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自毀麗容

或許是金珠兒的驚人毅力讓環靈城地乞丐大爲讚賞,竟讓原本對皇浦威一行人頗爲排擠,不願開口說話的乞丐頭頭主動偷偷向她介紹了這環靈城的概況。這讓皇浦威幾個大男人又喜又惱,又氣又尷尬。

原來這環靈城之前真的是一個富饒繁榮地城鎮,但是自從現任的城守大人接任後一切就開始遠離了,剛開始城守只是私自加大稅收,收受賄賂而已,直到後來他竟在環靈城某處發現金礦後,環靈城的百姓的苦日子才真正到來。

按道理,如果地方官發現礦物是要上報朝廷的,但他卻私自隱瞞了下來,爲了不讓消息不小心傳出去,城守竟膽大包天地私自決定關閉城門,阻斷了環靈城與外界的接觸,他甚至將環靈城的百姓賈商當成了自己的奴隸,不讓他們經商種植工作,一天到晚給他挖礦,不然就別想有飯吃。就連那些不知情的商人一進到環靈城後也都被搶奪了一切財物後被迫一家大小去礦區工作。

“那你們不會團結起來反抗嗎?”皇浦威氣憤地說道。

那個頭頭搖頭無奈地說道:“沒有用的,我們只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又怎麼會鬥得過那些惡官,與他們對抗下場就是死。”

皇浦威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城守竟會如此大膽:“那你們可以想辦法跑到城外求助啊!”難道他們就真的甘願被他們那樣奴役嗎?

“我們又不是沒有試過這個辦法,但是每一次派出去的人都還沒有跑出城門就被活活打死了,我們現在只想活一天是一天了,我們已經不想見到更多的犧牲了。”說道這裡的時候,六十多歲的老人眼裡有着無盡的悲傷和絕望,讓一向不知道疾苦的逍遙王爺也爲之動容。

“你們幾個在哪裡嘀咕着什麼?還不快點走,要是慢了就別想吃飯了!”一個士兵凶神惡煞地揮動着鞭子恫嚇道。

被他這麼一嚇,老人頓時什麼也不敢說了,只是默默地帶着他們隨着大家向一個方向走去。光鮮華麗的他們雖然窩在破廟裡變得有些狼狽了,但在一大羣衣裳襤褸的人中卻相當的搶眼,很快那個士兵就注意到他們了。

他拿着鞭子指着他們說道:“你們幾個,給官爺我過來。不用看了就是你們這幾個新來的,聽到沒有!不然小心我鞭子伺候!”

皇浦威氣氛氣憤地捏緊了拳頭,要不是金珠兒及時伸出柔胰握住,他早就忘了他們的計劃了。跟着他,他們被帶到了個像是管工的人面前,詳細地登記了姓名等等纔到了他們要工作的地方。此時大家都彎着腰忙碌着揮動手中的工具,皇浦威一行人也只有金珠兒是女的,她自然被帶離皇浦威他們的身邊,跟一些灰頭土臉的婦人工作,而皇浦威他們則被分置了幾件工具後跟着那些男子挖礦。

被迫跟皇浦威等人分開的金珠兒不是沒有感覺得到周圍那些士兵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那毫不遮掩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要剝開她的衣服似的。金珠兒低垂着腦袋,雙手緊握,依舊一步步地跟在引路的士兵背後,並沒有因爲他們的眼神嚇得往回跑。

等他們遠離了那些挖礦的人視線後,引路的士兵突然放慢了腳步,退到了金珠兒身旁,雙眼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四周。雖然金珠兒的姿勢依舊不變,但在他靠近她的時候,緊握在一起的手力度加大了很多。

“夫人——”

他突然開口,讓神經緊繃的金珠兒着實地嚇了一跳,但不容金珠兒反應,他就接着說下去了:“夫人,等一下你要小心一點,儘量不要落單,不然會很危險的,記住了。”

原以爲他靠近自己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沒有想到他竟是爲了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金珠兒猛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四周後纔將頭再次垂下。也不知道金珠兒有沒有將自己的話給記住,但爲了不讓其他人起疑心,那個士兵又跟金珠兒拉開距離,接着完成自己的任務。

