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說了,你這輩子哪也別想去,就乖乖地守在老子身邊,給我當半個婆娘得了。”
胡英澤知道這是張青山過於興奮,可他也很高興,畢竟,自己跟張青山配合默契,要是能當一輩子搭檔,那也是件美事。
“那另一半了?”
“另一半?”張青山沒想到胡英澤居然會這麼問,當下嬉皮笑臉的說:“另一半當然是老子給你當婆娘。”
軍人就是這樣,高興也好,生氣也罷,都愛罵幾句來表達自己的親熱度……好像,這個傳統現在都還存在,私下裡表揚你也不會直接說,而是開口就罵,比如說“某某某,聽說你這混蛋今天踩了一腳的狗屎,居然拿了第一,怎麼,欺負老子手底下沒人是嗎?”這就是變相的表揚了。
對於這個混蛋,胡英澤也沒法,只得搖搖頭,問道:“老張,看來這事是十拿九穩了,那麼,咱們是不是該想想,如何才能白手起家,拉起一個團來?”
說到正事,張青山也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道:“我覺得必須要有兩個條件爲前提。”
“哪兩個?”
“第一,得看師裡……不!得看團裡給咱們多少嫁妝。畢竟,不可能就憑藉咱們倆這光桿司令去拉隊伍,哪得等到什麼時候?恐怕,等咱們拉起一個團的人馬,鬼子都被殺光了。”
胡英澤琢磨了一下後,點點頭,又問道:“第二個了?”
“第二個,就是咱們這嫁妝,必須得自己去爭取。畢竟,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上面給的是上面給的,咱們自己不去多到團長那兒去討要,要當那個老實孩子,那麼,也就只有上面分配的那麼一點,可要多跟團長刷刷無賴,團長這人嘴硬心軟,看咱們可憐,多多少少會支援咱們一點……**,咱們今後就等於白手起家,能到組織上或者團長那裡,哪怕多要到一口吃的都是好的。可先說好了,這事咱倆必須要唱好雙簧,要不然,這嫁妝少了,隊伍拉不起來,你可不要怨我。”
“你這傢伙……行!雙簧就雙簧,不過,還是老規矩,你唱黑臉我當白臉。”
“就知道你們讀書人彎彎心思多,得罪人的事,都是我們這些大老粗打先鋒。”
胡英澤笑眯眯地點點頭,大方的承認自己心裡是很贊同這個觀點和做派的。不過,旋即他卻微微皺眉的問道:“老張,我覺得,還有一點必須要重視。”
“什麼?”
“就是我們要拉起一支隊伍,怎麼着也得靠當地老百姓的支持,那麼,我們這個團被分到哪裡,就決定了我們的兵員是否充足。”
“**,你放心,這事完全用不着放在心上。不說咱們和百姓的魚水關係,百姓肯定支持咱們,只說就算是當地兵員不充足,難道你以爲我張青山會傻不拉幾的遵守什麼地盤劃分?你以爲老子不會到別人的地盤上去拉人?”說到這兒,張青山沉吟了一下,很是霸氣的說:“惹急了,老子直接去搶友軍的人。媽的,誰叫他們敢綁架你我,老子也讓他們嚐嚐被人綁架的滋味,這叫禮尚往來。”
都是老搭檔了,對於張青山這種不按常理出牌,又膽大包天,偏偏還帶着點土匪習氣的個性,他自然是十分清楚,所以,對於這些話從張青山這個即將擔任團長的人嘴裡說出來,他是沒有半點意外,反倒是認爲正該如此。
隨即,兩人又開始細緻的商量起,該如何從老團長那兒多要點東西。
正說到激動處,胡英澤趕緊碰了下張青山。
張青山順着他的目光回頭一看,見劉永江陪着那兩位組織代表走出來。
趕緊如同做錯了事,被老師在門口罰站,卻碰見別的老師來了,立馬站好,低頭,眼睛卻偷偷地看他們,乖巧之餘,那副狡猾勁別提多有意思了,真是入木三分的刻畫出了一個帶着點小聰明,卻又膽大包天之輩的形象。
來到張青山二人面前,劉永江沒說話,倒是李代表笑眯眯地說:“有老劉當你們的領導,你倆小子運氣不錯。他爲了你倆,可是好話說盡,用盡手段替你們爭取,今後,好好努力。”
“是!請首長放心,一定會努力的。”
“我們一定記住首長今天的話,今後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會嚴於律己……”
從這兩句話中就能看出,哪句話是誰說的。
隨後,張、胡二人陪着劉永江送別李代表。
直到分開時,張青山才猛地醒悟過來:這劉永江和李代表的關係系是真的很鐵,兩人說話時根本就沒一點見外。
一個說:“回去跟弟妹好好過,別一天到晚的犯你這文化人的毛病。”
另一個氣呼呼地回答:“老子跟老婆怎麼過,關你屁事。還有,那是你嫂子,不是你弟妹,老子比你大十天。要死再敢這麼跟我沒大沒小的,回頭你到了師部,老子先讓人把你關起來餓上三天,看餓不餓的死你這傢伙。”
劉永江得意的哈哈大笑。
看着李代表兩人騎馬而去,張青山愕然的發現,劉永江的眼神裡,有些不捨。這讓他很是詫異:就算你倆關係再好,也不至於如此不捨吧?大不了,你到師部去看他就是了。
直到李代表兩人騎馬走出一里多地,消失在山腳轉彎處,劉永江嘆了口氣,轉身問道:“小胡一參加革命就進了機關,小張,你是從戰士中一步一個腳印升上來的,你說說,你最初的那個班,現在活着的還有幾人?”
