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叔居然……參加了云然霜的比武招親,胡鬧,你們就這麼看着皇叔去參加,一個個都不攔着?”坐在朝堂之上的龍舒宣猛地一拍手中的龍椅,眉宇間的一抹煞氣瀰漫開來,嚇得羣臣噤聲,一個個都瑟瑟發抖。
“皇……皇上,皇叔……龍……龍吟月,不僅參加了比武招親,還……還……得了頭籌。”另外一個大臣本不想說這個事兒的,但已經說出口了,不解釋明白,恐怕還要被按個欺君的罪名。
龍舒宣冷然的看着下方跪了一片的文武百官,聲音降至冰點。
“朕要你們有何用?張辰,草擬一份旨意帶去霽月,朕要召皇叔回京都!八百里加急,就算把皇叔押,也要押回來!”龍舒宣火了,看來這個皇叔是擺明了要打他的臉。
兩國正是緊張的時候,她居然身先士卒去給人家當*,這不是明擺着,要讓霽月難堪麼?
一個瀚海國,已經讓霽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惜和龍雲國談崩了,現在龍吟月又以皇叔的身份去參加了比武招親,赤裸裸的挑釁。
這個婚事別說雲樺不會同意,就連龍舒宣也不能讓她結啊!
“回稟皇上……怕是我們沒實力將皇叔帶回來,皇叔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在比武招親之上不僅打退了最強路人王,還擊敗了楚流音,怕是皇叔不想回來,我們也綁不回來她,皇上只能等皇叔自己回朝。”御前侍衛陌餘很中肯的在一旁說道。
“廢物!關鍵時刻,你們就是告訴朕,讓朕等着是麼?”龍舒宣雷霆震怒了,龍吟月這是報復他!
可他沒有辦法,若是霽月國真的同龍雲國開戰,他真的需要皇叔回朝,因爲只有她才能調動驚蟄軍,也只有她,才能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大廈之將傾。
“無論如何,將朕的意思帶到,請不回皇叔,提頭來見朕!”他冷哼一聲,扔下文武百官,徑自出了殿。
他真的是怒了,皇叔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自己剛恢復了她的身份,她就跑到云然霜的比武招親上打着皇叔的名號比試。
更爲讓他意外的是,皇叔居然還得了頭籌。
難道,皇叔一直在隱藏着自己的力量麼?如果是這樣……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實皇叔如果真的對他的位置感興趣,大可以直接結果了他。從小到大,他也認爲,自己的皇叔只不過是個紈絝,縱然對自己很好,但也是可以放心。
可現在回想起之前的林林種種……若不是龍吟月真的當他如親侄兒一樣看待,又怎麼會如此甘願當一個紈絝,甘願隱匿自己,成就別人的一代天驕?
皇叔一直以來,都不在意這個皇位是不是自己的,她本就沒有覬覦皇位的意思。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龍吟月的心。
一個武功超凡,連天下第一公子楚流音都能完虐的皇叔,被他徹徹底底的傷了。現在的皇叔,他還挽回得了麼?
出了大殿,龍舒宣頹然的靠在錦鯉池旁,看着那遊蕩在池中的錦鯉來來回回的穿梭,突然覺得自己此生無比的荒唐。這個生平對自己最好的皇叔,如今生生的被他逼走了……
看來,這一切真的是他錯了。
龍舒宣在朝堂之上並不是真的生了文武百官的氣,他是在聽到了御前侍衛說皇叔得了頭籌,力壓楚流音的時候,想到了自己以前和皇叔玩鬧時候的事情……
他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無論皇叔是否拜了殺了她母后之人爲師,無論她是否成爲了那個人的徒弟,她都一直當她是那個小宣看待……
只可惜,他卻沒能一直當她是皇叔。
頹廢……
他的心無比的頹廢。
………………
霽月皇宮。
“小德子,父皇請的流音公子和皇叔龍吟月怎的遲遲未來?”整個宮殿之中,坐在上方的是雲逸,而云逸的兩旁則坐着雲樺和云然霜。
這是一場晚宴,但並沒有羣臣赴宴,這個晚宴等的只是楚流音和龍吟月。
這頓飯註定要吃的甚是艱難,龍吟月不管那許多,依照軒羽的計劃,比武場完事,就沒有她什麼事了,只需要一紙書信,推了這件事情即可。
吟月未曾到場,自己所住的客棧也是人去樓空,當侍衛前去相邀的時候,發現客棧之中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回公主,侍衛在相邀皇叔龍吟月的時候……發現對方已經離開了,並且留了一封書信,寫着公主親啓。”小德子恭敬的將懷中的書信遞給了云然霜。
云然霜接過,那是一紙摺疊的十分憑證的信封,上面寫着云然霜親啓幾個字。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並沒有將信拆開,而是讓侍女收了起來。
“那他可還留下什麼話麼?”云然霜彷彿又回想起那個奪了楚流音一根琴絃的青年,有些隨意,又有些*不羈,相比起楚流音的素雅,他好像更真實一些。
這個男人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容貌不屬於楚流音,武功更是高於一籌,只是性格太過隨性,可就是這一份隨性,正中了云然霜的死穴。
她是一個註定隨性不得的人,一旦在這皇宮之中,就沒有了對自己的掌控權利。
小德子也是一愣,沒想到公主居然還猜到對方會留下口信。
點點頭恭敬的說道:“那店小二的確說,對方留下了一句話,讓我務必要告訴……告訴雲樺太子。”
她給云然霜一封信,又給雲樺留下了一個口信。
“他說了什麼?”雲樺沒想到,對方還記着自己。
“他說……龍雲國的昭陽長公主的病因是因……因殿下所起,請殿下一救。”小德子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昭陽長公主的病還和他們家太子殿下有關了?
