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兩名宮婢果然聽話的住了手,千面繼續吩咐道,“放開她!快點!”
姜暖煙揉了揉被扭的發痛的手臂,卻開始一陣陣的頭疼,如今又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局面!
千面雖然有本事帶着她離去,可是她卻不能走!一來,怕有人擅自動了這房中的東西,進一步落實她的罪名;二來,她若走了,這些人必定會去找雪兒的麻煩!還有凝萃苑的那些下人,千面又怎麼可能同時帶她們一起走?
可若千面獨自離開,轉眼之間,這些人說不準便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轉瞬間,姜暖煙心中便下定了決心,她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髮釵,抵住了孫嬤嬤的胸口,看向千面道,“秋霞姑姑!這裡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身子不大好,還是回去早些歇着吧!一會京兆尹的陳大人便來了,我想他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
“暖煙!”千面自然明白姜暖煙的意思,這是變相的讓他離開!
“那你轉過來,用髮釵抵住她的後心!”自己去找諸葛長風比姜暖煙去要快一些,既然同意了姜暖煙的提議,千面便不再猶豫!
“嗯!”姜暖煙點頭轉到孫嬤嬤的身後,那髮釵刺破孫嬤嬤的宮裝,直接抵到她的肌膚上,“老妖婆,你要是敢亂動,我一不小心刺入你的心臟,可就怪不得我了?”
“姜小姐饒命啊!老奴絕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只是一時被姜夫人的死嚇昏了頭……”
“閉嘴!”姜暖菸絲毫不想理會這嘴臉變得極快的婆子!
“那暖煙你自己小心,我回去躺一會!”姜秋霞說着便先門外而去。
“誰敢攔着,我便殺了她!”姜暖煙看那宮婢想伸手攔千面,忙吼道。
幾名宮婢瞥了眼孫嬤嬤,終究沒有敢妄動!
房間很快便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孫嬤嬤粗重的呼吸聲,王嬤嬤哎喲的***聲,更是清晰的響在姜暖煙的耳邊!
孔幽蘭究竟是如何中的毒?這毒究竟下在了何處?姜暖煙的目光不由開始在房中四處打量!
千面剛出了蘭苑,身形便憑空躍起,幾個起落間,已經翻出了姜府高高的院牆。他一息不敢停歇,身形又急速的向東掠去。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便直接從侯府東側的院牆翻入,一落地便高呼道,“千景!千景!”
千景的身形閃爍間便出現在千面眼前,看着眼前依舊是女子裝扮的千面,千景頓時心中一沉,若非萬分緊急之事,千面絕不會以這種樣子出現在他面前,“出了什麼事?”
“主子呢?”
“進宮去了,還沒有回來!究竟出了何事?”
“孔幽蘭死了!姜暖煙被當成了兇手!”千語言簡意賅道!
“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千景也愣了一下,這種情況怕是誰也沒有料到吧。
“我也不知道!主子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宮門都已經過了下鑰的時間,主子今晚不會留在宮中了吧?”千面瞬間緊張起來,若是主子今夜留在宮中,那姜暖煙豈不是在劫難逃!
“如今已是這個時辰,說不準還真是留在宮中了!”千景也不是很確定!
“那怎麼辦?要不我易容成主子的模樣?”千面頓時有些急了!
“你瘋了!”千景斥道,“如今主子在宮中,你若是以他的模樣在姜府現身,這不明顯是授人以柄嗎?”
“那用雲雀給主子傳信!”
“不行!”千景當即拒絕,“主子如今在宮中還不知與誰在一起,若是正巧與皇上在一起,雲雀飛過去,那不全完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姜暖煙被冤枉嗎?”
“不如,你我二人分頭行動!”千景沉思了片刻道,“你現在趕去蕭府,若是武安侯或者蕭公子在,便請他們去一趟姜府,我此刻趕去武安侯府!有他們在,至少,那些人不敢私下動手!”
“如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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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千面、千景兩人便分頭趕去了蕭府和武安侯府。
皇宮龍泉殿的偏殿中。
正在低語的諸葛長風與武安侯忽聽身後有叮叮的鈴聲響起,兩人同時回眸看去,只見一襲淡青色宮裝的六公主南宮婉如正緩緩向二人走來!
武安侯忙起身行禮道,“順延見過六公主!”
南宮婉如點點頭,卻將目光轉向諸葛長風,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表哥!”
這表哥二字喚過之後,南宮婉如卻又沉默了!
諸葛長風以目光制止了要避開的武安侯,輕笑着向南宮婉如問道,“怎麼?出了什麼事?”
“表哥!”南宮婉如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問道,“傾城公主是不是母妃故意安排的?”
諸葛長風眼眸中盡是笑意,伸手在南宮婉如的鼻子上颳了一下道,“這是誰在你面前又嚼舌根了?我怎麼不知道此事?我只知道是那姜楚容哭着、鬧着求的長公主,讓她在南邵使者面前獻藝!”