“謝謝!”金珠兒真誠地向他道謝,聲音雖然很小,但也足以讓前面的士兵聽到,那個士兵聽到她的話千前進的腳步只是稍作停頓就接着往前走。

不過還沒有走幾步,那個士兵的聲音再次在耳旁響起:“你不用謝我,我只是想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點而已,最主要地還是要看你自己,你自己保重吧。”

雖然金珠兒沒有再次擡頭看他,但在他的言語中她卻感受到了滄桑與無盡的悲傷無奈,他的眼裡應該跟那個乞丐頭頭一樣看不到生命的火花吧?原來在這些助紂爲虐的士兵中其實也是有一些像他這樣良心未泯的吧?或許這裡面會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

到達目的地後,那個士兵纔再次開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接下來你的命運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了,你自己保重吧。”

他說完頭也不回就離開了,這已經是第二次從他的口中聽到“你自己保重吧。”這句話了,這句話給金珠兒帶來了異常的沉重感,但即使不是爲了完成皇浦威佈置的任務,爲了這整個已經完全失去往日的歡樂向上的環靈城,她也必須拼一拼,況且她現在已經命運退路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金珠兒終於推開了眼前那扇門,原以爲那裡面會有什麼繁忙吵雜的場面,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三四十個女人在裡面忙碌着,卻聽不到她們有誰在聊天,迴盪在整個房間裡的只有洗碗炒菜的聲音。三四十個女人裡,年齡最小的也大概只有七八歲,最年老的大概都要七八十歲了,但是無論是年輕還是年邁,她們都是一臉滄桑麻木,就跟他們在破廟裡看到的那些人一樣,根本就沒有一點生活的激情。

不過想想也是,在這麼一個爲官不仁的大貪官管理剝削下,她們的生活哪裡看得到希望?她們有如何才能夠充滿對生活的憧憬呢?

金珠兒的加入並沒有讓裡面任何一個人的表情有所改變,就連目光都不曾向她這裡瞄過。沒有人主動向她靠近,也沒有人願意告訴她該幹什麼。要不是離開了皇浦威的身邊,或許她現在也是差不多這副樣子吧?既然沒有人要告訴她,金珠兒只好向四周查看,給自己找活幹。

找來找去,金珠兒終於找到一個適合她的崗位了,看着竈火變小了一些,金珠兒連忙拿些乾柴往裡面塞。

“各位大娘姐妹們,我是剛來的,還不太清楚自己該幹些什麼,要是哪裡用得上我金珠兒的,還請各位招呼一聲。”

見大家都不願主動開口,金珠兒只好自己先打破着廚房裡的沉默了,但金珠兒的話並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迴應,大家仍只是靜靜地幹着自己手裡的活。既然大家還是不願開口,不願意告訴她該幹什麼,金珠兒只好自己看,哪裡需要人幫手,她就馬上趕過去幫忙,對於她的主動幫忙,大家並沒有拒絕,但也沒有開口。

好在金珠兒雖然是有錢家的女兒,但並不像其他的千金小姐一樣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平時都主動幫下人做一些事,所以廚房裡的活她還是幹得遊刃有餘的。

經過一番忙碌,所有的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所有人都拿着一隻竹籃,默默地往外走,雖然金珠兒並不知道她們要去哪裡,但也有樣學樣,也拿了個籃子就要跟在她們後面,但是沒有想到還沒有走出門口,她就被剛纔一個炒菜的大娘給拉住了。

金珠兒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大娘就不知道往她的臉上抹了什麼東西,這時又有兩個大娘跑過來幫忙,扯着她的衣服頭髮,還順手將一些黏答答,發着怪味的東西往她身上四處亂抹。

“大、大娘?”被她們緊抓着手的金珠兒根本就無法動彈。

“孩子,我們能幫你的 也只有這一些了,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儘量遠離那些官兵,不要讓他們看清你的樣子,能避多遠就避多遠,這樣纔不會被他們——”說到這裡,原本空洞的眼睛瞬間泛紅。

