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演出還沒有正式開始,現在正是檢票的時候,離着開場還有一會兒,觀衆來的也是陸陸續續的。
檢票大哥也是正在給觀衆檢票,檢着檢着就發現自己面前多了個小孩,還張嘴就說要找何向東。
何向東現在也是大明星了,每天也的確有好多人過來問他,也有裝作是何向東熟人的,也有來問何向東電話的,反正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是這麼小的孩子過來問的,檢票大哥還是第一次見。
檢票大哥有些納悶地看了看許陽,又擡眼看了看周邊,問許陽:“小孩,你家大人呢?”
許陽沒回答,還是道:“叔叔,我找何向東老師。”
檢票大哥更納悶,就問道:“你找他幹嘛呀?”
許陽就回了兩個字:“有事。”
檢票大哥倒是給逗樂了:“喲,這還是來談國家大事來了哈。”
許陽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眼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他心中也有些不安,這還是他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偷偷跑這麼遠。
他有些着急了,他跟檢票大哥說道:“反正您就幫我打個電話,您就說許陽找他,他會見我的。”
檢票大哥倒是也來勁兒了,他也想逗逗這孩子,就說道:“不是,那你得告訴我,你找他到底什麼事兒啊,我總不能平白無故就幫你打電話吧?”
許陽稍稍一沉吟,說道:“何老師前幾天說是要教我唱戲,他說我唱的不對,所以我今天找他來了。”
檢票大哥一愣:“真的假的。”
許陽擡頭看他,認真點頭:“真的,你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這檢票大哥是四方茶館的人,他根本就沒有何向東的電話,他琢磨了一下說道:“何老師今天沒來,而且我也沒他電話。”
許陽道:“那你去後臺隨便找個人,就跟他們說我許陽來了。”
檢票大哥嚇一跳,嗬,這小孩個子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啊。
我去,你這架勢是國家領導人來了啊。
檢票大哥無語了,這小孩到底是什麼人啊。
正在這時,陶方白從後臺繞出來了。
檢票大哥見着了,剛張嘴喊了一聲:“哎……”
一句話還沒出來呢,陶方白倒是先見到許陽了,他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檢票大哥話都到嗓子眼了,他就愣是給壓下來了,這孩子還真認識人啊?
許陽看着陶方白,有些怯怯道:“我來找何老師。”
陶方白一訝,笑道:“你準備棄暗投明了啊?”
許陽低頭不理他。
陶方白大笑:“哈哈,小子,恭喜你做出了個明智的選擇啊。”
許陽有些尷尬,他就道:“我想見何老師。”
陶方白道:“師父今天不在這兒,他今天好像見哪個臺領導去了吧。”
許陽眉頭緊皺着:“我要見何老師。”
陶方白道:“要不你改天再來吧,也不着急這一時半會的是吧?”
許陽都快要哭了,他重複道:“我要見何老師。”
陶方白沒轍了。
檢票大哥看着陶方白,嘴巴都長大了,一個是見臺領導,一個是見這小屁孩,傻子都知道怎麼選了吧?
陶方白可不是傻子,換做是別人,他早給人打發走了,可是今天來的是許陽啊,他知道自己師父對這孩子是有多看重的了,他可不敢含糊處理。
陶方白撓撓頭說道:“行吧,那我幫你打個電話,我師父來不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許陽勉強地點了點頭。
檢票大哥都傻了,嚯,今兒還真瞧見傻子了。
陶方白就當着許陽的面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喂,師父,不是不是,那個許陽來了。”
何向東正在跟人吃飯呢,一聽到許陽來了,他當時就來精神了,立馬問道:“他一個人來的,還是跟他爸媽來的?”
陶方白瞧了一眼說道:“沒看見他爸媽,估摸着是孩子一個人過來的。”
何向東立馬道:“好,你先把他帶到後臺好生照看着,讓後廚給孩子弄點吃的,我馬上回來。”
說罷,何向東掛了電話,飯也不吃了,就跟臺領導告別了。
陶方白掛了電話,一聲苦笑,得,這小破孩的魅力還真大,他師父連應酬都不要了,直接把臺領導甩在哪兒,自己屁顛顛過來了。
陶方白把電話塞褲兜裡,對許陽說道:“走吧,我師父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先去後臺等他吧。”
許陽開心了,用力點頭。
檢票大哥徹底呆住了,看許陽的眼神都不對了,我了個去,連臺領導都扔下不管了,就特地跑來見這孩子,這孩子還真是國家領導人啊?
到了後臺,後臺好些演員都認識許陽,紛紛訝異,待得知這孩子是來找何向東的,他們都大笑了起來,都說許陽是棄暗投明了。
許陽也很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棄暗投明,其實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着就迷迷糊糊走到這兒來的,連跟家裡說一聲都沒有。
他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他知道他媽媽沒有接到他,也不知道現在他爸爸媽媽該有多着急了。
許陽很不安。
後臺這邊也是笑着鬧着,陶方白還去茶館後廚給許陽拿了好多吃的東西,可是許陽也沒有心情吃,他現在很餓,可是根本不想吃東西。
又過了半個小時,演出開場了,在這個時候何向東終於匆匆趕到了。
陶方白趕緊上前迎接:“師父。”
何向東問道:“孩子在哪兒呢?”
陶方白討笑道:“哎,師父,你怎麼就管他,不管我們呀?”
何向東眼珠子一瞪,喝道:“再廢話,我踢你啊,人孩子在哪兒呢?”
陶方白一臉訕訕,還是這孩子吃香啊,他往後指了指:“在哪兒吃東西呢,我可聽您的話,好吃好喝給他伺候着。”
何向東沒理陶方白,趕緊快步過去了,陶方白也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
何向東兩步到後臺,一眼就瞧見坐在桌子前面那個小小的身影了,何向東露出得逞笑容:“都到我這兒了,你還能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