“真的嗎?”南宮婉如晦暗的面色不由一亮,“表哥你沒有騙我?”
“你若不信我,可以問武安侯!這件事情又不是什麼隱秘?”
南宮婉如的目光轉向武安侯,武安侯忙點了點頭!的確,在南邵使者面前獻藝,是姜楚容自己求來的,但她這郡主、公主的身份,卻是梅貴妃一步步算計的,不過像這種陰毒的事情,梅貴妃對六公主肯定是瞞得密不透風!
見武安侯也點頭,南宮婉如終於露出了笑容,襯着她那身淡青色的宮裝,仿若幽谷中盛開的一朵白蓮花!
“那表哥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傾城公主?”南宮婉如又垂下了眸子,“婉如聽雨花殿的宮婢說,傾城公主好像心情很不好!婉如知道,若不是這次有傾城公主,遠嫁的人說不準就是我了!所以,她在朝雲的最後一夜,我想去陪陪她!”
南宮婉如擡起眼眸看向諸葛長風,“可是我有些怕,所以想請表哥陪我一起去!可以嗎?”
“當然!”諸葛長風同意道,姜楚容在雨花殿的鬧騰他也知道一些,看住她也好,別這最後一晚,再起了什麼風波,“武安侯不如一起吧?”
“這……”武安侯有些遲疑的瞥了一眼南宮婉如,他與諸葛長風討論的事情還沒有結果,可六公主的性子向來冷淡,未必會同意他跟着。
而他剛纔正與諸葛長風商量着如何除去武順慶,只有除掉了武順慶,他才能放心的迎娶姜秋霞,否則,說不準什麼時候,姜秋霞也會步上他原來夫人的後塵,他絕不能讓姜秋霞也身陷險境!
“武安侯不如一起吧?此時,宮門怕是已經下鑰,你也出不了宮!”南宮婉如輕聲道。
“好!”武安侯應着,三人便一起向姜楚容所在的雨花殿而去!
千面與千景還在爲營救姜暖煙忙碌着,而此時姜府的蘭苑,陳道生已經帶了一羣京兆尹的衙役趕了過來!而姜府的幾位少夫人、妾室此時都聚在蘭苑正廳的門口,不過卻沒有誰有膽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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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生揮手斥退了圍觀的衆人,一邊領着三名差役逼近挾持着孫嬤嬤的姜暖煙,一邊遊說道,“姜暖煙!快放了孫嬤嬤!若是她有什麼差池,你可擔待不起?”
“站住!”姜暖煙察覺了陳道生的意圖,譏笑道,“我沒有想傷她的意思,不過陳大人您若是再向前走,我一緊張,這事情可就真不好說了!”
“姜暖煙!”見自己的意圖被識破,陳道生便不再逼近姜暖煙,而是轉眸看向地上孔幽蘭的屍體,“姜夫人可是你殺的?”
“不是!”
“既然不是你殺的,那本官現在要讓仵作驗屍,要檢驗這房中的一應物品,你不會橫加阻攔吧?”陳道生轉眸看向姜暖煙詢問道。
“自然不會!”姜暖煙應着,扯着做爲人質的孫嬤嬤一點點向房中的角落退去!
“查!”陳道生揮手道。
只片刻的功夫,那仵作便得出了結論,“大人,姜夫人死於鉤吻,這鉤吻是比鶴頂紅還要烈的毒藥,只是發作時間比鶴頂紅慢上稍許!鉤吻進入體內之後,便會灼燒內臟,讓中毒之人腹部劇痛,五孔流血!”
“再查,這鉤吻被下在了何處?”陳道生又吩咐道。
姜暖煙也盯緊了那仵作,這毒被下在了何處?這也正是她好奇的地方。
“大人!”仵作手中舉着一根變黑的銀針,以目示意道,“只有這個酒杯中有毒!”
仵作看向的那個酒杯正是孔幽蘭所用的酒杯!
“那其餘物品呢?”
“並無發現異常!”仵作老實道。
“大人!您快看,這裡有蹊蹺!”一名差役忽然指着一個匣子高聲道。
陳道生疾步向那差役而去,姜暖煙的目光也不由被吸引過去,可是還未等她看清那差役指的是什麼東西,她握着髮釵的手腕便猛然一痛,擋在她面前的孫嬤嬤一把被撥開,而她也被握着手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拿下!”陳道生一揮手道。
很快便又兩名差役如狼似虎的撲過來,將姜暖煙的手臂粗魯的扭在身後用繩索捆了起來!
姜暖煙此時才明白,那差役哪裡是發現了什麼蹊蹺,而是故意如此說,好引起她的好奇,趁機救下孫嬤嬤,再將她擒獲!
那被救下的孫嬤嬤此時也緩過勁來,走到被反捆着扔在地上的姜暖煙身邊,一腳便朝她的心口踹去,“你個賤蹄子,竟然敢威脅老孃!”
姜暖煙想躲避卻躲避不得,心仿若被重錘一下、一下的敲擊着,一股股的血腥味在肺腑、鼻間、口中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