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裡後,李尚鴻回頭看向劉一德,說道:“老劉,看好門,一個人都不能放進來!”
李尚鴻對腦中傳承的秘法,大多都知道其來源根由,但唯有這招魂術,李尚鴻一直偶不知道原理何在,是以心中也多了一分小心。
“好嘞,你就放心吧,天王老子我都不讓他進來!”
劉一德答應了一聲,姜右看了一眼,徑直走到牀邊,將那牀頭櫃給搬到門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老劉,你要是早生三十年,一準比你家老子名聲還大!”
看到劉一德的行徑,李尚鴻真是哭笑不得,這老頭不愧是在土匪窩裡出生的,都六七十歲的人了,行事還帶着一股子匪氣。
笑着搖了搖頭,李尚鴻拿過劉一德的包裹,將裡面剛買的一個酒精燈和那套針具拿了出來。
點燃酒精燈將針具消毒後,李尚鴻站到了劉月萌的身前,右手拇指和食指捻住一根銀針,閃電般的插人到了劉月萌的胸腹一處經脈之中。
一針插下後,李尚鴻右手不停,接連將五根銀針都隔着衣服插在了劉月萌的身上,看得門邊的劉一德一陣愣神,他幹了一輩子老中醫,今兒才知道鍼灸還能這麼玩?
五針插下後,李尚鴻也稍稍有些氣喘,這五根銀針之中,每一根都蘊含了生之力,分別插在了劉月萌的心經、脾經、肺經、腎經五處地方。
心經、脾經、肺經、腎經是爲人身五臟,所對應的正是木、火、土、金、水之五行。
李尚鴻這是用銀針之力震盪劉月萌的五臟之氣,讓她的身體機能在短暫的時間內,可以恢復如初。
刺人這五針,李尚鴻又拿出一根銀針,插在了劉月萌的印堂穴中,這一針卻是用來定魂魄的。
人身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靈魂平時附於人體。當人受到意外或者驚嚇後,其靈魂就會離體旁落,難以迴歸。
丟失一魂一魄,可使人萎靡不振,精神恍惚,丟失二魂能讓人臥牀不起。三魂七魄盡皆散去,也就是人死亡之時。
劉月萌至今還有生命氣息,說明她不是三魂七魄都被人招引而去,李尚鴻這一針就能定住她體內魂魄,增強劉月萌的本我意識。
做完這些後。原本面色蒼白的劉月萌,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紅潤,胸口的起伏也逐漸變得平穩了起來。李尚鴻知道,這一番功夫卻是沒有白費。
拿出那個香爐,李尚鴻將研磨成了粉末的返魂草放人其中,用手將其搓成一縷縷絲線盤香狀,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線頭。
或許本就具有燃香的作用,一縷煙氣從香爐中冒了出來,只不過燃燒的速度要遠遠大於焚香,不多時。整間病房都被一股略帶苦澀的煙霧籠罩在了其中。
已經躺了三天的劉月萌,在嗅到這股味道後,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一股肉眼所看不到的精氣溢出體表,憑空停留在身體之上。
“所謂魂魄,其實就是人身精氣凝聚所成的。小萌的之所以昏迷不醒,應該就是精氣被人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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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月萌身上散發出來的精氣,李尚鴻心中頓時有些明白了,精氣乃是人身之本,精氣喪失,人自然就會死亡的。
不過此時可不是琢磨術法的好時機,李尚鴻雙手揚起,虛空連畫了兩個陣法,口中一聲疾喝:“去!”
李尚鴻這一聲斷喝過後,整間病房的溫度突然驟降了下來,窗邊的窗簾無風高高揚起,而劉月萌身上似乎閃過一道光華,繼而又消失不見了。
李尚鴻閉上了眼睛,在劉月萌病牀三米外的地上盤膝坐了下來,手中接連掐着指訣,不斷的往劉月萌的身上打去,同時口中發出低沉的喝聲:“劉家有女,名曰小萌,魂歸來兮!”
隨着李尚鴻有如誦經般不斷誦唸着這句話,病房裡的元氣變得愈發紊亂了,李尚鴻虛空畫在劉月萌身上的陣法,生出一股吸力,使得房中元氣瘋狂的往劉月萌身上涌去。
只是這些元氣在觸及到包裹住劉月萌的那層精氣後,卻又四散開來,兩者完全不能相融。
不過李尚鴻低沉的誦唸聲,像是有魔力一般,引導着劉月萌的一縷精氣透過窗戶,遁人到無盡的夜色之中,彷彿在尋找自己消散的魂魄。
“這究竟是招魂還是引魂啊?”
