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喝口水……”
“李叔,你鬆開,我來,乖乖,這一車書還不要幾百斤啊……”
李尚鴻和馬磊手忙腳亂的幫***把帶子取了下來,遞水的遞水,卸車的卸車,收購站裡倒是恢復了幾分前幾天的熱鬧。
“這秋老虎還真是熱啊,尚鴻,去,拿瓶啤酒過來……”
一口喝下李尚鴻倒的涼白開,***還是熱的不行,直接把上衣脫了下來,當成毛巾在臉上身上到處擦着。
“爸,您……您這身上……”
拿着啤酒的李尚鴻回到老爸身邊後,頓時愣住了,看着父親從肩頭到前胸那一道粗粗的血痕,李尚鴻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揪心的難受。
***對於身上這點傷倒是無所謂,笑着接過啤酒,拍了下兒子的腦袋,說道:“臭小子,癟什麼嘴啊?看看我這收的這一車書,小馬,你可沒這本事吧?”
“李叔,我一個星期也收不到這麼多書啊,您是從哪兒搞來的呀?”
馬磊之前還有些擔心***受不了別人的白眼,今兒一天怕是白跑了呢,此刻見到***的收穫,有些不敢相信,難不成這文化人幹什麼都比別人強?
“嘿嘿,這收廢品,也要動點腦子的……”***心情極好,居然賣起了關子。
“爸,我給你擦擦吧……”李尚鴻可不管這些舊書是哪兒收的,拿着一條幹淨的毛巾,幫老爸擦起身上的汗水來。
“嘶,還真有點疼……”
***搶過兒子手裡的毛巾,說道:“我自己來吧,這有兩年不拉板車了,真不怎麼習慣了。
對了,尚鴻,這些書從初一到初三的都有,還挺新的,回頭我用掛曆幫你包上封面,你這幾年的書本費就省了……”
八十年代的時候,好多年用的都是一套教材,而學校也不要求每個學生都必須購買,像家裡兄弟或者子妹多的,那就是老大用完老二用,基本上交一個人的書本費就可以了。
“李叔,你這是到學校去了吧?”
***父子倆說話的時候,馬磊翻了一下板車上的書,發現裡面除了一些教材之外,還有很多學生的作業本,上面的名字都不盡相同,除了學校誰家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書本的。
***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尚鴻上學的那家初中,我今天只拉來一小部分,小馬,明兒咱倆一起去,估計還能拉四五板車那麼多……”
“李叔,你厲害,真厲害,我去了那學校好幾次,他們都不願意把廢品給我,你一出馬就拿下,牛!”
聽到***的話後,馬磊翹起了大拇哥,他這不是恭維***,而是真的挺服氣。
學校舊書報廢品多,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馬磊早就把注意打到那裡去了,而且還找了李尚鴻未來的班主任幫忙。
主管後勤的副校長是個老派人,在學校老師的說和下,原本已經答應賣給馬磊了,誰知道這小子機靈過了頭,塞了兩包良友煙過去,那老頭頓時翻了,一擺手就讓馬磊滾蛋了。
後來馬磊又去了兩次,都被老頭趕出來了,沒成想***第一天外出收廢品,竟然就搞定了這個大難題,馬磊那是真的打心眼裡佩服。
“厲害?我也是運氣好罷了……”
馬磊的話讓***臉上露出了苦笑,今兒一天的見聞,他讓他明白了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
早上***剛出門的時候,是準備走家串戶去收廢品的,不過憋了兩個小時,愣是沒喊出“收破爛”的口號。
後來***倒是突破了,不過那聲音也像是蚊子叫似的,根本就沒人能聽見,所以一上午下來,也沒收到什麼東西。
不過要說***的運氣還真不錯,中午在一所學校門口休息的時候,和一指揮着幾個人換校牌的老頭聊了起來,這一聊還挺投機的,那老頭直接讓***把板車拉進學校去了。
雖然收到了這麼一車舊書本,***還是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這一天所遭受到的白眼,讓他的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只是***現在還沒有感覺到而已。
李尚鴻把飯菜端到了桌子上,招呼道:“爸,小馬哥,吃飯吧,今天可是我做的飯……”
“兒子長大了……”
雖然菜很簡單,就是炒了個青椒還有從鄉下帶來的醃蘿蔔乾,但***還是感覺很欣慰。
生活的磨難有時候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相信,自己的兒子長大後,一定會比那些溫室的花朵更加適應社會。
***突然想起一件事,看向李尚鴻說道:“對了,我今天在外面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很像是你師父啊?等我追過去,那人卻是不見蹤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雖然只看到一個側面,不過***和老道也是相識有些年頭了,感覺那人十有就是高明軒,只是他不明白那老道爲何過門而不入。
“我師父?”李尚鴻聞言愣了一下,“不可能吧?師父他還在山上呢,怎麼會來縣城?”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不過那道士長的真像……”***搖了搖頭,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莫非是自己產生幻覺了不成?
***就是隨口一說,不過李尚鴻卻是放在了心上,這推演人的方位和一些簡單的運程,並不會遭受元氣反噬,李尚鴻在心中默唸了一聲師父的名字,用占卜之術推演了起來。
“還真是師父……”
片刻之後,李尚鴻腦中就浮現出了老道現在的位置,正是在這縣城之中,這讓李尚鴻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看來師父還是惦記着自己啊?
不過這事李尚鴻並沒有說出去,師父既然不想和自己一起下山,自然有他的考慮,李尚鴻只需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就好了,反正天塌下來有大個頂着呢。
吃過晚飯後,見到李尚鴻給自己使得眼色,馬磊站起身說道:“李叔,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帶李尚鴻出去轉轉,他在家裡悶了一天了……”
“行,別太晚了,早點回來啊……”***點頭同意了,今天兒子表現不錯,是應該嘉獎一下的。
從院子裡的板車上拿下那個裝着鏡子的袋子後,馬磊和李尚鴻出了收購站,直奔城南而去。
到了那大院外,馬磊依然等在了外面,李尚鴻一個人踢着小石子混進大院,當然,進門的時候還是很有禮貌的對門崗喊了聲“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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