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哭不是怨而是怕。季心苗真的擔心齊大郎的安危,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在這古代,一個女人拉扯着孩子,那樣的日子她要怎麼過?
齊大郎竟然扔下她上戰場了!想到戰場兩字,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腦子裡只有電視上那血肉紛飛的場面。當第一眼看到那張和離書時,第一感覺就是:她的天塌了。
“好新苗,你別哭了。老天既然能派你來給大郎當媳婦,那老天就一定會保佑他平安回來。相信姐,姐從今天開始天天吃素,求老天垂憐肚子裡還沒有出生的孩子,讓大郎早日歸來。”齊大姑也不禁與弟妹抱頭痛哭,其實她的擔心不亞於季心苗,因爲齊大郎是她一奶同胞唯一的親弟弟。
直到等季心苗哭累了,齊大姑才把溼棉巾拿過來給她擦眼淚:“別哭了,肚子裡的孩子要緊,家裡不要擔心,一切有大姐在。一會我就讓二郎他們兄弟把大姐家的東西全搬過來,這次大姐是要賴在你這屋子裡一塊住了。”
來到這個世界才幾個月就離開了季家那善良的父母,雖然沒把齊大郎當成情人來愛,可是她已慢慢的把他當成了依靠。只是她沒有想到齊大郎會做這種決裂的事,更後悔自己的粗心,竟然沒有顧及到這個男人是如此的要強,真的是她錯了。聞言,季心苗的眼淚又下來了:“大姐…”
原來,那個男人走了,她竟然有了再無依靠的感覺。眼前的大姑姐,成了她生命中的一根救命草。此時季心苗的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她已真的分不清恨齊大郎還是想齊大郎了。
“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話,只要你不嫌大姐,在大郎沒回來前,我跟你一塊住着。”齊二琴直爽的性子立即明白了自己弟媳的意思,極快的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雖然只與這個大姑姐相處幾個月,可是她個什麼樣的人,從她小時候護齊大郎的事,季心苗就明白了,於是緊緊的抱着齊大姑的手默默的流着淚,久久沒有說話。
聽說季心苗醒了,齊洪氏與齊二琴都跑了進來勸慰了許久。直到勸慰季心苗喝過藥後累了,幾人這纔出去讓她休息。
門被輕輕的掩上,閉着眼睛的季心苗又睜開了眼。扭頭看着空空的另一邊,兩行淚水又順着臉郟而下,她側過身子看着那空着的位置,一種害怕加孤單襲上心頭。伸手抱過齊大郎睡的枕頭,當他餘留的氣息沁入她的肺腑時,季心苗緊緊的抱着那枕頭嚶嚶的哭了起來:“齊大郎,你這笨蛋!你自卑什麼?你以爲你這樣就是高尚了?你是豬你是頭大蠢豬!你在侮辱我朝三暮四,我恨你!嗚嗚嗚…其實是我蠢我自私,我只顧着自己的心情,忽略了你,是我的不好,是我的不好你纔不要我的…嗚嗚嗚…”
壓抑在枕頭裡的哭聲讓整個房間裡都充滿的悲慟,季心苗哭着哭着又嗚嗚的叫着:“大朗你回來吧,如果不是非要去上戰場你就回來好不好?其實我知道大姐在騙我,你已滿役五年,可以不去參加這次戰役的對不對?你是認爲配不上我想對我放手,讓我離開對不對?傻瓜,我沒有嫌棄過你,雖然以前我沒有愛上你,可現在我發現我早愛上你了,我很傻是不是?你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在家很害怕,晚上我一個人睡我也害怕。你回來你回來,我想你抱,想你親,想聽你寵溺的叫我的聲音…只要你回來…我就不怪你的傻了…”
房間裡的聲音漸漸輕了,直到無聲無息。齊大姑這才從門檻上站了起來,季心苗在房間裡哭了多久,她就坐在門檻上流了多久的眼淚。雖然她只是季心苗的大姑姐,可是齊大姑知道,她心裡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齊大姑輕聲的尖着腳尖出了門,當她看到齊四郎進了院門時,急忙奔了過去輕聲叫到:“四郎,四郎,有沒有追上你大哥?”
一臉疲憊的齊四郎輕輕的搖了搖頭:“等我趕到縣衙門時,大哥他們早在午時初就快馬出發了。”
齊大姑一臉失望:“真的是十萬火急麼?”
“嗯,誰叫她弄些亂七八糟的事來害齊家的?我看這是報應!什麼十萬火急?大郎這是厭惡了她才走的!你追什麼追?”齊李氏腳還沒有跨出門,就狠狠的責罵起齊四郎來。
齊大姑臉色一變:“我弟妹什麼時候害過齊家?你說話可真黑良心!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大郎是沒辦法才走的。他是軍人,軍令如山他哪能不走?我在這裡放下話,以後誰敢在新苗面前胡說,看我怎麼收拾她!”
這繼女還真是膽子肥了,齊李氏一聽怒吼一聲:“你收拾誰?”
齊四郎見親孃在這當口給大嫂心上插刀子,於是臉色擰了起來,口氣也十分的不好:“娘,您確實是在胡說八道!大哥去邊城是有軍書的,那軍書就在爹爹手中。您要是不信,去爹爹那裡看!大哥匆忙走,也是怕大嫂攔他,可別亂說!”
“誰亂說了?到底誰亂說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不就是騙我不識字麼?有軍書你也知道我看不明白,你隨便弄張紙糊塗我一下不就行了?我今天倒要問問,你到底要收拾誰!”齊大郎走了,齊李氏覺得齊大姑沒有依靠。
面對這親孃的胡攪蠻纏兇悍模樣,眼見齊大姑就要暴發了。齊四郎怕影響到大嫂,於是趕緊拉着齊李氏進了屋內:“你不識字是吧,我是您親兒子,我識字。我念給您聽總可以吧?”
“放開我!齊春琴你給我說清楚,你說要收拾我?”齊李氏見兒子明爲勸自己實則幫齊大姑,她用力的摔開齊四郎的手:“死小了,你給我放開!今天我不好好教訓這不知高低的下賤貨,我就不姓李!”
“誰敢胡說八道我就收拾誰!我兄弟是爲齊家上前線的,他的媳婦是功臣。我以後要聽到誰敢污辱我弟媳婦,我就收拾她!”齊大姑決定要好好護着自己的弟媳婦,等着親弟弟的回來。
“我唄!你敢收拾我?我看你不天打雷劈!”
“我收拾你,會不會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