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珠見父王對母親的態度，心裡一沉。
說道，“母妃也是後來聽大堂舅說的，大堂舅說那人不許告訴父王，怕父王心腸軟，知道後不願意做。”
母妃真傻，這麼重要的事居然聽外人的話，欺瞞了最親近的丈夫和家人。不管父王是否能心想事成，母妃和潘家怕是都要倒黴。
端王冷笑道，“既然知道我不願意做，就更……應該告訴我。那些想當國舅想當皇后的人，比本王還着急……
“若我……早知道用那種傷天害理的法子，就光明正大地跟兄弟們爭。爭得上就……爭，爭不上當一輩子富貴王爺。
“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卻不得不繼續做。”
由於生氣，端王的嘴皮子利落不少，幾乎沒怎麼磕巴。
這次是憤怒，居然一點沒磕巴。
馨香越來越濃郁，兩個人都迷失了自己。
到了醉仙閣的那間房，軟簾垂着。
荀香走至他面前，他擡手把一枝玉簪插在她頭上，“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回來親手給你戴上。”
這聲喊叫把兩人驚醒，四隻眼睛睜開看到彼此。
夜裡她就激動的沒睡好。
孫與慕見荀香嘟起了嘴，又道，“咱們幹嘛總說他們。說說你，你是怎麼想我的？”
孫與慕已經聽父母說過荀香的那次險情，汗出得太多，整個屋子香氣瀰漫，人卻昏睡不醒，是慧忍住來念經念醒的。
荀香說了句實話，“我想你想得做夢，那一魄差點沒收回來。”
荀香明白了，一定是邱老太太做了危機攻關，不許孫與慕把那件事說出去。
他拉着荀香坐去桌邊。
端王搖搖頭，“別的王府是兒子，爲何獨獨我……們是閨女？貞兒要出息，該受的罪必……須受。”
所以主子只要去搞“市場調查”，她從來不會說“不合規矩”。
父王說該做，就是該做。
荀香明知故問道，“快死的時候，你遇到什麼危險了？” “哦，沒什麼，都過去了……”
她又把話題引向陶婧。
他把荀香擁進懷裡，在她耳邊說道，“快死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你和我爹孃。想着若我死了，你們該怎麼辦……”
王嬤嬤不屑於做生意賺錢，但郡主賺錢的生意是寫書、印書、賣書，這是高雅。
——
自己何其冤枉，她也是夢裡才知道邱望之有過那種想法，進而想到邱老太太和邱小姑娘過去對她展開的攻勢……
當時可說得擲地有聲，不能委屈婧婧……
孫與慕失笑，“你以爲都像你，淨想着玩。”
“過去了我也想知道。”
那一幕她看到了，那一聲聲呼喚她也聽到了。
孫與慕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重，溼潤的嘴脣離荀香右耳也越來越近。
“婧婧下個月就要嫁給邱大人了。嫁了人便不自由，像珍姐姐一樣，一個月也見不了一面。”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大叫，“小二……”
他起身笑道，“生辰快樂。”
外面又傳來拍門聲。
孫與慕不願意再離開，深深地親吻起來……
荀香才感覺到對方身體上的變化。趕緊後退半步，紅着臉低頭輕推了他一下。
端王道，“爲了不讓人起疑，第二個就……貞兒吧。除了高雲該死，其他兄弟子侄不……會下狠手。”
孫與慕爲難道，“君子一諾重千金。你要我的命給你，那件事就別問了……”
玉環和綢兒進了旁邊的屋子，只荀香一個人掀起簾子走進去。
嘴脣在小耳朵上停留一下下，又移動起來。滑膩的臉頰，溼潤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終於來到那兩片柔軟芬芳的嘴脣上。
荀香偶爾去醉仙閣約會的事，只有玉環、羅兒、綢兒、姜喜及幾個護衛知道。王嬤嬤、衛嬤嬤等人都不知情，荀香對她們的說辭是去“搞市場調查”。
高德珠小聲道，“大堂舅來這裡，應該是空鏡的事，咱們還差最後一點藥……”
還好她沒有掉進去。就她的個性，真嫁進那個家也會跟老太太槓起來。
荀香知道，他指的是他掛在崖邊的時候。
高德珠明白了，那事還是要繼續做。
高德珠眼裡多了兩分堅毅。
“哦，他的過失是周興。他如實向皇上和閣老稟報，給我請功了。不過，以後你離邱老太太遠着些，她似乎對你很有成見。”
端王氣得眉毛擰成了一股繩，“這是什麼時候，他居然敢來見本王。不見，讓他滾。”
應該是老太太把邱望之犯的錯怪在自己身上了。
荀香一進去，就如吹進一縷帶着花香的陽光，讓孫與慕的眼前立即明亮起來。
甘之如飴。
這天上午，荀香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約會。
荀香失笑，“我還小呢，後年都早了。你還沒說你遇到什麼危險呢。”
孫與慕遺憾道，“幹嘛定在後年，該是明年，你一及笄就成親。”
孫與慕深情地凝視着她，“好看，真美。”
“好香香，別問了，我發誓不說的。乖，不想那些……你滿十四歲了，是大姑娘了……”
孫與慕又道，“我之前很不喜歡邱大人，覺得他陰鬱，狡猾，蠻橫，喜歡整人……可我爹說，他像他祖父，是值得深交之人。在金吾衛呆了那麼多年還能直面自己的過失……
邱老太太對自己有成見？
荀香想起老那個老太太，眼裡永遠盛着慈善，笑意，寬和……
荀香都有些鄙視自己，歷經兩世的老瓜瓤子，初戀還能這麼激動。
不多時何公公進來稟報，“晉城潘家大老爺求見，他還易了容。”
荀香擡手摸了摸，衝他燦然一笑，“好看嗎？”
想到弟弟要遭罪，高德珠心下不忍，“實在不行就女兒受吧。”
荀香納悶，孫與慕不僅沒說那件事，也不給邱望之和陶婧搞破壞了？
孫與慕已經坐在裡面了。
那個老太太有本事，把這麼講原則的孫同學也攻克了。
“你昏睡是做夢，夢到我了嗎？”
“夢到了，你在北泉村吹簫，咱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荀香雖然相信孫與慕，但有些事還是不能說。她跟他一樣，都有底線和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