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冷威脅的語氣,卻使我的眼前頓時蒙上一層水霧,心中不免委屈萬分。
咬緊下脣,迎視着他的目光,眼眸中染了水汽,開始點點地閃爍起來:“應莫幽,我何時背叛過你?”
應莫幽一怔,手上力道竟鬆了幾分。
多少年積壓在心頭默默承受的痛苦怨憤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眼前越來越模糊,聲音越來越哽咽:“應莫幽,請你好好想想,付君言綁架我是爲了什麼?是因爲你和他的恩怨,無端地把我扯了進來。你有什麼理由在這裡質問?”
應莫幽無言,直到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我的臉頰滑落,竟硬生生刺痛了他的眼。手上力道不自覺鬆了幾分。我甩開了他的手,淚也在這一刻傾注而下。
應莫幽從未見過我這樣,在他心裡,從來沒有真正地關心過他名義上的夫人。他每夜看着房中琉沐的畫像,心中就充滿了對她的怨恨。他日日面對她,想着的都是如何報復她,踐踏她。他恨她。在他心中,澹臺悅就是個冷血之人,從來不會有傷心之事。
如今見她哭得傷心欲絕。那明顯壓抑的哭聲和顫抖着的身子,加上她的淚眼婆娑,卻是讓她看上去楚楚可憐。自己的心也免不了爲之一震。
他是怎麼了?
我心中充滿了對應莫幽的失望以及絕望,抽噎着繼續說道:“你恨我,要報復我,處心積慮接近我,爲的就是傷害我。你以爲我不知道麼?”說到這兒嘴角忍不出牽起了冷笑。
應莫幽看着對面女子滿目的悲傷,配上那絕望的冷笑,自己的心竟然也狠狠地抽痛了一下。“我……”
“你不要再說了!”情緒十分激動,導致聲音也幾近沙啞。我狠狠地咳嗽了兩聲,那淚依然在落:“應莫幽,你恨澹臺悅,恨她殺了琉沐,對不對?”
應莫幽語塞,她不明白爲什麼她會用“澹臺悅”而不是“我”。可他還未來得及思索,就聽我吸了吸鼻子,那表情已然淡漠,但淚水還是不住地流:“呵呵,我不知道澹臺悅是如何傷害琉沐。但是你已經肯定她便是你此生的敵人,報復的對象……”我冷冷注視着他,頭一次見到他的眸中閃過一抹無措。
或許他也沒有想到我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話說到這兒,我的淚涌得更兇了。我一把上前拽住他的衣領仰起被淚水浸溼的臉,雙眼已經開始泛紅:“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不是澹臺悅,我不是!”
手上力道又重了幾分,不斷抽噎着,但情緒依然激動——
“應莫幽,我是雪冥,雪冥!你聽到沒有!我不是澹臺悅,我不是澹臺悅!”我突然鬆開了手,反覆喃着這句“我不是澹臺悅”神情遊離,恍惚間突然癡癡地笑了出來。
像極喪了心智的瘋子。瘋子或許更好,反而不會有我這種出生以來便註定會相隨一身的絕望與悲哀。
我的一生,註定只能有淒涼的結局。
“哈哈哈哈……”我突然離開了應莫幽,跌跌撞撞地想朝門外走去。
走吧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應莫幽一直處在驚愕之中,她這番絕望的哭訴使得他了解到眼前女子內心的脆弱。是他剛纔的話太重?所以才使她變成現在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突然不顧一切地上前拉住了她。稍一用力,那女子便順勢倒在他的懷裡。按住她的後腦,低頭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