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苗話音一落,齊大郎笑呵呵的說:“女孩子不都喜歡吃個零嘴麼?這又不是小孩子才能吃的。再說,你還小呢。”
“我都快成老姑娘了!我還小?”這朝代十八歲的姑娘就是稱不上老,可更不能稱小了。
“呵呵,我們快成親了。”
季心苗臉一凝:“你!我可沒有急着想嫁的意思!”
大抵男人碰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就算她是生氣的表情,他也會覺得她特別可愛。此時齊大郎就是這樣一種心態。
看到季心苗臉上紅雲朵朵,他心裡竟喜歡極了:“我沒有這意思,是我急着想成親了。走吧,你看二姑家門口是不是有人在張望?莫不是在等我們吃飯吧?
季心苗擡頭一看果然鋪了門口有人在朝這邊張望,她腳一擡扭身就往前走,再也不理一邊傻笑的男人。
幾天後二姑父趕着馬車親自來到季家村:“二舅母,岳父岳母都在不?”
王氏驚訝的問:“他姑父你怎麼來了呢?有什麼事不成?爹孃這會在田裡忙吧,我讓敏兒去叫他們。”
二姑父趕緊說:“他舅母,今天我來是有好消息呢。上次那酸棗糕送到城裡後聽說很受歡迎,昨天我去城裡進貨,張老闆說這東西有多少要多少呢,一斤算十五文。”
一斤能賣十五文?王氏張着大嘴激動的問:“他姑父,你說的這可是真的?”
二姑父連連點頭:“昨晚我一到家本想來的,可車上貨多,所以今早纔來跟你們說。這酸棗也沒多少日子可摘的,這幾天能摘多少就摘多少,待你們都做好了,我來村裡拉。”
王氏激動得話也說不清了:“好好好,我這就去叫爹孃。”
多一了筆銀子的來源,不管多少,總能讓孩子們多吃幾頓肉吧?王氏的腳步也輕了起來。
季心苗二姑父還有事就走了,季奶奶一聽這酸棗能賣這麼個價,也激動的猛叫:“老爺子,老爺子,快去把老大、老三都叫來。既然蘭蘭家的說要多少都行,那就讓他們兩家一塊跟着做些。”
季老爺子見老太婆那麼激動趕緊拉住她說:“我這就去叫,你小聲點兒。苗兒不是說了麼,物以稀爲貴。你要嚷得全村人都去摘酸棗,全村人都做了這酸棗去賣,那還能值銀子麼?”
季奶奶臉通紅:“我這不是高興的麼?對對,不,坤安,你悄悄的去把你大伯和三叔叫來,讓他們別嚷嚷。”
季坤平立即答應一聲:“奶奶,平兒知道類。”
季家衆人每天都是下午分頭往山裡去摘酸棗子,到天黑才往家裡擔,雖然很忙很累,可大家心裡高興着。
只是他們的事還是讓村裡人摸到了信息。
這天晚上季春狗媳婦李氏帶着孩子來竄門了:“哎喲,你們這是在忙什麼啊?這麼多的酸棗子,不是把山都給端回來了吧?秋林嫂子,你這是準備做什麼呢?”
王氏正忙碌着剝酸棗皮訕笑着回答她:“她嬸子,我這是在做些嫁妝果子呢。你也知道,我家沒多久就要做喜事了,家裡窮,也沒有多餘的銀子去買更多的果子塞罈子不說,又要擺點茶。實在沒辦法想了,想來想去,這時節山上不是有這種東西麼?往年也會摘些來做年節果子,所以就讓大小爺們上山去摘了些回來。”
季李氏看着這幾籮筐的酸棗子皺着眉問:“嫂子,這也太多了吧?而且你們這是全家總動員呢,秋成嫂子這一大家子、秋林媳婦帶着孩子也來幫,這也太大動靜了吧?嫁個女兒能用得了這麼多的酸棗糕?”
季奶奶“嘿嘿”笑着:“這果子孩子們也喜歡,平常家中也沒個什麼應嘴的東西,想着做就多做點,也好給家中這幾個小東西塞塞牙。再說齊家也是兄弟多,孩子也不少,這果子壇少了啊,可就分不過來了。”
王氏接着說:“這不是還有不少的親戚都要回籃麼?以往村子裡各家做喜事,也得買上不少果子來回禮。我們想着,我娘這酸棗的手藝在村子裡可是頭一份,往年做的這東西,大夥兒都愛吃。今年一想,乾脆就用這個回籃好了。”
“哎呀,嫂子你這腦子可真中用啊,這樣一來可就省了不少銀子呢?都說嫂子人聰明,要是我這豬腦子啊,可真想不到這一點。”兩人這麼一說季李氏也不太好問了,坐了一會吃了幾個酸棗子帶着疑問回去了。
季新敏見季李氏走之前左看右看的,於是不放心的問:“奶奶,您說這春狗嬸子會不會發現我們做糕的事?”
