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看看葉皇后，這麼鄭重地跟小蘿莉說親事，好嗎？
她想裝害羞裝不出來，愣愣看着葉皇后。
葉皇后又道，“本宮覺得孫世子是個好孩子，無論家世、相貌、人品、前程，都是目前未婚後生中最出衆的。哦，趙太師的二孫子也很好，十六歲就中了舉人，長得也俊。
“還有王尚書的四兒子，謝侯爺的三孫子……都是比較優秀的後生。不過，本宮覺得香香和孫世子更合適，你們知根知底，算得上兩小無猜，孫家也人口簡單。
“之前荀鳳一直有那個癡念，蔡淑妃和有幾家也有這個想法，皇上都沒不同意。若香香願意，本宮就豁出老臉再去求皇上。等到那孩子被別人惦記走，就晚了……”
荀香前世活到三十幾歲還沒談過戀愛，不想十二歲就套勞。
再說，皇上都說了不急，自己幹嘛着急。皇上一直壓着孫與慕的親事，或許有他的什麼考量。
荀香搖頭道，“香香還小呢，目前沒想過這件事。”
葉皇后見荀香沒有明確反對，笑道，“你呀，有些事懂事得不得了，有些事又遲鈍得緊。本宮還是覺得孫世子最好，他的親事本宮想法子壓着，不許他跟別人定親。過兩年香香沒有其他看中的人，就他了。”
荀香暗樂，這就是皇家人的豪橫，可憐的小孫同學又淪落成了自己的預備役。還好他對自己也有意，若是心悅其他女孩，就棒打鴛鴦了。
這樣也好，過兩年彼此的心意依然不變，就水到渠成了。
第二日上午，荀香、高善珠一起坐車輦出宮。
到了宮門，再各自乘着自家馬車回府。
高善珠回到齊王府，直接去了正院。
齊王也在這裡。
高善珠說了昨天她同荀香談話的情形，連荀香的表情都沒有遺漏。
“昨天晚上皇祖父去了坤寧宮，晚飯後去了郭嬪那裡。荀香肯定沒有把那話傳給皇祖父，這麼大的事若皇祖父知道，肯定會來問皇祖母或我。”
齊王滿意地點點頭，“明善長大了，能夠爲父王辦事了。”
這麼重要的事，若荀香的確沒跟皇上說，她或許真的聽進去了葉皇后的勸，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或許她跟荀駙馬一樣，只在乎自己感興趣的事。
但願是母妃和自己多心，荀駙馬疏遠自己的確是編書太忙，而不是有意爲之。
只是，高光沒在那個院子裡，人到底是死了，還是去了哪裡。他活着，總是不確定因素。
那件事越來越臨近，偏那個人一跑十幾年，派了那麼多人去尋都沒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聽了父王的褒獎，高善珠很高興。只有父王當上儲君，自己才能心想事成……
高善珠走後，齊王妃說道，“能夠拒絕去上書房跟皇子皇孫們學習，荀香應該對朝事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有學問和庶務。
“學問和庶務，一個陽春白雪，一個俗不可耐，偏偏她都喜歡，還不矛盾。”
齊王道，“學問是傳承了荀四海，庶務應該是在丁家耳濡目染。還極會爲人處事，這方面像足了葉皇后。小小年紀每樣都做到極致，是個少找的聰明人。”
齊王妃道，“哪頭都不幫纔是最聰明的做法。東陽出自中宮，又沒有胞兄胞弟，只要會做人，誰上去了都不會虧待那幾人。”
晌飯後，荀香讓綾兒給邱雨涵送一盒點心過去，再告訴史媽媽這是新品，明天下晌正式上市。
邱狐狸定會知道什麼意思。
遣退下人，把門關好，荀香又開始在屋裡轉圈跑步。
高善珠上午回府肯定跟他說了傳話之事，他或許會有什麼行動。
外面雖然飄着小雪，但這麼小的雪不會擋住她的“攝像頭”。
飛飛搞董了，主人又要給她聞香香了，高興地叫了一嗓子，趕緊跳上牀等主人。
汗越來越多，香氣越來越濃，荀香躺上牀，飛飛貼了上去。
她在心裡想着齊王的樣子，默默喊着，“齊王，齊王，齊王……”
迷迷糊糊中她沉入一片黑暗。不多時，眼前變白，天空陰霾，稀稀疏疏飄着小片雪花。
鏡頭慢慢下滑，看到一大片鋪着白雪的房頂。
再往下滑，來到一個庭院裡。院子不大，很簡陋，即使覆蓋着白雪也看得出不像王府，甚至不像王府別院。
鏡頭再向前推進，躍過窗戶，先看到一個人的後腦勺。鏡頭再往前，躍過那人的側臉，看到齊王的臉。
而那個人哪怕是側臉，荀香也看清楚是誰了，是皇后姥姥身邊的太監李公公，也是坤寧宮二總管。
坤寧宮大太監兼大總管是安公公。
荀香一驚，麗妃的手居然悄聲無息伸進了坤寧宮。
之後一直是齊王的臉。
荀香只讀懂了幾個簡單的“脣語”：好，注意，皇上，荀香……
最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銀票交給李公公。
李公公走後，齊王閉目凝思，直至荀香醒來。
荀香坐起來，雙手壓住胸口。
還好自己沒有在坤寧宮說過任何不利於麗妃和齊王的話，只說過幾句對高善珠愛吵架的不屑。皇后也只說過麗妃處事圓滑，頗得聖寵，卻沒把高善珠教好。
這反倒更真實，誰人背後不說嘴。
該不該把這件事透漏給皇后姥姥，透露找什麼藉口？
荀香三思後決定，暫時不透露。葉皇后沒有兒子，不站隊，又跟麗妃的關係很好，他們暫時不會對她不利。
那麼，就在關鍵時刻藉着李公公傳些自己想傳達的信息……
想通後起身穿衣，再把小窗打開一條縫。
次日，下了幾天的雪終於停了。
豔陽高照，雖然沒有多少溫度，卻照得人倍感舒適。房頂，樹上，道路兩旁堆積着皚皚白雪，煜煜泛着紅光，讓人不敢直視。
未時末，荀香坐着馬車去了四品書齋。
荀香徑直上三樓，去荀駙馬和她的專屬包間。
路過一間包間，房門半開，看見邱望之正坐在裡面吃雪糕。
邱望之穿着官服，也看到荀香了，起身笑道，“香香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