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所向披靡
這一咬那人的腿骨就開始碎裂,疼得連叫喊都來不及,臉色便變得灰白。本來王樹林靠這一咬已經贏了,只是他原來並不曾有過什麼想法,可咬住了肉卻忽然激發了他殘酷的黑暗屬性,於是雙目陡然變得赤紅,開始大口大口地吸吮起來。普通的吸血傀儡靠本能驅動軀殼,來不及吸血就必須大口咀嚼吃肉,因此會被誤認爲是想吃人肉。而他的吸血能力遠不是普通吸血傀儡可比,這一吸之下,那人原本黝黑的皮膚開始變白,甚至那些血管都變得清晰起來,大量的血液從四面八方高速彙集到王樹林的嘴巴里,王樹林的喉部高高鼓起收縮,不大一會兒,那人來不及腐爛就變成了一具淡黃色的乾屍,衣服也因爲突然尺寸變大而散落。
吸飽了熱血,神智略一清醒,他又產生了極大的恐慌情緒:"我要是一直這麼不能自我控制,跟吸毒似的癮頭越來越大,最後找不到血,難說不把手伸向同伴……"
他不是聖母,此行本來就不打算救所有人的性命,這時候更加確定,先打聽到孟欣在哪兒,能全救了最好,實在不行,只救走孟欣就行,她是自己的結拜妹妹,是一定要救的。
這裡果然與商廈不同,沒有電池儲備,無法在斷電的情況下供應電視臺大廈的監控。雖然這幫歹徒也算心思縝密,但從沒有經過培訓,只靠着一股暫時的凝聚力湊到一起,還不如商廈的保安整齊劃一。因此這幫人只是現學現賣,學着以前的獄卒們有說有笑地來回巡視,走個過場,他們確信大白天沒有殭屍的威脅,方圓幾十裡地都沒有活人,自己十來個壯漢十多把槍,難道還控制不住二十來個女人?
王樹林在商廈容易掉向,在電視臺大樓方向感就好多了,走到電梯位置看了看高掛的大圖,上面寫明瞭五樓是廣播電臺,那多半這些人就都在這層樓了,究竟是哪裡呢?房間可不少。他悄悄上了樓。
可現實比之藝術作品而言往往直截了當,王樹林一個拐彎時猛然聽到有門被推開,一片大皮靴重重踩踏瓷磚地板的聲音,以及幾個人在商量:"下去換崗,再讓我看見巡視期間還在打撲克,我就把他扔下去喂吸血傀儡。"
"是,是,大哥……"
王樹林聽到那個被稱爲大哥的傢伙口音正是雲口方言,想必多半就是這個杜淵博了。但他身體反應快全靠內力撐起了本能,精神反應卻還是有點遲鈍,迎面撞上,想要再躲起來就不可能了。
杜淵博等人一見他大驚失色:"我操!你是誰?"也沒二話,立馬都拔出了槍。
王樹林也深知跟他們確實沒什麼話好講,便猛地一點地跳了起來,打算一個起落衝到他們眼前。他有點高估自己的水平,或者說低估了自己的體能,這一跳太高,撞到了天花板,把最大的那盞燈一起帶了下來,稀里嘩啦砸了個稀爛,不過打擊範圍太大,當即就將最近的一個傢伙砸倒,碎片四濺,杜淵博這些根本沒有經過射擊訓練的人立即四下亂放,更沒了準頭。
王樹林知道捱了子彈什麼滋味,如果已經因此受傷淤青的部位再被擊中,就很難說不會射進身體了。於是他爲了振奮自己的士氣大吼一聲,隨後雙手張開,在狹長的走廊裡如同橫拿着一根木頭衝向杜淵博等人。杜淵博等人聽到這聲吼,驟然覺得眼皮發緊渾身發毛,一陣陣濃郁的辣味涌上喉嚨,甚至有的傢伙鼻子還淌出了血。
也就趁着這個當兒,王樹林的雙手已經到了他們跟前,連帶杜淵博在內的五個壯漢被他這一橫攔,就像是快速奔跑的人撞上了高速公路收費站的大型欄杆,胳膊和腿都朝前伸出,肚子卻被丁頁了回來。手槍落了一地,王樹林腦子一片混亂,只是啊啊啊地衝着,什麼也沒考慮,兩秒之內就從中心位置將他們五個全部送到走廊盡頭的窗口。
由於力量太猛速度也太快,最外面兩人被"漏"了出去,挾帶着疾風撞到了牆壁,骨骼的碎裂聲只夾雜了一聲悶哼,便悄然無聲地落地,再一動不動。中間包括杜淵博這三人則全被丁頁到窗口,其他二人腦袋和脖頸都正中窗臺的石板,甚至將後者撞缺了口,而這兩人也都被大紅色覆蓋了半個腦袋,頭髮也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杜淵博卻因爲在中間,一開始還算安全,但衝擊到窗口他反而卻成了最倒黴的一個,把玻璃砸得片片飛散,大半個身體也像甩面一樣抖到了半空。王樹林見已經成功收拾掉了全部的人,如釋重負。如之前所說,他的身體比頭腦反應快得多,加上上樓前就打定主意好好問一下杜淵博到底爲什麼強女幹幾個女人而留下大多數女人不侵犯也不殺害。當時他沒考慮到留不留活口的問題,因爲本以爲是一場苦戰,說不準會受重傷,可沒料到自己竟然像老虎衝進了羊羣,那些槍就算跟羊角一樣鋒利,也萬萬不可能跟老虎的兇猛相比,這種壓倒性的勝利本該使他欣喜若狂,可由於再次放縱自己吸乾了一個人的血,始終情緒低落。眼見自己輕而易舉地打垮了所有敵人,其他的人眼見不活,杜淵博要是再死了,他就永遠弄不清楚杜淵博的目的了。
