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交子鋪逼迫,爺爺寧可自斷手指也捨不得把那塊玉拿出來。
新家爺爺的牆角挖了一個洞,爺爺沒說裡面藏了什麼,但丁香知道藏的是肯定那塊碧玉。
那塊玉不僅是爺爺對奶奶的念想,還應該承載了什麼。
丁香又坐了起來。
那塊碧玉有秘密,安安奶奶身上就有秘密。
孫參將在看到自己後朱家開始跟自家接觸,自己長得像朱潛的女兒……
把這麼多條線穿在一起就是,安安奶奶可能跟朱家有關,她和自己、朱家早逝的女兒長得像,自己的長相和身上的香氣把朱家人吸引過來。
今天朱潛說自己長得像他閨女,一定是故意的。
他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可自己明明是外人,不是安安奶奶的親孫女啊。
若說自己和安安奶奶相像是巧合,現在又多了一個叫芳兒的早逝小姑娘。
那麼還有一種可能,自己和安安奶奶、芳兒真的是親戚,好巧不巧三人同時遺傳到了某一位老祖宗的基因。
自己是東陽公主和荀千岱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生母或生父跟安安奶奶和朱家是親戚。
安安奶奶死了,荀千岱的生母也就是自己的親祖母早死,朱家出逃海外。
那麼,最有可能這三家是親戚關係,不知何故死的死逃的逃。
這麼說來,自己被荀千岱繼母調換或許跟自己親祖母的孃家有關……
之前丁香只是懷疑自己跟安安奶奶是血親,而現在完全坐實了這個猜測,不可謂不震驚。
真是無巧不成書,把自己撿回家的居然是親表叔。自己還跟親表叔的母親長得像,讓「姨祖父」把她看成親孫女。
而那位朱潛,就是自己的親表伯。
書都不敢這麼寫!
丁香的心跳的厲害。荀老妖婆換自己是想要自己的命,不想讓她祖母的後人活下來。可荀千岱是親祖母的親兒子,還有小哥哥博哥兒,爲什麼他們會無事?
即使她跟朱家是血親,但爹爹和幾個哥哥跟朱家也是血親,特別是大哥一直在這裡,爲什麼朱家似乎對自己比對他們要上心的多?
得找時間跟爺爺和爹爹談一談。朱家被逼去海外當海匪,一定身負血海深仇和秘密,自家該如何應對。
目前看來,朱家對自家應該沒有惡意……
朱府外書房燈火輝煌,朱潛和朱戰把孫臨楓、秦海送出房門。
看不到他們的背景了,朱潛對朱戰說道,「你也回吧。」
朱戰給父親躬了躬身,走出院門。
朱潛回屋把門插上。
他打開書櫃,書櫃右側有一個抽屜,他握住抽屜把兒左扭幾下右扭幾下,書櫃裡出現一個暗格。他從裡面取出一幅圖,走至案前的玻璃檯燈下緩緩打開。
這是一幅四尺單開圖,紙張已經發黃,上面畫着一位十五、六歲的麗人,麗人清豔秀雅,芳華絕代,美得如天上的仙女。
朱潛笑起來,眼裡似有水霧。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像,真像。」
看了許久,他才把圖捲起來放進暗格。
出了書房,朱潛親自把門鎖起來。
兩個小廝躬送他出門,再把院門插上。
朱潛擡頭仰望,蒼穹深邃,月上中天,沒有一顆星子,也沒有一片浮雲。看書菈
長夜漫漫,總會天亮的……
他大步向內院走去。
二門沒鎖,一個婆子正守在這裡。
朱潛進門後,婆子才把門鎖上。
進了正院,看見上房燈火如晝。
朱潛皺了皺眉道。
這麼晚了,夫人還未歇息。
他走進正房,朱夫人迎了上來,欲言又止,伸手把朱潛的外套脫下。
服侍的人退下,兩人坐上炕,朱夫人才說道,「老爺見到她了?」
朱潛臉上有了笑意,「見到了,長的很像芳兒。」見妻子還怔怔地看着他,又形容得更加具體,「很漂亮,很機靈,這麼高,柳眉,杏眼,開始換牙了,缺了顆門牙,穿着黃衫綠裙,聲音也好聽……」
朱夫人激動的眼淚都涌了上來,用帕子捂着嘴說道,「若芳兒長到七歲,一定也是這樣的。今天是她七歲生辰,我專門準備了生辰禮物,怎地不帶她來見見我?」
朱潛說道,「兩家還沒有相認,我怕夫人見到她忍不住,把小姑娘嚇着。我已經送了她生辰禮。」
那個八音盒是他做最後一單時搶來的,原是準備送芳兒。可當他拿回去的時候,芳兒已經死了。
朱夫人急道,「怎地還不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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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潛道,「好事不在忙,再觀察幾天……」
「已經確認他們是三姑母的家人,又說他們仗義豁達,光明磊落,家人團結,不貪財,不會被利益矇蔽雙目。特別是姑丈,對姑母一往情深,姑母仙逝這麼多年依然未娶……打聽到這麼多消息,爲何還要觀察?」
由於激動,話又說得多,說到後面朱夫人有些喘息起來。
朱潛拍拍她放在几案上的手,「跟他們直接說實情,我們就把底牌亮出來了。若姑母跟姑丈有所交待好辦,馬上相認。若沒有交待,他們不相信,或者怕危險不願意參與進來,怎麼辦?秘密他們知道了,總不能殺了他們吧。再觀察觀察,這件事必須謹慎,確保他們完全妥當,再說。」
他已經說香香長得像自己閨女,可丁家父子無動於蹤。不知是姑母沒告訴他們實情,還是他們沒聽出弦外之音。
若是三姑母沒有交待,他們聽不懂自己進一步的暗示,就暫時不認。但必須保證小姑娘安全活着,想辦法把那塊玉佩拿到手。等到徹底把蘇家解決掉,再相認。
他不是心軟之人。誰敢擋他們的道,會毫不猶豫除掉。可三姑母的親人,還有那個跟老祖宗和小閨女長得如此相像,預言中最重要的小人兒,他怎麼可能下手。
次日丁香起來,已日上三竿。
綾兒服侍完她洗漱,「現在都巳時初了,姐兒好像還沒睡好。」
丁香道,「我心疼大哥,夜裡一直睡不着。」
她顧不得吃飯,跑去前西屋,「早飯熱好端去大哥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