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藍如洗,偶有幾朵白雲飄過,就如少女心上那點點愁緒,一會兒又消失無蹤。
瀚錦院內的櫻花迎着早春的寒氣徐徐綻放,花開成片,如香雲薄霧,在陽光下盡情的綻放着美麗。
慕含煙穿戴整齊後,轉身望了一眼放在牀頭的七彩琉璃瓶,她嘆了口氣攜着凝霜出了門,麥冬見狀連忙跟上,慕含煙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咦,你不是說要換牀單嗎?怎麼跟着我們?”
麥冬微笑道:“大少奶奶,奴婢是侍候大少奶奶的一等丫頭,自然是隨侍在大少奶奶身邊,換牀單那點小事有二等丫頭去做,大少奶奶儘管放心。”
慕含煙望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轉身出了房門。
凝霜撇撇嘴,不是滋味的看了一眼麥冬,見她神色恭敬的跟在慕含煙身側,她暗想:敢情她是想跟她搶小姐了?
其實麥冬的心思很單純,就是跟在慕含煙身邊,然後就能時常見到雲灝桀,能見到雲灝桀,就有機會成爲通房或是姨娘。所以視凝霜的反應爲無物。
三人出了房門,慕含煙一眼便瞧見雲灝桀懶散的縮在美人靠裡,坐沒坐相的樣子讓她想上前踹他兩腳。
這人怎麼就是有本事讓人見到他就想狠抽他一頓呢?慕含煙納悶的想着,離得近了,她伸腳踹了踹他的腳不耐的道:“走啦。”
雲灝桀擡起頭來,瞄了她一眼,然後慢吞吞的站起來,“你的速度真慢,等得我打磕睡了。”
慕含煙杏眼圓瞪,滿臉的不可思議,“我的速度還叫慢,你遇到過慢的人沒有?”
雲灝桀見她那樣子可愛極了,忍不住手癢捏上她的臉,那觸感軟軟滑滑地舒服極了,“明明就慢還不承認,快點走啦,別磨磨蹭蹭的。”
雲灝桀吃完豆腐趁慕含煙還沒反應過來時立馬閃人。
“……”
慕含煙錯愕加無語,這個挨千刀的浪蕩子,敢情他當她是花樓裡的姑娘一樣調戲了,“喂,你站住,誰讓你動手動腳了。”
慕含煙不甘心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被調戲了,叫喊着追了上去,可是繁複的衣裙極其不方便,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凝霜跟在身後急忙叫道:“小姐,你慢點,別摔着了。”
慕含煙哪裡會聽她的,她現在只一心想揪住雲灝桀,然後擰回去,總之她不是個吃了虧悶不吭聲的人,不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她心裡就不爽。
雲灝桀聽到凝霜的叫喊,腳下放慢了速度,他邊閃邊逗弄慕含煙,“來啊,來抓我啊。”
聽到他的話,慕含煙反而不追了,不是她不願意追,而是衡量了一下情況,她根本就追不上雲灝桀,明明要抓到他了,可是晃眼間他又溜出去了,與其爲了抓他擰回來累得半死,不如就這樣放過他,等下次接近他身邊時再攻其不備,反正沒人說報復不可以累積的。
慕含煙邊慢走邊平息紊亂的呼吸,凝霜與麥冬連忙趕上來幫她整理因奔跑而有些亂的髮型與衣着。
“小姐,你現在已經嫁人了,不可再這樣隨意的打鬧,讓別人看了笑話去。”凝霜見左右無人,小聲的唸叨着她,這裡畢竟不是在慕府裡,小姐的一言一行都受到許多雙眼睛的注視,倘若她再這樣分不清狀況胡鬧,怕有些人就會去老夫人耳邊閃風了。
慕含煙看着凝霜不贊同的樣子,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呵呵,凝霜,別這麼嚴肅嘛,我不過就是跑了一下鍛鍊一下身體,誰還說我不成?走啦走啦,要成熟穩重,好,就成熟穩重。”
慕含煙一邊說着一邊擺出一個四平八穩的樣子向前走,凝霜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搞笑的動作,無語的望天。
雲灝桀站在小徑旁見她搞怪,不由得笑道:“成熟穩重就是這樣子的?我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慕含煙不屑的掃了他一眼,鼻孔朝天道:“哼,連這個都沒見識過,只能說明你坐井觀天,如果你能拿與那些煙花女子風liu的一小半時間出來觀察世間,就知道人生不是除了躺在溫柔鄉中就無事可幹。”
雲灝桀眸光一沉,但轉瞬又笑開來,“喲,娘子是不是吃醋了,我怎麼聞到好大一股酸味?”
“……”
慕含煙這次是徹底無語了,所謂的雞同鴨講指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她決定不再浪費口水,反正雲家家大業大,多一個蛀蟲也吃不垮,她何必多事?再說要將一個浪蕩慣了的人引到正途去,她相信自己沒這個本事與耐性,所以就不白費力氣了。
四人相對無語的走到祠堂外面,早有下人準備好一應物事等着了,按規矩,女子只能在外間跪着,男子方可進入祠堂內部稟告祖先自己娶妻了。
當慕含煙他們到時,外間站着劉纖柔同她的貼身丫頭蓮巧,裡間用一簾薄紗給擋住,所以慕含煙一眼就望到那個淡青色的身影,她的眼睛被那光線深深的刺痛着,剛纔輕鬆下來的心情驀然收緊。
此時劉纖柔已轉過身來,見慕含煙定定的望着雲灝然的背影,她眼裡閃過一絲波光,然後平靜的向雲灝桀與慕含煙打招呼,“大哥、大嫂,你們來了。”
慕含煙衝她點點頭然後默不作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知道這一切都不關劉纖柔的事,但是當她聽到劉纖柔叫她大嫂時,她心裡就跟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般難受,所以她自然也不會對她笑容可掬了。
雲灝桀點點頭,便側身進了祠堂裡間,見雲灝然的身子緊繃着,他眼裡流露出一種複雜的光芒來,若不是他還有沒有完成的任務,他一定會成全他們倆的。
昨晚灝然曾來找過他,質問他是不是故意要奪走慕含煙的,他當時一頭霧水,不明白灝然爲什麼會這樣想,但是他卻沒解釋,有些事情你越解釋就越解釋不清,還不如什麼都不要說,灝然因此更加肯定他是在報復他。
灝然要他接手雲家的家業,他知道灝然在打什麼主意,可是他卻不能接手,一方面是他對經商沒有興趣,另一方面就是他的身份不容許他接手。
當時他看到灝然的臉上除了溫和的表情外多了一種深沉的憂鬱,他深知灝然失去慕含煙之後會過得有多痛苦,可是他卻無能爲力,不管是將慕含煙還給他,還是接手雲家事業,他都不能做,至少目前他什麼也不能做。
雲灝桀走到他向邊,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再看雲灝然蒼白憔悴的面容,他心一緊,不由得澀然道:“灝然,你沒事吧。”
雲灝然回頭望了他一眼,並不說話,眼角餘光掃到慕含煙也僵硬的站在外間,他眼裡頓時流瀉出濃濃的憂傷來。
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覺得無力過,明明深愛的人離自己只有幾丈遠,他卻無法走到她身邊去爲她擋風遮雨,他一直以爲他掌握着自己的人生,掌握着自己的幸福。可是今時今日,面對命運的捉弄,他才明白,在命運之神面前,他有多渺小,就連心愛的女人都無法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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