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時間現在正好凌晨三點!,我不免感覺有些古怪和驚歎,所有人都會覺得凌晨十二點是一天中最陰暗的時間,其實不然,十二點是一天完整的開始陰氣聚集並不會太重,只有這凌晨三點纔是陰氣最重最多怨念的時間,我記得所有停屍房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都不會在這個時間斷出現進行巡班,值班表上也都是明確了十二點和五點,當然這也是我去停屍房搬屍體兼職賺錢所聽到的見解和概念。
環顧四周仍舊一片黑暗,想着離家應該也不遠手機正好也有電我乾脆就用手機照明一路開始往家的方向小跑。
跑了許久我忍不住停下來開始抽菸,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我已經是第三次跑到這個十字路口裡面了,就算我跑的不是直線那也不至於一直圍着這裡打轉吧。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鬼打牆,但我怎麼也不相信就在家門口附近,白天還人丁興旺的街邊我能遇見鬼打牆,要麼就是我酒還沒醒,要麼就是太黑我沒看清楚方向。
重新調整了下情緒我咬着牙飛快的又跑了一遍。當手機亮光照出我腳底下的菸頭時我不禁靠向了一邊,這次是真給我遇上了!
我還沒來得及嘗試之前別人告訴我的辦法脫衣祈禱或是拍打肩臂胸前,突然就感覺後背被人給摸了一下,條件反射一下子我就往前跳了很遠。
也就是這一跳讓我撞到不知道是石頭還是欄杆的硬東西,整個人一個狗吃屎就栽了下去,手掌被磨爛鮮血順着流到了手腕,我剛想趁機跪下祈禱或是拍打胸前時卻突然聽到一種奇怪的哀嚎,好像動物悲鳴又好像將死之人的哭泣,我正納悶兒這是什麼聲音的時候,突然一聲公雞打鳴的聲音又傳到了我的耳邊。一瞬間我就感覺天亮了許多而我家門口也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眼前。
難不成剛纔我一直被人給蒙着眼?
沾血的手又點上了一支菸,我沒有徑直回去而是轉身看着熟悉的街景跑向了王球家裡的門面。
“人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屁股坐下大氣都沒來的急喘我就看着王球焦急的問到。
“什麼人?你今天起那麼早幹嘛?迴光返照了啊?”王球一臉的無辜看着我說完又往嘴裡添了一大口面。
“你給我發的短信啊!你不是說娜娜死了嗎?”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失聲吼了出來,周圍路過的人都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的瞪了我幾眼。
“什麼娜娜?哦!你說昨天那個妹子啊!跑了啊,昨天她和我回來看我家徒四壁就被嚇走了......?”
“走了?不是死了嗎?媽的是你給我發的短信啊!”我焦急的說完立馬就掏出了手機給王球看,本以爲王球看了多少也會有點緊張沒想到這傢伙瞟了一眼又白了我一眼說到:“你是酒沒醒還是一大早睡蒙了啊?我昨晚啥時候給你發過短信,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我轉過手機認認真真的從頭到尾把短信給看了一遍,果然就像王球說的一般,根本就沒有那條短信的頁面。
“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昨晚真的喝多了都是我的幻想畫面?”
我人有點麻了,看着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羣不禁開始了一陣自我懷疑和感嘆。
想了半天感覺頭有點痛,又看着王球吃麪有點兒眼饞乾脆也就不多想了,反正從小到大我遇到的怪事兒也夠多了,見怪不怪吧。
抽了根菸買了倆包子我看着王球這鋪面滿是嘲諷的說到:“你這家死人店多少也該打點打點啊,髒亂差東西還少一天會有生意嗎?”
“你懂個屁,賣死人東西的地方要那麼幹淨幹嘛?我要做的就是緊跟當下潮流,活人用什麼我就弄什麼給死人,陰間就沒有潮流了嗎?我昨天發明的二次元陰間紙人就很暢銷嘛,你以爲下面就沒有宅男了嗎?”
