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八扇屏是以逗哏損捧哏的爲主,捧哏的說自己是小孩子說自己是粗魯人,莽撞人,讓逗哏演員原諒自己的行爲。
然後逗哏演員說捧哏的比不上小孩子也比不上粗魯人,由此來說出一段段貫口,都是這樣一種模式下來的。
但是現在和高笑相聲團的合作,何向東把八扇屏做了一些修改,八扇屏裡面涉及到的人物很多,他就把這些人物都給他徒弟按上了,讓他們一個一個來站在高笑相聲團那邊來擠兌自己。
現在看來這種改動還是很成功的,觀衆很買賬。
說貫口是一件很費力氣的事情,可不是說張嘴隨便一背就能行的,這裡面涉及到的東西很複雜,除了嘴皮上的功夫之外,身上的動作也少不了。
而且一段貫口背下來,演員頭上就得見汗,很費力氣。八扇屏大大小小有幾十段貫口呢,沒人能一場都背下來,通常演出的時候摘出其中兩三段背一下就夠了,四段其實都嫌多了。
何向東也仗着自己園子裡面演員多,他討了個巧,找了個捷徑,讓他們一人來一段,這樣剛好。
臺上,陳軍在說完不是人之後,也衝後面一招手:“來,出來個不是人的。”
老三鄭大玉出來了。
“哈哈哈……”
“噫……”
觀衆看的那叫一個熱鬧啊。
阿冰還喜滋滋給觀衆介紹:“這也是我們的人,這不是人。”
鄭大玉一揮手,罵道:“去。”
觀衆更是樂的前俯後仰。
鄭大玉跑到陳軍面前,噴道:“剛在後臺可不是這麼說的,怎麼到我上來的時候,你怎麼給來了不是人的。”
陳軍一攤手,很無辜道:“嗨,臨時給改的嘛。”
“哈哈哈……”觀衆全都大笑鼓掌,太壞了,太壞了。
鄭大玉都要無語了:“合着您就把我給豁出去了是吧?”
陳軍用力點頭道:“我一點都不驕傲。”
鄭大玉噴道:“我去你的吧。”
何向東在一旁看半天了,這時候他才說話:“鄭大玉,你怎麼也跑那邊去了?”
鄭大玉看着何向東,理直氣壯道:“師父,我叛變了啊。”
“哈哈……”臺下觀衆掌聲笑聲都起。
何向東眼珠子都瞪圓了:“嗬,孫子,你還有理了是吧?”
鄭大玉看了陳軍一眼,也很嘚瑟道:“我也一點都不驕傲。”
何向東噴道:“去你的吧。”
阿冰也差了一句嘴:“我也不驕傲。”
“玩去。”
羣口相聲一般都是三個人居多,一般很少超過四個人的,因爲人一多就容易亂了。除了馬老師的《五官爭功》這種就是經典之作之外,很少能見這麼多人一起說相聲還能處理的這麼好的。
何向東這會兒臺上說的八扇屏也是,雖然臺上已經站着四個人了,但是一點不亂,這就是能耐了。
何向東指着鄭大玉罵道:“你果然不是個人啊。”
鄭大玉嘿嘿一笑,應道:“師父,這不是人我可不敢比啊。”
何向東訝異道:“這你怎麼不敢比了,我看你足夠格了。”
鄭大玉道:“這是一位古人啊。”
“哦?”
鄭大玉面相觀衆,阿冰和陳軍早就站到邊上去了,臺上之所以不亂,這跟他們的站位也是有關係的。
鄭大玉微微一笑,朗聲而道:“我說說你聽聽,在想當初,隋王二世,次子楊廣,殺父奪權,鴆兄圖嫂,欺娘戲妹,寵奸臣,滅忠良,下揚州,觀瓊花。納黍行舟,選來民間美女,赤體拉縴,船至中途,割斷纖繩,使美女個個跌倒,以博昏王一笑。”
“到後來,狄去邪探地穴,棒打白利將,靠山王定計揚州奪印,雄闊海力託千斤閘,放走十八路反王,滅名山小羅成槍挑楊林,隋朝江山落在宇文化及之手。這一日,煬帝病臥東宮,那無敵大將軍帶劍上殿,逼索玉璽,煬帝道:“朕何罪之有?”無敵大將軍言道:“你這昏王,貪酒色,逆人倫,荒淫無道,真乃不是人也。”
最後一聲收尾,鄭大玉收的極爲漂亮。
“好……”觀衆陡然叫好。
來的同行們也心不在焉地鼓起了掌,正當紅的向文社真是正當紅啊,人家這現場還真不是他們能比的。
鄭大玉扭過頭對何向東得意道:“師父,您瞧瞧咱這不是人。”
何向東趕緊轟他:“去去去,趕緊邊上玩去。”
鄭大玉被轟走了,阿冰又走了回來,對何向東道:“您瞧瞧咱這陣仗,這也是我們的人,你看看我們能耐怎麼樣,夠格說相聲了吧?”
何向東不滿道:“嘿,合着你是把我向文社一鍋端了是吧?”
阿冰卻道:“那哪能啊,您不是沒被我們收編嘛。”
何向東揮手罵道:“去去去,還想收編我?你少跟我提這幾個小傢伙,回去我遲早得收拾他們,我們向文社是一個團結的家庭,那些老前輩能被你收編?”
阿冰樂了:“老前輩?呵呵,來,上來個老前輩。”
上場門那邊,張文海揣着手就出來了。
觀衆一瞧是張文海,掌聲立馬就起來了,張先生人氣高啊。
何向東都要瘋了,詫異問道:“張先生,您怎麼也叛變了啊?”
張文海走到逗哏位置上,說道:“沒辦法,我禁不住他們的糖衣炮彈啊,那玩意兒太可怕了,我老頭子受不了啊,他們說只要我跟他們去臺灣,海鮮可以隨便吃。”
何向東嫌棄道:“什麼海鮮啊,你在北京也沒少吃啊,再說海帶紫菜也是海鮮啊,您也吃這個?”
張文海一愣:“這也能算啊?”
何向東噴道:“廢話,您糊塗啊,您是個糊塗人啊。”
張文海擺擺手:“我可不是糊塗人。”
何向東反問道:“您怎麼不是?”
張文海道:“這是一位古人啊。”
“啊?”
“我說說,你聽聽。”張文海也張嘴來了一段糊塗人的貫口,糊塗人說的是常遇春的故事,這不是傳統八扇屏裡面的貫口,而是何向東自己寫的。
一番貫口說完,觀衆自然覺得酣暢淋漓,大聲叫好。
可是臺下坐着的同行們卻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