“就三個,我、突擊連的連長齊子軒,還有一個到三連當了排長。”
說完,張青山就直勾勾地看着劉永江。他已經猜到,難怪劉永江不捨,這李代表和劉永江肯定是戰友,而且是關係很鐵的那種,就比如說自己跟胡英澤,要是哪天胡英澤調走了,自己也肯定很捨不得,這是戰友情,是一種可以過命的交情,非軍人而不能體會——現在軍隊中,送別退伍老兵的時候,很多軍人都哭了,不就是戰友情的體現嗎?
劉永江擡頭看了看天空,嘆了口氣,喃喃地說:“自古革命都必須要流血犧牲……哎~!我們那個班,就剩下我和老李了,別的,都犧牲了~!”
此話一出,張青山也有些傷感起來:是啊!爲了革命的勝利,多少優秀同志前仆後繼,拋頭顱灑熱血……也不知道等革命勝利了,後人們是否還會記得這些爲了他們的美好生活而犧牲自己一切的先烈們?
劉永江往回走了十多米後,突然問道:“小張,小胡,這事你們一定要保密,跟誰都不能透露一個字,知道嗎?”
“知道。”張青山正色的點頭道:“這種事八字還沒一撇,自己要是先吹噓,萬一沒成,豈不是很丟面子。再說了,這種事極容易出現意外,自己要是滿世界嚷嚷,萬一有人看不順眼,那就會增添無數的麻煩……所以,無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公事,都必須要嚴格保密。團長,我這麼理解對不對?”
“嗯!”劉永江點點頭,隨機笑道:“不過,我看這事也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畢竟,突擊連的優秀就擺在那兒,誰敢弄虛作假……所以,我覺得你們也可以開始準備了。”
張青山一聽這話就笑了:這不是說,可以提要求了嗎?
“團長,組織上總不能讓我們當光桿司令去上任,就算是做買賣,怎麼着也得給我們點本錢不是?所以,不知道一旦我們的事成了,咱們團作爲我們的孃家,會給我們什麼嫁妝?”
一旁的胡英澤也趕緊幫腔:“對啊!團長,嫁妝的豐厚,可決定着我們拉起一支隊伍的速度快慢,所以,我們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拉起一支隊伍,就看您這嫁妝到底豐厚不豐厚了。”
劉永江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倆是準備獅子大開口了,但同時,作爲他們的老上級,他自然也明白自己該怎麼對付這倆混蛋。
直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對他倆說:“要不要老子給你倆讓賢?讓你們來當這個團長?這樣的話,也不用給你們嫁妝了。”
“不敢!絕對不敢……嘿!嘿!老師長,您就愛開玩笑。”
“狗屁師長,老子現在是團長。”
說起這個,還真有點小故事:自從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老蔣殺共產黨員的那一刻起,大家就結下了血海深仇。隨後這麼些年,老蔣屢次重兵攻擊紅軍,這樑子早就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就算是七七事變後,共產黨從大局考慮,放了老蔣回去,大家在政治覺悟上是理解的,也是支持的,最少也不反對。可在個人情感上卻有很多人過不了心裡這個坎:老子的親友、戰友,多少人都死在了反動派手裡,現在要搞合作,那我們以前的血都白流了……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要和生死仇人短時間內化解仇恨,呵!呵!大家都是凡人,不是聖人,只是從大局上支持而已。
所以,當大家一聽說自己成了老蔣手底下的第八路軍,歸老蔣指揮,心裡清楚怎麼回事,但嘴上的怨言還是少不了的。比如說,有人說“別人打勝仗,都是越打官越高,可咱們這些人,各個打勝仗,卻各個掉級別”,以此老發泄內心的抱怨。倒是把各師各團的主要領導和政工幹部們忙了好一陣,纔算慢慢地化解了大家心頭的怨氣。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並沒有化解,只是服從,但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服從。
“好吧,老團長,您好歹給我們透露點想法,您打算給我們多少嫁妝?”
“嫁妝不嫁妝的先不說,老子先給你們提前打個招呼。要是你倆沒拉起一支強大的隊伍,老子不管你們找什麼藉口,有什麼原因,老子只看結果,到時候,可別怪我這個老團長翻臉不認人,親自把你們倆綁起來吊着抽。”
張青山趕緊拍着胸口保證:“老團長,您放心,要是丟了組織的臉,丟了咱們老四十九團的臉,不用您動手,我們倆自己找個地方,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劉永江大爲滿意的點點頭,這纔開始說起了——‘嫁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