麼當大人的?年輕都不輕了吧,怎麼還會這麼糊塗?這肚子裡的孩子都快兩個月了,竟然會不知道?看這脈像,是不是不準備要這孩子了?也不知道在折騰個什麼,要不是這身子的底子好,我跟你們說,就是神仙也保不住這孩子。”
齊大姑哪裡還顧得上解釋,聽了老大夫的話也顧不得男女之分一個勁的拉着說:“大爺,您罵得對,我是糊塗了。我弟妹這是頭一胎,她年輕又不懂事兒,纔會這樣的。聽您這話是,肚子裡的孩子是沒問題的對不對?”
柳大夫臉一紅摔開齊大姑的手說:“孩子沒事,就是這當孃的似乎有點不妥,心緒不穩。如果她再這樣下去,老夫可不保證還能沒問題。等她醒來後,給她喝一劑安胎湯。只要她以後不過份的大悲大喜,小心自己的身子,孩子那纔會沒事。”
齊大姑還沒有發作自己的行爲不妥,聽了老大夫的話後連連稱是:“大爺您放心,我們一定按您的話去做。一會讓我四弟跟您跑一趟去撿藥,這是診金請您拿好,大爺您慢點啊。”
季心苗悠悠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炕上,屋裡靜悄悄的。
還沒有睜開眼睛卻感到全身很不舒服,她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受傷了不成?
突然又彷彿記起了什麼,她覺得一種害怕襲擊全身,她剛纔做夢了?對,一定是她今天太累了,睡長了時間纔會做惡夢的。因爲她堅信,那個愛她如命的男人,不可以捨棄她的。季心苗覺得自己一定還沒有完全清醒,於是她用力的甩了甩頭想讓自己從惡夢中醒來,她一動就被齊大姑發現了。
“弟妹,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這回你可把大姐給嚇個半死了!你知道不,你這一暈厥要是真出了事,那可就一屍兩命了。好在老天爺保佑,你與孩子平安無事。”齊大姑見季心苗醒了,拖着她的手眼淚又掉了下來,“我知道大郎是個傻的,又是個悶口葫蘆,有什麼事也只會擱在自己心裡不說。這次他真的是不該,我是他親大姐也不會原諒他。好弟妹,千不看萬不看,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就別把那東西當作一回事。”
齊大姑的一連串的話,頓時打破季心苗了幻想。原來,剛纔那不是夢,竟然是現實?她的自信立即煙消雲散了。雙眼空洞看着屋頂喃喃自語:他真的走了,扔下我不要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見她這樣齊大姑慌了:“弟妹,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小心肚子裡的孩子!你肚子裡有孩子了,你千萬別難過了!”
“孩子?大姐你說我有孩子了?”彷彿魂魄又回到了身上,季心苗直盯着齊大姑,彷彿在聽故事一般。
“嗯,你有孩子了,你與大郎的孩子,他已經有五十幾天大了。”齊大姑連連點頭。
得到齊大姑肯定的回答,季心苗頓時又哭又笑:“大姐,我有孩子!我現在居然懷上孩子了,我心盼了快一年的孩子!可是,可是,他來了,而他的爹爹竟然不要我們了!”
“不,不,不是的,弟妹,大郎不是這樣的人。”
“哈哈哈…不是這樣的人?那他這是給我開玩笑的麼?他寫的和離書呢?大姐,他寫的和離書呢?”季心苗情形激動起來。
齊大姑見她這般模樣嚇得連忙按住她:“新苗,新苗,大姐求求你別這樣!孩子,孩子,大夫說了,你的孩子現在不是太好,你要是過度傷心,他就會不舒服的!和離書我給你,我馬上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