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然的回憶之我的身世(1200粉紅加更)
我出生在全京城最富有的雲家,自我知事開始,我就從未見過我的爹孃,甚至是提起爹孃就是一個禁忌,但是我有奶奶、有大哥。小時候,奶奶每次看到我就滿眼的不耐煩,但是看到大哥就笑逐顏開,臉上嚴肅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我真的不懂,我跟大哥是孿生兄弟,爲何奶奶獨對大哥那麼親近,而對我這麼疏遠,直到有一天,我總算明白奶奶討厭我的原因。
那一天,天色灰濛濛的,我獨自一人坐在樹枝上抱着學堂裡的教材翻閱着,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濛濛朧朧時,我聽到樹下有丫頭的對話聲,一人低聲抱怨:“姐姐,你說二少到底上哪去了?找了這半天都找不到,若是再找不到,我們今晚鐵定得被老夫人罰跪,真是的,不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裡幹嘛東跑西跑,害我們這麼累。”
我聽到那丫頭的抱怨聲就想出聲提醒她們自己就在她們頭頂,可是另一個年齡稍長的丫頭卻不以爲然的淡笑道:“蘿蘭,你新來,所以不懂,老夫人不會責怪我們的,她還恨不得讓二少去死。”
我一聽這話,心房微顫,明知道自己該出聲喝斥她們不要胡言亂語,可是腦海裡卻浮現一幕幕奶奶厭惡及憎恨的眼神,我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下面已傳來那叫蘿蘭丫頭的驚呼聲。
“姐姐,這話你可別亂說,怎麼會有親奶奶想恨自己的孫子死的,再說與頑劣的大少相比,二少可溫和優雅多了,如果我是老夫人,我也會偏愛二少一點的。”
年長的丫環冷冷的哼了一聲,敲了敲蘿蘭單純的腦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夫人只喜歡大少,對二少都是冷言冷語的,不過這可是有內幕的。”
蘿蘭一聽有內幕,雙眼放光,拉着那丫頭的手直哀求,“姐姐,什麼內幕,你告訴我嘛,難不成這二少是抱養來的,所以老夫人不疼愛他?”
我在樹上聽着,心忽上忽下的,只覺得樹下的兩個丫頭的話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讓我不能接受,我想跳下樹來阻止她們,可是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衝動,且聽她們要說些什麼。
於是我繼續待在樹上,此時的我竟然緊張的手腳冰涼。
“我跟你說了可別拿出去亂說,否則,老夫人整治下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那丫頭冷冷的警告了蘿蘭後,便娓娓道來。
“老夫人之所以偏愛大少的原因是因爲大少長得酷似已仙逝的老爺,老爺當年可是全京城最俊逸的男子,可惜他卻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那丫頭說着說着,臉上開始出現蒙朧的笑意,彷彿記憶中的那個人正對着她溫存的笑。
蘿蘭聽那丫頭把話題扯遠了,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袖嚷道:“姐姐,跑題了,我們是在說二少。”
“呃。”那丫頭臉一紅,然後假咳數聲才重新道:“二少長得似那位讓老爺深愛的女子,而那女子卻是老夫人心中的大忌,據說那女子是某個權貴之家的小姐,只因不受寵,被趕了出來,然後被老爺相救,從此兩人許下終生,因怕老夫人有門第之見,兩人竟成了親纔回來。”那丫頭說着這個話,眼圈忍不住泛紅,但她卻沒停下,繼續用着近似夢幻的語氣說着這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老夫人當然是大怒,揚言要將那女子送回去,但老爺極力反對,堅決抵抗,但老夫人強硬慣了,又豈會如老爺的意,明擺着接受那位女子,然後將老爺騙離京城,待老爺走後,老夫人就拿了銀兩給那女子,將她驅逐出府,那女子在屋外痛哭了三天三夜哀求老夫人不要趕她走,但是老夫人卻視而不見,直到第四天,那女子才被家人尋獲,帶了回去。”
那丫頭說到這裡,頓了頓,蘿蘭聽得正起勁,見她要停下來趕緊催促道:“姐姐,後面怎麼樣了,老爺知道了會不會去將那女子追回來?”
年長丫頭長嘆一口氣,眼中驟然迸發出強烈的痛楚,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道:“老爺回來知道老夫人的作爲,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然後就出去尋那女子了,可是任老爺翻遍整個京城都未找到那女子的身影,老爺漸漸灰了心,可是仍早出晚歸的去尋找,老夫人見了,極爲憤怒,介紹了許多商家的名媛給老爺,老爺卻是看也不看一眼,只心心念唸的念着那女子,老爺終日鬱鬱寡歡,最後竟一病不起,老夫人尋了許多名醫來,都對老爺的鬱疾束手無策,直到有一日,老爺在老夫人面前咯血,老夫人才着了急,慌忙派人去打聽,可是派出去的人都未能帶回好消息。”
“姐姐,那女子怎麼樣了?爲什麼找不到了呢?”蘿蘭急切的問道。
“老夫人不甘心,看着老爺日日消瘦憔悴的臉,又加大力度去找,最後終於找到了,可是,那年輕的女子卻已因難產而死。”那丫頭又是長長一嘆,彷彿當日情形猶在眼前。
我在樹上心裡急跳,我知道她們所說的就是我的爹孃,以前雖略有耳聞,但是從來未曾如今日這般知道得這麼詳盡,因爲在雲府中,任何人都禁止提起他的爹孃。
“死了,怎麼會?那大少二少又是誰生的?”蘿蘭急切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際,我也不由得納悶,既然死了,那麼我又是誰生的?
“對啊,那女子生下大少二少這對孿生子後就因失血過多而死,去尋找的下人們將大少二少抱回來時,老夫人欣喜莫明,抱去給老爺看,老爺見了孩子就問大人接回來了沒有,老夫人吱唔了半天才將那女子已死的消息告訴了老爺,老爺當時就口吐鮮血,不久便跟着去了,獨留下一老二小。”那丫頭的聲音透着愴然,當年之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因爲老夫人一聲令下,便成了永久的秘密,而今日若不是蘿蘭吵着要聽,她也不會將這埋藏了十幾的往事拿出來說。
“真可憐。”蘿蘭一臉惋惜,沒想到雲家竟然也有這麼感人至深的往事,她輕拭了拭溼潤的眼角,突然想起什麼一樣,然後驚聲叫道:“碧珏姐姐,我們快去找二少吧,他那麼不得老夫人的寵,我們要多關心他纔是。”
蘿蘭說完就風風火火的拖着碧珏走了。
我這才得以從樹上下來,可是聽了這麼一段往事,我全身抖得站立不穩,原來…原來奶奶不喜歡我只是因我長得像娘,這一刻我心中荒涼一片,對那個總是高高在上一臉嚴肅的老人油然升起一股怨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