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無視她震驚的神色,復又覆上面紗,剛要擡步去,凝霜就快速閃到她面前,她拉着慕含煙的神情有幾分難以置信,更有幾分深切的痛楚,她抖着聲音道:“小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慕含煙回望着她,半晌欲言又止,瞧她執拗的等着自己回答,她才長嘆一聲,“我們去了倉瀾山。”
倉瀾山!凝霜眼中迅速滑過詫異,當年小姐與二少在倉瀾山定情她也在場,所以最是清楚那裡對小姐的重要性,而現在聽她說去了倉瀾山,同時消失的還有二少,她怎麼會猜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小姐,你……”太過驚訝讓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以爲在二少納妾的第二日,小姐就已放下,沒想到她還是做不到,硬要去碰了這南牆,小姐才知要回頭。
“小姐,你是同大少一起去的,怎麼會?那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是大少打的?”
慕含煙瞧她迅的豐富想象力,有點懊惱,本是想提一件事然後轉移凝霜的注意力,她還是將話題繞回了原處,雖然她可以拿話搪塞過去,但最終還是嘆氣道:“在清瀑前,我遇到歹人襲擊,所以受了點傷,這事你不可寫信告訴我爹孃,如果還發生上次那種事,我絕對不會再留你在身邊。”不告訴她就是怕她走露風聲,報回家讓爹孃操心。
凝霜點頭應下,再瞧那細都掩蓋不了的青紫手印痛聲道:“是什麼樣的賊人竟將你傷得這麼重少二少又去做什麼了,怎麼放任你被人傷害?”
慕含煙仰頭天,在遭遇不幸的那一刻,她腦中除了死,竟無一人再想起,如果真的受辱,她必定一死了之。“我自己獨自出門的,所以被兩個肖想之徒逮住了機會,怨不得他們。”幾句話,將當時的情形輕描淡寫的帶過可是如此惡夢,卻久久縈繞在她心頭難化開。
凝霜還來不及發表什,就見慕含煙繞過她向走出屋子,她的背影是如此落寞蕭索即使陽光普照在她身上,也無法驅散分毫霜看着心頭一酸,小姐在這座府內已經越來越不快樂了。
想:_也是,小姐抱着與心上人雙棲**的美好願望進入雲府,可第二日老天去告訴她新郎錯了,當時她沒被逼瘋已算是好的,可好不容易與二少有了白首之約老天再次開了個大玩笑,出現了一個酷似小姐的琳兒取代了一切心中縱使難受,也強打精神如今,她怕是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吧。
在凝怔神間含煙已經走出院子。麥冬瞧她一直戴着面紗。雖覺奇怪。也不敢像凝霜那樣逾矩過問。只好撐着傘在側。慕含煙看了她一眼。然後向惠淨院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地走着。快到惠淨;時。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姨娘。你小心些。摔着了可怎麼得了。老夫人已免了你早晚請安。就是怕你行動不便。偏偏你就是個犟脾氣。非得每日親自過來。”
慕含煙擡頭望去。正看到寧琳兒被她地丫頭小心地挽扶着。夏季地衣服本來就是輕薄透氣性地。所以當慕含煙看到她微隆地腹部時。瞳孔還是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此時那主僕兩也看到了慕含煙。俱過來行禮。“大少奶奶。你可回來了。奶奶這幾日擔憂你們食不下咽睡不安寢地。真是叫人憂心死了。”
琳兒一臉真誠地望着慕含煙。話裡地擔憂之意非常明顯。慕含煙知道。這幾個媳婦之中。肯定就數琳兒對奶奶最上心了。她微微一笑道:“嗯。剛回來。這就去看奶奶。我們一起走吧。”
琳兒身後地丫頭面有難色。似是有些懼怕慕含煙。小聲地在琳兒身邊嘀咕:“姨娘。我們還是自己走吧。”
慕含煙擡眼望去,看那丫頭有幾分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想了一下又沒想起來,於是作罷,“無妨,你家主子有孕在身,同行也好有個照應。”說着移步向前走去。
琳兒也快步跟上了,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這三天院子裡流傳起很多謠言,說大少奶奶與二少私奔了,而大少便是去抓他們回來的,現在見到慕含煙,她才鬆了口氣,二少對慕含煙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也是女人,還是一個懷了二少孩子的女人,她現在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孩子着想,二少如果就這樣離家永世不回,那麼她生下孩子、留在府中又有何意義?
現在好了,大少奶奶回來了,那麼二少也該回來了吧。
琳兒想着想着,腳步就慢了下來,擡頭看慕含煙纖瘦落寞的背影,她的心也蒙上一層憂色,慕含煙畢竟是大家閨秀,知道什麼事可爲,什麼事不可爲,否則她不會去而復返。
一路上都沒再說話,很快便到了惠淨院,慕含煙就聽到碧珏在迴廊裡驚喜的道:“咦,這不是大少奶奶麼?老夫人自得到門房的通知便在屋裡等着您了,快隨我來吧。”
慕含煙笑了一下,“姑姑,客氣了,我怎敢勞你在這裡等候,奶奶這幾日身子可好?”