季奶奶笑笑說:“她這人可不是個吃虧的,明天我想她定叫她男人上山摘酸棗去的。”
季新敏臉一跨:“那怎麼辦啊?要是全村人都去摘,那我們家就摘不到了。”
王氏瞪了一眼小女兒:“這山上的東西又不是我們家的,哪個要摘還能拉住他不讓摘?反正我們摘得也不算少了,做個兩三百斤也差不多了。”
季新敏小嘴一翹:“我還想多摘點呢,多做點留着過年吃。”
“你這個吃貨!他爹,明天你與坤平上午就進山吧。”王氏又愛又罵。
人心都是自私的,季心苗覺得自己並不是聖人。她知道任何事都不可能永久的保密,而這酸棗山裡也有限,於是提議:“明天要不我們早上一塊上山吧,能摘得多少就摘多少。這山上的東西本來也沒得多少,既然春狗嬸子上門來探消息了,明天定會有別的嬸子大娘來竄門的。這秘密不一定保得住,唯一能保住的是奶奶做這酸棗糕的秘技和我們家貯藏這個酸棗糕的技術,這事兒大家一定不能泄露出去了,否則明年就再也不能用這個換零用銀子了。”
大家一想也覺得是個理,爲了共同的利益,這事季心苗一交待,人人都記在了心裡。
一大早季家人就起了牀,留下幾個主婦在家中忙家務事,能上山的都跟着上了山。
季家衆人本以爲自家人夠早了,然而。
族人季三叔公帶着兩個大孫子挑籮背蔞的趕了上來:“秋成,你們這是上山摘酸棗吧?”
季秋成帶着季坤福與季坤安聽到叫聲停下了腳步:“是明生三叔公啊,您老這也是上山摘酸棗子去?”
季三叔公笑呵呵的說:“昨天兩個臭小子說看到你家兩小子摘了不少酸棗回來,就思量着這酸棗已經熟了,想摘些回來做些酸棗皮子,給弟妹們當零食呢。你們不是說昨天摘回來不少麼?怎麼今天又去,要這麼多做什麼?”
這老頭可是個包打聽的,季秋成把昨天晚上的說法簡單的說了一遍,不管別人信與不信,他帶着兩兄弟往內山去了。
而季心苗幾人當遇上季李氏與村裡幾個大嬸大娘時,幾乎掉落了眼珠子。她們那全副武裝的模樣,讓她以爲她們不是去摘酸棗,而是去滅絕酸棗樹!
她更佩服的是,這季李氏的宣傳能力,就一個晚上,她會不會把自己家做酸棗糕的事傳遍了季家村?
都說人心難測量,季家村人絕大部分都是本姓本族人。平時大紅白喜事都要坐在一塊的,所以,一旦有什麼新奇的事,族裡人也傳播得快。更別說這有可能是掙銀子的事了!
人親財不親啊!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二天,季家村發展成家家上山摘酸棗的奇觀了!
前山酸棗樹都被毀了不少,別說還有酸棗了。
季秋成是老大,晚上大家坐在廳子裡剝棗皮揉棗泥而談論着村子人跟樣學樣的事時,他說:“反正這山也是不我們家的,也沒辦法讓別人不上山摘這酸棗。我們家摘了這三四天也不少了,還是好好的把這些做出來,能賣個好價錢纔是正道。”
季老爺子點點頭說:“掙不完的錢過不完的年,往年從來沒有想着這酸棗糕能賣銀子,這日子也過下來了。今年這裡做個三四百斤應該也差不離兒。反正也就幾天的事,能掙幾個大錢買油鹽總比沒有的好,大傢伙快點把手上的事做好。等過幾天啊,我們就得準備苗丫頭的親事了。”
“對對,壞事也是好事,雖然掙銀子的路子被人踩了,可苗丫頭的親事比這掙銀子的事大得多。明天開始女人就在家裡幫着曬棗泥、剪油紙、磨豆粉,等這東西幹了就早點包好讓蘭蘭家的送到城裡去。還有,我再說一聲,這事兒可不能給任何人透露一丁點兒,就算你們三個人的孃家也不能透露。”季奶奶叮囑着,她這是爲明年用這法子掙銀子做打算呢。
兩個大兒媳婦都答應得很爽快,只有方氏遲遲不說話。
季奶奶臉一板:“老三家的,你是不是沒聽到?我這手藝可是隻傳給我自己的子孫的,你要是敢把這手藝這事兒透露出去,我老太婆告訴你,以後所凡有掙銀子的路子,一律把你們夫婦排除在外。”
方氏紅一臉立即應了:“娘,我沒這想法。”
“哼,沒有就好!我家可不會要一個吃裡扒外的女人當媳婦。等你們各自分了銀子,你們接濟孃家我老太婆沒話說,可是把我老太婆的手藝給透露出去了,那就不輕饒!”
本以爲這酸棗事兒就到此爲止了,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