雲樺眉頭緊皺,擺擺手示意小德子下去了。
龍昭陽?
難不成……這個毒就是龍吟月下的!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陰謀!
如果是這樣的話,嵐玉能夠解了他身上的毒也是無可厚非。沒想到,他雲樺聰明一世,居然也折在龍吟月的手裡了。
這一個欺騙了世人的皇叔龍吟月,他的所作所爲究竟是爲了什麼?
就在小德子剛退下,又有一侍從神色匆忙的走了上來,附身跪下道:“回稟皇上,工部尚書,李濂奏請告老還鄉,如今已經遣散了府中所有的家眷,人消失不見了。”
碰!
雲逸猛地掀了正在用晚膳的桌子,怒視着那侍衛道:“混賬,李濂才二十有六,怎麼就告老還鄉了?人消失不見?你們這羣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消失不見也能說的出口?”
那侍衛不卑不吭的道:“皇上,真的是消失不見了。據李大人府前的商販們說,今日在看完比武招親的所有場次之後,李大人回了府中再未出來過,直到有人將這個摺子交到了刑部侍郎大人的手中,這才發現出了大事。”
雲樺神色一變,皇叔龍吟月消失不見也就算了,居然李濂也跑了。
他早就知道,李濂絕非尋常之人,當他那日收了李濂這個幕僚,一併接受了李濂的那個天羅珍瓏棋局的時候,他就知道,李濂是一個聰明人。
沒想到,在天羅珍瓏棋局解開沒幾天,他人就跑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都給我去找!”雲樺恨恨的說道。
李濂是他舉薦的大臣,說到底,李濂跑了,也有他的責任,這怎叫雲樺不怒?
“樺兒,李濂一事,就交給你去追查,這前因後果勢必要查清楚!”雲逸將這個事情交託給了雲樺去辦。
“是!”雲樺恭敬的說道。
“朕也累了,這楚流音恐怕也會找託詞推脫不來,罷了罷了……都回去吧。”雲逸看着滿地散落着的晚膳,也沒有了繼續吃飯的興趣,在其他人的擁護下,離開了。
……
就在龍雲國天翻地覆,龍舒宣大怒。霽月國千里追蹤,雞飛狗跳的時候,城外十里有一帶着斗笠的小青年,口中叼着一根青草,橫着不知名的曲子,正在駕着馬車趕路。
“小軒,我就跟李大人去遊玩一番,你何必一直跟着?”她是那車伕,坐在馬車裡的赫然是瀚海國的帝師軒羽,還有霽月國的工部尚書李濂。
荒郊野嶺的,三國要臣齊聚首,簡直是個令人驚奇的事。
軒羽就是有一股子不知廉恥的覺悟,滄海有令,他就跟着。她去哪兒,他就跟個跟屁蟲一樣追到哪兒。
“我得替我大哥看着你點,省着你這人不甘寂寞,招蜂引蝶……”軒羽自然而然的說道,絲毫不在意旁邊還有個李濂。
這一車都是聰明人,說話也懶着遮掩,大家幾斤幾兩都心知肚明。
“可別這麼說,本公子也就吸引吸引窈窕淑女,倒是你,就把小楚一個人扔在霽月,也不怕那霽月皇帝把他抓起來興師問罪,生吞活剝?”她調笑的衝着馬車裡的人說道。
對於軒羽和小楚兩個人那曖昧不清的糾葛,她已經開始習慣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不知道,如果滄海發現了他們兩個人的貓膩,不知道會不會親自操刀,清理門戶。
想到這裡,吟月就心情一真舒暢,不由得放聲笑了起來,笑聲夾雜着那幾句跑調的歌聲,迴盪在山林間,簡直是魔音穿耳,久久不能忘懷。
“你殺了出來,自然成爲了衆矢之的,現在沒人管他了,雲逸又豈會去追究楚流音的錯?畢竟他們自己烏龍在先,讓那薛無情抽中了和楚流音相同的籤。”軒羽回想起那日雲逸那跟豬肝一樣醬紫的臉色,就感覺有些好笑。
吟月在和路人交手之後,也是發現了其中的一點貓膩。
路人的確是接了瀟湘閣的任務,本來他應該是對陣楚流音,漂亮的打一場之後認輸的,就連路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碰到她了。
這其中,最能動手腳的只有一個人……
而最不想讓楚流音和云然霜在一起的,也只有一個人。
太子云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