碧珏臉色忽而變了一下,她朝裡間望了一眼道:“大少奶奶,大少已經在裡面了,進去吧。”
慕含煙點點頭,跟隨她的步子跨進屋,雲老夫人正半躺在軟榻上,額上包着一圈白布,慕含煙一見,連忙走過去道:“奶奶,您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雲老夫人這幾日憂慮過重,年邁的身子也經受不起折騰,於是在昨夜發起了高燒,早上又聽說瀚錦院有丫頭上吊,更是氣怒攻心,一口氣憋着上不得下不去,這會兒躺在牀上直哼哼,雖然雲桀早一步來解釋了事情經過,她仍沒給慕含煙好臉色看,沙啞的道:“哼,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奶奶麼?不聲不響的出了府,我以爲你們早當我死了不管事了。”
慕含煙大駭,連跪下請罪道:“奶奶,是孫媳做事有欠思慮,勞奶奶爲我擔心,含煙萬死難辭其咎,只盼奶奶身子早日好起來,到時要打要罰只憑奶奶一句話,我自去領罰。”
雲老夫人聽了她的話,又云|:桀在一旁,也不好當面讓他臉上太難看,便道:“罰就不必了,起來吧,只是你們這次鬧騰得也太過火了,你是當家的不二人選,竟在府中事務最多時出了府,雲源有事稟報也找不到做主的人,還讓我這一隻腿蹬進棺材裡的老婆子來忙前忙後,你愧也不愧?”
慕含煙連聲:“奶奶,孫媳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沒事選稟了奶奶就出遠門是孫媳的不是,奶奶千萬別再動怒,要好好將養身子纔是,若您出了什麼事,這不是要折煞死我。”
雲老夫人揮揮手,“你這子做事一向知禮知進退,怎麼近來越漸毛躁了,看來這當家人選我還得再斟酌斟酌。”
慕煙立在一旁並沒有吭聲,她本就不喜當家,現在能落得輕鬆也是自己一直盼望的,既然奶奶要收回就收回吧。
雲老人見慕含煙一直悶不吭聲,這才擡頭望她,見她低眉順眼的立在一旁,心裡又升起一股怒氣,“好啦,都回去吧,杵在這裡礙眼。”
雲|:桀這才站起來走到慕含煙,兩人向雲老夫人行了禮便退出屋子,還沒走出屋子時就聽到雲老夫人問道:“碧珏,琳兒來了麼?這孩子是越來越討人歡心了,挺着肚子也堅持日日來侍候我這個老婆子。”
遠遠的沒聽到碧珏的回答,兩人走出了屋子,雲|:桀見麥冬撐傘過來,從她手中接過傘道:“我同大少奶奶一起回去。”麥冬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退後一步,直看到雲|:桀摟着慕含煙的身子走遠了纔回過神來,剛轉頭就瞧見碧珏在她身後望着她,她的心猛得漏掉一拍,掩飾性的垂下頭去,可碧珏此時去走上前來。
遙遙望着那一對璧人漸漸消失在眼前,良久才啓脣道:“麥冬,青荷就是忍不住妒意才與劉纖柔聯手的,我希望你不要入得太深,大少不會輕意陷入感情的漩渦中,但一旦陷進去,他就會以生命想愛,所以如果你未能得到大少的心,怎麼折騰都無法讓大少傾心與你,少了一個慕含煙,對於大少來說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女子對他都無關緊要了。”
麥冬聞言渾身一震,突然想起那夜青荷偏執的臉,“憑什麼一個心在他人身上的女人就能得到大少的傾心相愛,憑什麼我們這些愛了他那麼多年的人他一點都不放在眼裡,他既然對我們無情,爲何我們要放任他幸福?”
麥冬一直不解青荷,她的愛是那麼卑微又熾烈,所以在得知大少愛上他人後她接受不了,夥同劉纖柔一起陷害慕含煙,可是誰也未曾想到,在最短的時間最糟糕的情況下,慕含煙卻找到了最有力****她們控訴的證據,所她失敗了,失敗者就要接受失敗的懲罰,而她呢,是否也要像青荷一樣放手一搏?
不能****慕含煙,是否能像寧姨娘一樣只做一個姨娘,哪怕大少偶爾來看上她一眼,她也就知足。
碧珏看着她的眼神摻雜了同情與憐惜,大少與二少像極了他們的爹,一旦認定了一個女人,是死也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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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掉得唏哩嘩啦的,馥兒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