李尚鴻坐在地上自顧自的施展術法,門邊的劉一德就有點受不了了,李尚鴻的聲音猶如魔咒一般,讓他腦袋一陣脹痛,意識竟然有脫體而出的跡象。
深深吸了口氣,劉一德緊守住了心神,整個人這才清醒了一些,連忙從身上撕下兩個布條,將耳朵給牢牢塞住了。
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雪,將整個長白山都覆蓋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在距離劉一德住處六十多公里遠的山北麓,有一個住着十多戶人家的小村莊。
冬天的農村異常的寂靜,就連獵狗都縮回到了窩裡,不過村頭靠山坡的一間木屋裡,卻是燈火通明,不時傳出喝五吆六的聲音。
這屋子前後不搭,與村子裡別的房屋距離都很遠,孤零零的很是扎眼,在屋子大門姜側,豎着一根長長的竹竿,在竹竿的頂端,繫着一幅三尺多長的紅布。
紅布上鑲着一塊三角形黑布幡頭,被撕成三幅,中幅寬,邊條窄而略短,下邊鑲着五指狀黑穗,中幅下邊鑲鋸齒狀黑穗。
如果是李尚鴻或者劉一德在此,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滿族所獨有的引魂幡,而且在這幡正中的那個布條上,還寫着劉月萌的名字。
屋裡坐着五個人,正在喝着酒,桌子上滿是山中的野味,中間那一盆清可見底的湯,正是衛場長口中的飛龍湯。
“熊爺,來,我敬您一碗!”
一個三十出頭長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將一碗酒飲幹之後,抹了抹嘴說道:“熊爺,咱們下的那些套子,可都被劉漢三給毀了啊,這要是交不了貨,那筆錢可就要飛了!”
這人叫高清山,原是這村子裡的一個無賴,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孤身一人去了俄羅斯,三年後回來,變得腰纏萬貫。
開始別人都以爲他是做貿易發了財,但實際上他卻是幹着偷獵長白山中的珍稀動物販賣到國外的勾當,從中牟取鉅額利潤。
夜路走多了終歸會遇到鬼,在一次獵殺東北虎的時候,高清山碰到了劉一德,被他給揪進了派出所,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這犯罪的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想不勞而獲,高清山刑滿釋放後回家吃了兩年老本,終於是按捺不住,又接了一筆生意。
只是他心中畏懼劉一德,這次偷獵除了聯繫了幾個與他經歷相同,都被劉一德修理過的人之外,還找到了村子裡的熊瞎子。
熊瞎子並不是村裡的老戶,他爺爺據說在奉天當過大官,只是那位末代皇帝被俘之後,熊瞎子一家纔來到了這裡。
不過熊瞎子的父親運氣不太好,當年劉金彪歸隱之後,他加人到了國黨,四九年那會又沒資格去臺彎,解放後被人揭發檢舉出來,最終落得了個槍斃的下場。
當時的熊瞎子雖然才十二三歲的年齡,但靠着長白山,總是不會餓死人的,幾十年下來,熊瞎子也在長白山區闖出了偌大的名聲。
只是自從父親被槍斃,熊瞎子的脾氣就變得有些古怪,加上他不知道從哪裡學的跳大神,平日裡顯得陰氣沉沉,這也使得村民們都對他敬而遠之。
不過高清山知道熊瞎子槍法高明,要說這長白山方圓數百里誰能和劉一德相抗衡,唯有熊瞎子一人,所以這才把他給拉下了水。
“那套子本來就不是對東北虎去的。”熊瞎子一碗烈酒下肚後,翻了個白眼,他本就白眼珠子多,這一來更是看不到黑眼珠子了。
“熊爺,劉一德在這山裡也有幾十年了,下套子恐怕難不住他吧?”
高清山提到劉一德的時候,眼中滿是怨毒,這長白山又不是他劉一德一人的,憑什麼不讓他們獵取了動物去換錢啊?
“難不住他,我能難住他孫女,再過七天,劉月萌必死無疑,趁着這功夫,抓緊把事給辦了,回頭我再收拾那老東西!”
熊瞎子撕下一條烤的焦黃的野豬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他對劉一德的怨恨,絲毫不下於屋中的這幾個人。
俗話說升米恩,鬥米仇,在熊瞎子的老子被槍斃後,劉金彪對他家多有關照,每個月都拿了許多米麪送給熊瞎子孃兒倆。
只是後來劉金彪自己也事發躲進了長白山深處,加上那幾年自然災害嚴重,劉一德一家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自然就顧不上熊瞎子了。
但心胸狹隘的熊瞎子,卻由此嫉恨上了劉金彪一家,等他成年之後,事事都和劉一德作對,偌大的長白山區沒人不知道二人不對付的。
“叮鈴鈴,叮鈴鈴!”正當幾人商議着獵取東北虎事宜的時候,屋角的一個鈴鐺突然無風自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