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瀚錦院,柳月泉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出神,聽聞她擡起頭來,看見是慕含煙,她眼中閃過一抹憂鬱之色,但很快就被脣邊的笑意淡化開來。
“大少奶奶,我……”柳月泉猶豫的喚道,但張了幾次嘴,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慕含煙睨了她一眼,在她面前站定,“柳小姐,有話請說。”
柳月泉不敢與她灼灼的目光對視,只好移開視線,輕聲道:“自我入雲府以來,很久沒出門逛街了,我想出門,但是大少曾跟我說過,若非必要,不可獨自一人出府,我正愁無人相陪,就見到大少奶奶,還望大……”
慕含煙截斷她的話,“我今日沒空,柳小姐還是另覓他人吧。”說完慕含煙擡步便走。
柳月泉瞧她堅定的向屋內走去,眸光閃了閃,道:“大少奶奶莫非是怕了我?”
慕含煙聞言深吸口氣,頓住腳步回身定定的望着她,瞧她一臉的囂張無畏,她心裡只覺得有團烈火滾過,五臟六腑都開始灼痛起來,“柳小姐,你有什麼本事讓我怕?”
柳月泉淡笑,然後走近她,在她耳畔輕聲道:“大少奶奶自是不怕我,但是你不想知道大少都在外面幹什麼嗎?”
慕含煙微挑了挑眉,冷冷的注視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月泉脣邊的笑意卻越漾開來,眼裡的諷刺之意也更濃,“大少奶奶一向清高自傲,除了清絕淡然的二少你誰都不放在眼裡,大少在外風流你自是不想過問,但去看看又何妨?反正不也入不了你的眼麼?”
慕含煙看着柳月泉地神色。不知爲何心中突然一悸。她臉上掛着淡淡地絕望。眼眸深處更是一點光亮都沒有。這樣自信全無地柳月泉是她從未見過地。“柳小姐……”
“你只需要說一句話。是去還是不去?”柳月泉在她眼眸裡看到同情。不由得憤然。撇開眼眸。不想將心意泄露出來。
慕含煙定定地注視她良久。然後輕輕頷首。“我去。”
慕含煙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鬼使神差地跟柳月泉上了馬車。然後還來到這一片紅燈區。紅燈區就是青樓一條街。每座青樓上都掛滿了紅色燈籠。所以被高級人士用文雅地名字取了紅燈區。
站在樓下。慕含煙有些恍神。她不是沒來過這個地方。但是今日來卻讓她陣陣發虛。手心都緊張地冒汗。就好似她是來捉姦地。
捉二字蹦出腦海時。慕含煙微微一愣。然後便生了膽怯之意。她與雲:桀地關係雖然在漸漸好轉。但遠沒有到可以來捉姦地程度。思及此。慕含煙當機立斷。馬上轉身要走。
柳月泉早在一旁註意着她的神情,瞧她來了又走,連忙攔下她,“大少奶奶,既然來了,就看了再走。”
慕含煙擡頭望了一眼華麗的樓閣,搖了搖頭,“柳小姐,我已送你到這裡,我有事便先走了。”說完不容柳月泉再攔,徑直向紅燈區外面走去,邊走她邊在心裡責怪自己的衝動,幹嘛經不起柳月泉的激將法跑這裡來,行了很遠,她才站定,回過頭去望着那一片歡聲笑語的發源地,她心頭止不住地泛起酸意。
“喲,這是哪家樓裡的姑娘,長得可真俊陪爺喝兩杯。”輕佻邪肆的話語在耳畔傳來,近得慕含煙能聞到對方令人作嘔地酒氣。
慕含煙側身一閃,避過那人伸過來的狼爪,她站定纔看向那人,只見他長相平平,眉目之間卻藏着猥瑣,慕含煙瞧他一舉未得逞,又伸爪過來,不由得惱怒,“這位少爺,請自重。”
“自重?”那人彷彿聽到世間最好聽的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笑畢他道:“本少爺還從未聽婊子說要別人自重的,你們不都是看銀子地多少?銀子多了兩腿一張隨人騎……”
慕含煙聽着他難聽的話語,又見四周人羣漸漸的圍過來,雖氣悶也不想跟他一般見識,轉身就想走,哪裡知道那人伸手一抓,便扣住了慕含煙的腰帶,慕含煙大驚,今日穿的衣服是對襟的,只用腰帶固定,如果腰帶被抽離,那麼她地衣服必定會散開來,這一驚之下,她就忘了掙扎,下一瞬已被那人拖進懷裡,當着人羣的面湊上腥臭的嘴。
“你這個無恥之徒,你放手。”慕含煙使勁避開,但又不敢太用力,那人捏着她的命脈,她想動都難。
這樣一來,又給了人羣裡那些人一種假相,就是慕含煙在欲拒還迎,大家紛紛的指點着,話裡藏着諷刺,說什麼世風日下,當街做出這樣不要臉地事云云,慕含煙聽在耳裡,心知大家是誤會了她,但是現在她卻沒時間解釋。求救?看這羣人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大概不會出手相救,那麼就只能靠自己,她還真是背到家了,出來隨便走走,也能被無恥之徒瞧上。
正當慕含煙一籌莫展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地聲音,“王少爺當街欺辱婦孺,不覺得有失風度麼?”