雖然大娘並沒有將話說完,但金珠兒也已經猜到她接下去想要講什麼了,原來她們這樣做是爲了醜化她,想幫她避開那些不懷好意的官兵。

“孩子,他們也快來擡東西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要是到時候怎麼避也避不了,有個好歹,你也不要想不看,就當被狗咬了好了,好死不如賴活着,再怎麼傷心難過你也要想想你的家人們。”

“好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還是快點走吧。之後就要看她自己的運氣了。”一個大娘挎起籃子催促道。

跟着大娘們急衝衝地走到門口,金珠兒突然停了下來,重新跑回廚房,抓起一把菜刀,直直地等着它看。跟着她跑回來地大娘們見到她這個舉措連忙跑過來,想要拿下她手中的刀子。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衝動呢?這不是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你怎麼可以想不開呢?”

“大娘,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我又怎麼會想不開呢?”

“那你拿着菜刀要幹什麼?”

金珠兒放下手中的籃子,撫摸着自己的雙頰,嘆了口氣說道:“大娘,你們雖然幫珠兒裝扮了一番,但我這個樣子難免還是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所以以防萬一我還是周全一點好。”

“你要拿它防身?”

金珠兒搖了搖頭,拿過大娘手中的菜刀,淡淡地說道:“假醜不如真醜。”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金珠兒這句話什麼意思的時候,金珠兒就眼睛也不眨一下,拿着菜刀往自己的臉上連劃了三道血痕,每一道傷疤都深得連肉都翻開了,血,瞬時流滿了整張臉。

大娘們被她臉上的傷疤和鮮血給嚇呆了,連忙再次奪走她手中的菜刀,就怕她再次拿刀往自己的臉上招呼。“你這個傻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四處找不到乾淨的布條,也沒有藥物可以來止她臉上的血,大娘只好拿着手幫她捂住那三道傷疤。“一個女孩子最重要地就是貞潔和容貌了,你怎麼捨得下手啊?”

“再美的容貌在這裡都是一種危險,與其危及到自己的清白,那還不如趁早放棄自己的容貌。”

大娘十分擔憂地看着她:“那你也不用那麼狠啊!這血要是再不止住,你就要流血而亡了。”

金珠兒掏出了身上的一個陶瓷瓶,遞給大娘:“大娘,這裡面是上好的膏藥,能夠止血化瘀,麻煩你幫我塗一下了。”

大娘半信半疑地移開手,三個人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這要真的有效嗎?”

金珠兒自信地笑了笑,這藥還得多虧皇浦威,要不是他因爲愧疚,爲了彌補之前的過失,幫她找了這麼一瓶千金難買的聖藥,她今天還真不敢這麼輕易就往自己臉上玩刀子了。

好在這藥的效果還不錯,很快她臉上的血就止住了,在大娘們的清洗重新裝扮一番後,她們這才急急忙忙趕上其他人。

雖然金珠兒這一招蠻狠的,但也多虧她想出了這麼一招才讓她更少了一份危險。

原來這些婦人姑娘在廚房忙完了之後還要跑到山上挖野菜,每個人提着籃子,拿着樹枝,在草叢灌木羣中靜靜地工作中,對於金珠兒幾人的遲來與金珠兒的改變,大家依舊冷冷淡淡的,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反應。

在見她們之後,三位大娘也都安靜了下來,不再跟金珠兒說半句話,默默地拿着自己找到的樹枝在地上挖着野菜。見大娘們都不願意再開口了,金珠兒只好也彎身跟她們一樣忙碌起來。

幸虧只有她在給貧困的老百姓送物資的時候曾經有幾個熱情地老人有教過如何辨別野菜草藥和雜草,所以挖野菜這件工作也並沒有多大的難度。

不知不覺中,金珠兒挖着挖着竟偏離了她們,自己一人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對周圍環境毫無所覺的金珠兒突然拿着已經沾滿泥巴的樹枝在一個角落裡停住了,不可思議地緊盯着眼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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