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李院長橫眉冷對的怒意,張青山立即把自己的各種擔憂以及事關胡英澤的前途,統統說了出來。
說白了,張青山就是不願意看到,萬一胡英澤身體無法徹底康復,而不得不淪落到後勤某個位置上養老,這對於一名軍人來說,是最可悲的結局,跟普通人說的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作爲戰友,張青山覺得自己有義務,有責任避免看到這種情況發生。所以,他纔會第一時間找李院長,就是希望通過走後門,讓李院長把更多的藥品和精力用在胡英澤身上,以確保胡英澤康復。
所以,說完這一切後,張青山還補充道:“李院長,我這也是希望你能盡最大的力量確保胡英澤同志身體康復。爲此,你需要什麼條件,只管說,我一定盡力辦到。”
“你這是來走後門的,對吧?”李院長面色陰晴不定的盯着張青山。盯的張青山面色有點不自然,不過,張青山還是厚着臉皮點點頭,嬉皮笑臉的說:“我這不是怕你們萬一那什麼,**會留下病根,所以,希望你們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證**的康復嘛。”
“你爲自己的戰友而願意做走後門,甚至願意接受別人提出的條件,這一點,我很理解,畢竟,我也是軍人。不過……”
說到這兒,李院長有意停頓了一下,隨即,眼皮一番,一把站起來,“咚!”地一下重重地拍着桌子,把辦公桌上的東西都拍的一陣,他卻一手指向門外,對張青山怒吼道:“現在,你!馬上給我滾!今後少在老子這裡晃悠。”
“李院長,你……”
“滾!”
看着李院長那怒氣勃發的樣子,張青山很是不明白:說的好好地,你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再說了,你以前不是挺喜歡我給你們送東西的嗎?怎麼現在我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等着被你們敲詐,你反倒是如此發火,難道說,這就是趕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驢脾氣的體現?
張青山也是個驢脾氣,可不管李院長髮火不發火,今天既然開了口,他就一定要得到對方的保證。
所以,見李院長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還是嬉皮笑臉的看着李院長。
一個怒視,一個渾不在意,就這樣,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十幾秒後,張青山覺得沒必要這麼跟李院長對着幹,畢竟自己是來求人的,所以,主動讓步。
摸着後腦勺,轉身坐到一張長板凳上,掏出煙,還示意的給李院長遞了根,等被無視後,他也沒一點臉紅之意,抽着煙,翹着腿,就這麼跟李院長乾耗着,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更沒有一點被李院長氣勢嚇倒的樣子。
對於張青山這種潑皮般的無賴行爲,李院長也只能是有心無力的嘆了口氣,坐下,喝了口水,拿起一份資料看了起來,擺出一副絕不搭理張青山的架勢……一來,他跟張青山畢竟熟悉,不好真的爲這事翻臉;二來,張青山不歸他管;三嘛,實在是犯不着爲這麼點小事就跟同志鬧翻。
如此一來,輪到張青山吃驚了,因爲他很明白,李院長這是真的動了怒氣了,否則,以李院長見到誰都是一副笑菩薩的面孔,是絕對不會擺出這幅生人勿進的態度的。
見李院長不搭理自己,張青山既沒有心情跟他耗下去,也對李院長莫名其妙的發火之因有點好奇。
於是,張青山不得不主動出擊了。
站起來,拿着長板凳坐到李院長辦公桌前。
邊笑着說“老李,別生氣嘛,來,抽根呀,壓壓火氣”,邊掏出根菸遞過去。見李院長不接,也不搭理自己,張青山很自來熟的把那根菸放在老李的辦公桌上。然後,左手夾着煙,右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向前靠着,微微擡頭,看着李院長,獻媚的笑着,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李,再怎麼說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這突然發火發的莫名其妙,卻讓我心驚肉跳。說說,我到底哪得罪你了,讓你動怒。”
說完,還特意補充了句:“你指點出來,我要是真錯了,今後一定改正,要是沒錯,你可得跟我道歉。再怎麼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送上門來讓你敲詐,你還不滿意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最後這話,總算是刺激到了李院長。
李院長怒視張青山一眼後,把手裡的資料重重地往辦公桌上一放,再看向張青山的時候,眼神裡的怒氣消散了不少,但卻多了很多無可奈何之意:面對張青山這樣的無賴招數,他也很頭疼:如果換成別人,大不了叫保衛科的人把弄走,甚至是抓起來關個一天半天的,自己也能圖個清靜。可關鍵是,因爲先前追求向雪琴,張青山不僅討好所有醫護人員,就連保衛科的同志們也沒放過。他跟保衛科的人熟悉程度甚至比他這院長還要熟,可以想象,就算自己把保衛科的人叫來,把張青山趕走,那麼,最後的結果絕對是:張青山在外面轉悠一圈後,又鐵定得嬉皮笑臉的跑過來糾纏自己,非弄清楚自己發火的原因不可。
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現在就老老實實地告訴他原因爲好,如此,大家都不用麻煩。
“治病救人,是每個醫護人員的醫德,這點,你懂不?”