含煙心中迅速升起一道光,她趁王公子怔忡時,一帶,一手猛然一推,王公子便被她推開,而她脫離之後快速閃身到雲桀背後。掙扎中,她的衣服已經凌亂,雲桀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調回有些警醒的王公子身上。
王公子擡頭瞧破壞自己好事地人,一看是雲:桀,臉上立即掛上大大的諷笑,“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風流倜儻的雲大少,怎麼?你也看上這美人了?”說着還輕佻的伸手要去調戲慕含煙。
雲:桀冷冷的揮開他的手,“王公子,請自重。”
“自重?這煙花之地讓我如何自重,我剛纔看見這美人從怡紅院中走出來,難道她不是裡面的姑娘?雲大少,我聽說你最近包養了柳月泉,怎麼,一個還不夠,要兩個來侍候?”王公子語氣更顯輕佻,瞧慕含煙躲在雲:桀身後,他就想繞過雲:桀,重新將她摟進懷裡。
雲:桀伸手擋住他的動作,臉上燃燒着騰騰怒火,剛纔一再容忍王公子口出污言穢語,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現在瞧他不識相,他也無須再忍了,一拳揍上王公子的臉,“我告訴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下流。”
王公子應聲而倒,鼻子頓時冒出兩股鮮血來,他自地上撐起身子恨恨的瞪着雲桀,厲聲道:“雲:桀,你有種,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袒護她一輩子。”說完瞧雲桀捏着拳頭還要再上前來,他慌忙自地上爬起來,拔開人羣逃之夭夭了。
雲:桀瞧他逃跑了,冷冷的哼了一聲,回頭瞧慕含煙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想起剛纔慕含煙被王公子抱在懷裡,臉色更冷,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大踏步向紅燈區外走去。
慕含煙見狀,自知理虧,連忙拔腿追上去,只見他越走越快,慕含煙挫敗的喊道:“喂,你別走那麼快啊,等等我。”
人羣漸漸消去,但此時一座青樓上有人眼神如刀地盯着那一前一後的兩人,眼裡閃過陰),雲桀,我那麼信任你,原來到頭來還是你騙了我。
而與此相對的另一座青樓上,有一風華絕代的公子正悠然的邊喝着茶,邊瞧着街道上漸漸消失的人影,剛纔他有幾次衝動想下去解救那姑娘與尷尬之境,但是他都忍了,仔細瞧着那姑娘的面容,竟與他記憶中的一張臉極其相似,正當他想下去解圍時,雲:桀便出現了,看着這張臉,他就再也無法動了。
雲:桀腳下沒停分毫,反而越走越快,慕含煙狼狽的追趕着,眼見着他要消失在轉彎處,她急得大喊:“雲:桀,你給我站住。”
雲:桀的步子微頓,仍是沒有停下來地意思,慕含煙這下也火了,拽什麼拽,你能生氣,難道我就是泥做的,於是慕含煙停下來轉身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雲:桀走了幾步,發現身後並沒有人再追,他有些錯愕,回過頭來就見慕含煙正與他背道而馳,他心裡那口氣憋得無處可宣泄,瞪着她地背影的眼神足以將她的背灼穿幾個洞,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嘆口氣追了上去。
慕含煙氣鼓鼓的向前走着,邊走邊在心裡詛咒雲:桀不懂憐香惜玉,詛咒他是渾人,然而她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正疾步向她走來。
直到手腕失去主控權,慕含煙才側過身來望着一臉惱恨地雲:桀,她結巴道:“你……”
雲桀卻不容她再說什麼,感覺街上投來詫異的目光,雲:桀的手緊了緊,拉着她向一處人煙稀少的巷子走去。
走進巷子深處,雲:桀毫不憐惜的將慕含煙推向牆壁,聲寒色厲的道:“該死地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想到剛纔自己若不是在廂房內無意間瞥見她在街上被人輕薄,現在恐怕已被王公子輕薄了,他心裡的怒火就節節往上冒。
慕含煙被他吼得委屈,本來要解釋卻又不肯讓他那麼得意,便倔聲道:“你都能去,我爲什麼就不能去?”
雲:桀氣結,他能去因爲那裡是男人的天堂,卻是女人的地獄,她一個大家閨秀大家少奶奶去那種地方就是與身份不符,“該死的,你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麼?是你能隨意去玩玩地嗎?”說完他一拳捶在慕含煙臉側一公分處的牆壁上,牆壁頓時陷了下去,石灰簌簌往下掉。
慕含煙從沒見過雲:桀發這麼大的火,不由得被驚愣住了,半天沒敢再吭一聲,看着雲:桀地眼神也微微膽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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