王球這傢伙也算是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人,雖然從小爹媽不見,長得也不讓人待見但好在周圍羣衆熱心一人一把屎一把尿也算給他喂大了,加上我爸媽從小看他可憐收了他當了個乾兒子又給他弄了這個鋪面如今也算是餓不死活不夠的瀟灑局面了,哪有人年紀輕輕就當上壽衣死人店的老闆嘛,這在我們這裡也算是一種不一樣的排面了。
“最近我要進貨缺點錢,晚上咱們還是一起去停屍房兼職吧,說不定今天死的人多點咱們兄弟倆明天也能吃的好點”
我白了王球一眼,這傢伙又是想仗着自己做生意用錢多然後分錢的時候你七我三了,撂下了一句晚上再說我又買了包煙打着哈欠頭也不回的就走向了街邊。
一路走我一路在想,昨天發生的事情到底該如何給嫂子解釋一下,多少也得給她說一聲抱歉,一想到這兒我又想到了王球發的那條出軌短信,剛纔也是太急了一時忘了這事兒,以後得給這傢伙好好收拾整頓一下了,再發這種無聊短信完全就是影響我的家庭觀念。
沒多久的功夫就走到了門邊,我剛開門就撞見嫂子要出去,我倆都是愣了一下然後我飛快的說了一聲早安便問到:“那麼早嫂子你要去哪兒了啊?”
“找你哥”
平淡的三個字讓我又陷入了無盡的懷戀,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看見我哥了,愣了半天沒吱聲這次倒是嫂子先開口說話了。
“錢在你房間,老樣子家裡都沒人的時候你少去外面,沒有必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擾你爺爺讓他多活幾年。”
“臥槽”我氣的差點就沒忍住罵出來了,這前半句都說的一般甚至還有些許溫暖怎麼到後半句就翻臉了啊?那是我爺爺又不是你爺爺什麼叫讓我少去找他讓他多活幾年!
本以爲嫂子會和往常一樣說完奇怪的話不做答覆然後就消失不見,沒成想她走到一半卻又突然轉身回來拍了拍我的雙肩一臉愁容的說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天塌了有你爹媽小磊和我扛着,記得少出去玩”
剛纔的情緒在這三兩話語間一下就煙消雲散了,還是怪我自己心太善了,看着嫂子這突如其來的愁容我甚至還想好好安慰她一番。
“注意安全嫂子,其實你可以帶我哥一起回來的,實在不行拍張照片也可以,我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多少有些酸楚,都這麼多年了哪有親兄弟一直不見面的,我真怕以後相見的時候生疏到連喊他一聲哥的勇氣都沒有。
嫂子沒再留戀,瀟灑的走出了門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時我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感覺我嫂子這一走和我哥當初不辭而別一樣,這一去定又是要好幾年了......
一個人的房間總是很大很大,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想着邀約點朋友去玩又反應過來好像除了王球以外我幾乎就沒什麼朋友,以往的同學因爲發生的很多事情大多都不交際甚至對我避而不見,從小的玩伴除了王球唯獨的熊子也在前幾年莫名其妙一聲不吭的全家搬遷。暮然回首我才猛地發現原來我纔是那個真真切切的孤兒混蛋,就連酒肉朋友都沒一個,這些年過的可真是慘淡。
發呆、看書、整理房間,很快也就到了飯點,吃飯的時候王球這傢伙總是那麼準時的出現,我怕那天莫名其妙又被他給騙了所以壓根兒就沒提嫂子給我留錢的事情,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還坑了他一頓晚餐。
吃過飯又去王球店裡守到了八點,生意慘淡所以我倆很快便聯繫殯儀館的老張頭爭取今天早點掙錢。
平時我倆去兼職都是和老張頭一起幹。他負責收人我負責背屍然後王球收拾屍體化妝啥的,可今天老張頭卻說自己生病了正好殯儀館夜裡沒人叫我倆自己去守一晚說罷還把錢給我們轉了過來。
王球看見錢到位了馬上關機拉着我就要去找個小酒館喝酒消遣,我臭罵了他兩句教育起他做人不能背信棄義只想着吃黑錢,畢竟這兼職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張頭平時也不容易現在又累壞了身體,就算今天沒錢別人叫我們去幫忙那也是理所應當的,況且要是今天晚上多死幾個那咱倆的提成說不定也能往上翻個幾番,明天不又能去昨晚的風月場所大肆消遣嗎。
王球思來想去覺得有點道理,莫名其妙的還感嘆了一句這是什麼可持續發展的賺錢之道便關門拉着我出發了。
一路蹬着破山輪我是感覺這路越來越顛了,要麼就是輪胎有問題要麼就是這路真的不太平。王球也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抽着煙就又給我說了一句沒邊的話:“人不行別怪路不平,一心向錢就對了!”
