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財讓王氏給丁淑娘道歉,王氏不願意,扯開嗓門嚎起來,「我爲你家生了四個兒子,郝氏一個沒生出來……」
功沒表完就被丁有財甩了幾個大嘴巴,「哪個娘們不下蛋,再吵吵就滾回孃家去,老子不要你了。」
王氏一噎,只得哭着跪下給丁淑娘道歉……
已經申時,丁淑娘被張氏請回自家吃晚飯,再住一宿。
晚上,何氏過來給丁淑娘磕頭道歉。
「姑奶,我也是沒轍了。讓姑奶生了這麼大的氣,是我不孝。」
這個侄孫媳婦是丁淑娘作主娶回來的,她沒有不高興被何氏利用一把。
說道,「你做的好,王氏嘴臭愛挑事兒,就該這樣收拾她。那個家,二富和四富是好的,呆不下去離開了。剩下的幾人雖然拎不清,卻也沒有大惡,跟丁夏氏和郝氏不同。
「我知道你能幹,只要把王氏壓住,把三富看住,那個家還是有希望。我和你二爺爺、三爺爺都會站在你一方,你有委屈我們替你出頭。
「等你兒子長大,我們也會盡全力幫他。看看二富四富,二爺爺喜歡了,一個走出北泉村,一個走出臨水縣……」
丁淑娘話說的好聽,又許以重利,丁壯和謝氏也表了態。
何氏總算看到了希望,激動地落了淚。
男人靠不住,還有兒子。
因爲丁淑娘大鬧和何氏懷孕,大家長丁力也罕見地發言了。說若王氏把他的大重孫子折騰沒,就休了她。
大房暫時消停。也不是不吵,小架不斷,只不過不像之前大動干戈。
雖然何氏依舊起早貪黑有幹不完的活,丁大富也不幫她說句話,但一直樂呵呵的。不覺得辛苦,也不覺得苦命。就是越來越瘦,累的,也沒有吃好。
如今所有北泉村人都覺得丁家這個媳婦找得好,惡人還需惡人磨,她就是專門嫁進丁家磨王氏的。.net
王氏皮厚不要臉,她就更加皮厚不要臉。王氏是滾刀肉,她就更加滾刀肉。做事再得人心,大家長都站在她一方。
剛剛進門一個多月,王氏就瘦了一圈,精神頭也大不如前。
二房和三房的人同情何氏。偶爾會找藉口把她叫來家裡,給她吃頓好的補身體。
何氏也真能吃,創下過兩次紀錄。
一次在丁香家一口氣吃完五根豬蹄,還有一次在丁珍家一口氣吃完二十個雞蛋。
丁香看得胃痛。若在前世,她適合做吃播。
進入四月,山花爛漫,暮春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
初七那天,丁珍小姑娘滿十二歲,行了「金釵禮」。
穿着雲錦襦裙的小姑娘亭亭玉立,清秀白皙,眼裡盛滿嬌羞和幸福。北泉村,除了丁香,丁珍就是最最幸福的小妮子了。
再想到幾個小哥哥,丁香頗有幾分感慨。
當初的小男孩小女孩長大了長開了。唯一沒變的,是他們臉上圓圓的肉鼻子。
日子過得真快。
福氣多多的張氏當正賓,給小姑娘插金釵。丁香和夏荷當贊者,負責端盤子。
丁香單獨送了一支蓮花玉釵。
如今的張氏也成了方圓百里內最有福氣的女人,許多人家的閨女行「耳璫禮」「金釵禮」「上頭禮」,都會請她當正賓。離得遠的殷實人家,還人託人送禮求上門。
張氏美得不行,能去的都去。
丁香也鼓勵她多去。
這種場面見多了,也把丁太太的某些能力鍛煉出來,成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人,自有一番官太太的氣韻。
十九這天,天空飄着小雨。
丁香上完課,陪陶翁和老太太吃晌飯。
魯伯快步跑進來稟報,「陶翁,老太太,姑太太派陶和管事送信來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喜道,「快,快讓他進來。」
丁香見過陶和一次,三十幾歲,是孫與慕母親陶氏的陪房。陶氏給老兩口送信,都是派他來。
陶和進來,幾個下人擡進兩個大箱子。
他給老夫婦跪下磕了一個頭,起身拿出幾封信笑道,「這是大夫人和舅老爺、表公子、荀駙馬的信……」
先丁香沒仔細聽,那些人跟她無關。一聽「荀駙馬」三個字,馬上來了精神。
老夫婦分別拿着信看起來。
老太太先看閨女的信,再看孫子的信。陶翁則是先看兒子的信,再看學生的信。
然後再交換着看。
說了幾句家事後,老太太笑道,「哎喲喲,卉娘極喜那幅全家福,說畫得好,特別是慕兒,一看就長大了,比在府裡開心多了……聽說圖是老頭子學生畫的,專門給香香送了禮……」
陶翁也大笑道,「四海也看了全家福,讚許有加。說小師妹小小年紀就巧心思,一幅人物圖,卻立意深遠……」
丁香暗自翻了個白眼,還「小師妹」!
她瞥了一眼荀千岱的信,一紙草書極是漂亮。
這一手字讓丁香不得不佩服。
字如其人,荀千岱是不喜約束灑脫不羈的性子,大半時間在外面遊山玩水,或是做自己喜歡的事。
能如此恣意生活的駙馬爺是另類,連丁香都心生羨慕。
孫大夫人給丁香送了四瓶果子露,一匹妝花羅。不僅感謝丁香畫了那幅「吉祥三寶」,還感謝丁香在老夫婦跟前孝敬。
傍晚丁香回家路過三房,進去送了他們家一瓶果子露,給丁珍扯了四尺妝花羅。
丁珍喜得眉眼彎彎,說做身漂亮夏衫穿。
謝氏嗔道,「你還在長個子,今年能穿,明年就穿不了。這麼好的料子,留着長大穿。」
她不好說嫁了人再穿。
丁珍的好料子不少。皇上賞賜丁釗的宮緞,只要適合小娘子穿的,就都給她扯了一塊。但丁山和謝氏捨不得給她現在做,存着給她當嫁妝。她現在穿的衣裳,都是用自家布莊的一般綢緞做。
丁珍拿了一大碗謝氏燒的四喜丸子去給丁壯下酒。
丁山不在家,不好請丁壯來三房喝酒,謝氏就會經常燒些好菜讓孩子拿去孝敬二爺爺。
今天晚上丁立仁和丁利來回家,做的菜多,丁壯已經把洪大個父子和夏二父子請來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