因此他身體先行動,一把拉住了杜淵博。然而他只會出力不會收力,只這麼一拉就好比伸出一根鋼筋只搭到了杜淵博的前臂,就聽喀拉一聲脆響,杜淵博慘叫連連,又要墜下去。王樹林焦急萬分,千鈞一髮之際乾脆雙手前伸,分別掐住杜淵博的右邊腋窩和彎曲到腹部的右腿,狠狠向後一拽。這回再次用力過猛,又把杜淵博摔進了走廊。
杜淵博牙齒崩碎了好幾顆,摔得鼻青臉腫,幾乎要暈死過去,右臂骨折,右腿和腋窩被王樹林捏住的部位已經失去了知覺。
王樹林雙手撐在地上呼哧呼哧運了好一陣氣,這才緩了過來,轉身問杜淵博:"你……你快說,她們都怎麼樣了,被你藏在這棟大樓的什麼地方?"
杜淵博口腔漏風,眼皮已經月中月長得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有模糊的影子。王樹林這纔有機會好好端詳杜淵博,這人一臉標準的兇悍相貌,簡直像是狗熊跟人雜交生下的,汗毛又黑又粗,橫肉被皺紋割得一道一道,想來沒受傷之前一定是個誰也不敢直視的大流亡民,反倒是現在臉被撞得走了形,陣陣虛弱的哀叫反而還顯得好看了一些。
"快說……不然……"王樹林琢磨了半天,他確實不擅長嚇唬人,最後只得說,"不然……那個……我就打死你!"
杜淵博的嘴脣很厚,抖了老半天,王樹林側耳聽他說了句:"我……操……",頓時大怒,一把摁住他的耳朵,喝道:"你真以爲我嚇唬你?"
可他接下來說的是"在九樓的會議室……"王樹林才明白他是說"我藏在",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四下看了幾眼,紅着臉問:"呵呵,你看這事兒弄的……那個……謝謝你啊。你們那裡還有幾個人看守?"
杜淵博虛弱地回答:"沒……我們的人都在下面了……都綁得很結實……又那麼高……她們跑不了……"
王樹林點點頭,問:"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杜淵博雖然被打得神志不清,可還是知道生命最重要,盡力吐着氣告饒:"饒了……我……吧……"
"不是,我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不可能再殺你,你不用害怕,問完這個問題我就走了。"接着王樹林又覺得好像太客氣了,便重新沉下臉來:"但你得說實話,別騙我。你爲什麼強女幹她們?"
"我們……憋得慌……"
王樹林當然不是想要這種回答,可他一想,好像杜淵博也確實實話實說了。於是他決定修正一下提問方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爲什麼要光殺男的,只留下女的?爲什麼你們只固定女幹其中幾個女的,其他人卻都沒碰呢?這幾個女的跟你有仇嗎?你留着她們還要每天供着吃的,不碰又不殺害,到底是圖個什麼呢?"
"我們……我們老大要我們出來找女人……"
王樹林沒聽懂:"你們老大?是誰?"
"孫長春……"
"你說名字我也不認識。我是問你,他是幹什麼的?你爲什麼叫他老大?他是獄長?還是監獄裡的犯人頭頭?"
"他……他是炳州的黑社會老大……得罪了領導家屬……進了監獄……我們大家都聽他的……"他的牙齒脫落了十來顆,說話已經像鸚鵡學舌了。
王樹林有些駭然:"你的意思是,你們還有大部隊沒過來?"
"是……我們監獄……因爲世界大亂……孫長春就趁機發動叛亂……我們把監獄的警察都殺了……大部分人都跑出去了……但後來可能是……發現外面有吃人的怪物……外面還不如監獄裡安全……於是……又有一些倖存者都回來了……我們還剩下五百多個人……"
王樹林心裡一顫,暗想:"這麼多?我一個人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嗎?"於是又問:"他們也有很多槍嗎?"
"我們……我們把警察的武器庫打開了……現在大部分人……都有槍……我們還有衝鋒槍和機關槍……"
王樹林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