月亮浮現之前我倆趕到了殯儀館,老張頭也是心大雖然這地方夜裡不會有什麼人進來,但是也總不至於大門都不關吧,要是闖進什麼阿貓阿狗啥的把屍體咬爛那纔是留下了禍端。
殯儀館位於小鎮的最西端,這地方之前應該是私人所建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說拋開那些地下室內的停屍間來說這更像是一個荒廢破舊的旅館。
每次來到殯儀館我和王球的話都會很少,並不是不想交談而是這地方有忌諱,老張頭不止一次的跟我倆講,在這裡活人的聲音不能太大動作也不能太快,不然驚動了將死之人多少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端。
我倆嫺熟的走進雜物間各自找了一身乾淨的工服穿上,點了支菸就來到了二樓監控室裡面。
“等咱們多久有錢了乾脆就把這個地方給盤下來吧,我看那老張頭也沒個幾年了”
抽着煙王球翹着腳又開始說起了屁話。
“你小子嘴裡積點兒德吧,忘了當初咱們是怎麼求人老張頭的嗎?要不是人家看你可憐咱倆不知道現在在哪兒收破爛呢”
“可憐?那老頭不就是看上我給死人畫臉的手藝嗎?你當我是傻的啊?沒幾分本事還能在這兒上班?”
三兩句的鬥嘴沒有延續多久,我倆很快便陷入了沉默,煙都抽了大半這監控裡和大門外也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扛不住了,這兒太悶了,我去睡會兒你再看一會兒要是兩點還沒人來你也下來睡吧”
王球突然站起身說完頭也不回就離開了我的視線,我還沒來的及罵他就聽見他的腳步聲傳到了耳邊,這傢伙說是要去睡覺指不定又是找個牀鋪蜷縮着看片消遣了。
抽着煙無聊我又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監控,這五花八門的畫面真是安靜的像個定格畫面一般,一點兒新鮮的東西也沒有出現。
煙抽了大半我也覺得有些困了,乾脆就把兩張椅子拼在一起,興許今天風平浪靜一趟就能等到明天有人來交班了。
朦朦朧朧我感覺好像有人開門進來了,但是沒有腳步聲和其他雜亂的聲音讓我有些不願睜眼去細看。
突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喘氣試探,猛地睜眼當時就把我給嚇了一跳,監控臺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了三隻黑貓,還有一隻正好靠在我的椅邊伸出舌頭正想對着我的耳朵肆舔。
我舉手把他嚇到一邊又拿起一旁的鐵鏟揮了揮想把監控臺前的黑貓趕到一邊,但出人意料的是這三隻黑貓好像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只是回頭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保持專注緊盯着監控臺前的畫面。
我往它們的視線看去,一個畫面猛地出現當時就嚇得我猛的一顫,全身開始打起了冷顫,王球這傢伙就像是中邪一般直勾勾的站在監控下面對着我看,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但是一點兒色彩都沒有,就好像是還沒睡醒但被人強行把眼皮扒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