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捧着邱雨涵的小臉笑道，“長胖了，長高了，小嘴兒更會說了。”
邱望之笑道，“自從涵兒天天堅持吃酸奶，身體好多了。我祖母時常說感謝郡主，也難怪皇上那麼寵你。”
荀香笑道，“這個功勞我還不敢貪。應該是巧了，正好涵兒身體有所好轉，再加上吃了助克化的酸奶，就更好了一些。”
二人寒暄幾句，荀香問道，“明遠大師和弘一小師父怎地還沒回來？”
邱望之道，“江州府突發地動，之後有疫病傳播。明遠大師慈悲心腸，去那裡救人了。”
地動就是地震。荀香也聽說了，正月中旬江州府發生了地動，死了不少人。
原來明遠大師去治疫病了。
邱雨涵又問道，“表姑姑，飛飛什麼時候回來，姐兒想它。”
荀香笑道，“應該快了吧，等飛飛回來，一定請姐兒去家裡玩。”
三個小二拿上邱望之點的東西，托盤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甜品，包括抹茶。
立時甜香奶香四溢。
荀香親自給邱望之和小姑娘拉花，他們看得極是新奇。
邱雨涵非常喜歡杯子裡的花花，忙不迭地喝一口，直呼“好喝”。
邱望之啜了一口點點頭，也說道，“好喝。”
他對之前的茶丹青不感興趣，覺得失了茶的本味，更喜歡散泡。但這種抹茶清香碧綠，還多了一種奶香，別有一番滋味。
當然，這是小丫頭髮明的，還是她親自泡的，便更覺味美。
荀香說道，“弘一小師父走了這麼久，我極是想他。”
邱望之道，“這麼一耽擱，他們大概三月底四月初才能回來。我也盼着他們，我祖母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
荀香道，“老太太又不好了？”
邱望之點點頭，一臉落寞。
荀香對他的一些家事有了更多瞭解。
他父親身體不好，一年四季大半時間躺在牀上養病，還特別不待見這個“克”他的兒子，父子兩個一年都見不到幾次面。
那麼大個家，邱望之能說上話的親人只有祖母和閨女……
照理說，邱家是衛國公府，老太太是郡主，少有的高門，邱望之是獨子還是世子。
想嫁進邱家的姑娘應該趨之若鶩。
但因爲邱望之剋死祖父和母親，有了天煞孤星的名聲，好人家的閨女都不願意嫁給他……
特別是邱雨涵的母親死後，說親的人家就更少，除了想拿閨女換富貴的。
或許邱望之也知道自己的臭名聲，所有說親的人家都拒絕。
他又潔身自愛，不喜歡找通房，目前就只有一個閨女。之前有人說他閨女身體不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剋死。好在上年冬天開始，小姑娘身體越來越好，說這種話的人才閉了嘴……
但丁持說他是大旺之相，只不過面上罩了一層煞氣。荀香嚴重懷疑他父親纔是那個“煞”，正因爲邱望之的旺，才把這個家罩住……
第三杯抹茶，邱望之接過荀香手中的牛奶親自拉花。
拉的是一隻奶白奶白的小兔子，很像那麼回事，一看就有畫畫功底。
拉好後推向荀香面前。
“郡主迴歸本家，還好吧？”這麼久，邱望之纔有機會問這句話。
他直覺不會比在丁家好。
荀香喝了一口茶笑道，“有時候我會想，若我沒有請邱大哥幫忙找花，是不是我就會一直住在丁家。”
邱望之接過閨女遞過的點心吃進嘴裡，說道，“各還本道，懲治惡人，沒錯。至於今後的路，郡主聰慧，又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疼，定能越走越寬，越來越好。”
荀香看了邱望之一眼，第一次發現這人很會說話。
下午的陽光很足，透過小窗射進來，把坐在窗邊的邱望之罩住，陰影中的五官柔和了些許，也不覺得他鼻子不好看了，微微帶點鷹勾還挺有個性。
荀香不自覺地浮出一抹笑意。
邱望之不解地挑了挑眉，意思是笑什麼。
荀香趕緊直了直身子，面前這個人可是狡猾的邱特務。表情管理一點不到位，他就能看出來。
邱望之問道，“聽說今天駙馬爺請幾位王爺來此品茶了？”
荀香道，“嗯，齊王和我爹還在隔壁。今天我是第二次見端王，他膽子好小。之前在鄉下，以爲王爺、公主如何威風，可端王……跟想像中不一樣。”
她笑着搖搖頭。
邱望之道，“聽我祖母說，端王的生母是福安宮的宮女，生下兒子後就死了……”
覺得對小姑娘說這些話不妥，忙住了嘴。低頭喝了一口茶，以解尷尬。
荀香也不好再問，她沒想到端王的出生比她之前想的還低。
這麼看，皇上姥爺年少時也是個渣。
端王是皇上登基前生的兒子，福安宮是蘇太后住的地方，那裡的宮女也是先皇的女人，他居然敢睡，還讓她懷了孕。
按理一知道那個宮女懷孕就應該處死她。她沒有死，還能把孩子生下來，應該是宮斗的結果。
端王只比東陽小半歲，他生母懷孕的事情鬧出來，時爲太子妃的皇后姥姥正好快生孩子了。
或許蘇太后爲了氣皇后姥姥，也或許爲了別的什麼事。不過，皇后姥姥也的確生了東陽後沒有再懷孩子。
這樣生下來的孩子被待見纔怪。
還有皇后姥姥，孃家最親的人都因爲保護皇上而死，皇上卻在她懷孕時跑去睡宮女……
她的傷心和失望可想而知，卻還偏偏無能爲力。
宮鬥什麼的果真最不好玩。
荀香的臉色不太好看。
邱望之又問道，“怎麼了？”
荀香嘆了一口氣，“我在想皇外祖母，覺得她……很不容易。”後知後覺自己這樣跟皇上的心腹爪牙說皇后不妥，又補充道，“她老人家身體不好，我很心疼她。”
邱望之剛要說話，就看見邱雨涵把門打看，拉着乳孃史媽媽說“出恭”。
三樓有恭房。
史媽媽抱着小主子走出去，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漂亮姑娘路過門口。
她先驚喜地招呼邱雨涵，“涵兒，你也來了？”
邱雨涵招呼道，“小姨。”似不願意跟她多說話，又嚷道，“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