“懂!懂!真的懂。”
張青山小雞啄米似的笑嘻嘻地點頭,一個勁的說懂,可看他這嬉皮笑臉的樣子,顯然是懂不懂無所謂,你只要告訴我原因就行的意思,對此,李院長的無賴之氣又多了幾分。
“不管病人的貧賤富貴,還是身居何職,在我眼裡,都是一視同仁的待遇,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給其救治,所以,你這走後門的行爲在我這裡沒用,因爲就算你不走這後門,我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胡英澤同志……”說着,李院長感嘆了一下後,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同志,你明白嗎?”
“嗯!明白,明白,您繼續。”
張青山笑眯眯地點頭,坐下,等待下文。
可李院長說着說着,就想到了自己爲什麼發火了,這剛剛壓下去的怒氣一下子又衝到了頭頂,語氣也重了幾分:“走後門,託關係,看起來很好,可實際上,卻是對病人最大的不公平。藥品就那麼多,要是把所有好的都放在一個人身上,你讓別的病人怎麼辦?況且,老子最煩的就是你這樣,想着靠走後門,拉關係來獲得更多的東西,老子告訴你,這是對身爲一名醫生最大的羞辱……”
李院長越說越火大,最後居然都罵人了:“媽的,就好像老子要不收點好處,就不給病人治療一樣。要都是那樣,這狗日的病還治療個屁啊,大家一起等死得了……”
張青山終於知道李院長爲什麼發火了:別看李院長平時也是一毛不拔的性子,可他也有他的底線,而自己剛剛就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在李院長眼中,這種走後門託關係的行爲,就是對他的巨大羞辱,所以他纔會如此動怒。
趕緊站起來,訕訕一笑,道:“老李……不!李院長,你別發火,小張我知道錯了。”
對於張青山這種厚顏無恥的混蛋,居然能一下子就主動承認錯誤,李院長還有些不敢相信的足足盯了他三秒鐘,然後才疑惑的問道:“真知道錯了?”
“知道,我真的錯了,不該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不僅是對你的羞辱,也是對我自身的羞辱。”
“嗯!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是真的知道錯了。”李院長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笑容,不過,他的語氣卻顯得有點不耐煩,向房門一指,道:“既然知道錯了,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
張青山趕緊站起來,還不忘道謝。
“還有,今後你少往我這裡跑,知道麼?”
“這個麼……嘿!嘿!老李,該跑的時候還是得跑。”說着,張青山就丟下一句“不說了,你忙吧,我走了”,火燒屁股的向房門大步走去。
哪知,手剛碰到門板的把手,就聽李院長叫道:“等一下。”
等張青山轉身好奇的看過來,李院長卻站起來,邊說邊走向張青山:“你不提醒,我還真的差點忘記了。”
看着李院長笑眯眯地神色,張青山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反常即爲妖啊!
李院長剛剛還怒氣沖天,這一轉眼就成了笑和尚,這裡面要沒有由頭才見鬼了。而且,十有八九又是有什麼爲難的事要求自己了。
“小張啊!”
一聽這稱呼,張青山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如雨後春筍般的冒氣——稱呼後面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你關心自己戰友的安危,這是好事,說明你……”一番誇獎,說的張青山面紅耳赤,可他心裡卻一個勁的往下沉——誇獎的越狠,後面的要求絕對越高,這種比例絕對不會錯。
果不其然!
好一番誇獎後,正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