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草坪上鴉雀無聲,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
突擊連的兵,都是精挑細選的,作爲軍人,在格鬥方面自然是一大強項,能進來的人,都覺得自己的武力值很高,對別人自然也就比較傲氣。
可是,就算是如這傢伙這樣被人一腳踢到胸口上,大家也以爲,憑藉自己的功底,最多就是連退幾步,甚至步伐不穩而到底的機率也很小,但是,是絕對不會被人給一腳踢的倒飛出去三四米,在半空中就噴血。所以,一見到這場面,大家就驚詫萬分。
而更讓大家想不到的是,這向濤平時爲人很爽快,但從不跟人比試。萬不得已時,最多就是跟人掰掰腕子,展示一下他的強大臂力,讓對方知難而退就算了。
加上大家都知道,向濤從小練武,再加上他一來就被張青山親自推薦位警衛班班長,由此,大家也在私下裡推測,向濤的武力值很高,只是他不跟人斤斤計較,所以藏私了。但現在這麼突然爆發,讓大家詫異之餘,對向濤都有種臥虎藏龍的感覺……就連張青山也沒想到,向濤居然會這麼厲害。要知道,就那個被他踢飛的傢伙,入選突擊連的時候,就曾有一個人打三個普通戰士而不落下風的戰績了,可誰能想到,如今一上來,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向濤這閃電般的一腳給踢成這樣,不僅吐血,現在連爬都爬不起來。
事實上,向濤是記着張青山那話“好好揍他倆一頓”,所以,出手的力度比較大,但絕對不是他的全部力氣,因爲,在他看來,對方好歹也是軍人,不管犯過什麼錯誤,但再怎麼說大家曾經也是戰友,所以,他留了三分力。可就算是這樣,他的七分力量就給對方造成這樣的傷害,由此可以想象,他要全力出手的話,對方會是個什麼下場,也難怪他對自己的武力值這麼自信,一上來就點名了讓他倆一起上。
這只是大家心頭的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但就是這麼快的時間,這場由張青山爲了殺雞儆猴而出現的比武,卻已經分出了勝負。
右邊那人先動手,左邊那人自然要緊跟而上。
雖然看到同伴被向濤一腳踢飛,看的他心裡發寒,可他既然已經出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只能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這不,他一拳打向向濤的臉。
但是,向濤卻在出腿踢飛那人的瞬間,身體趁勢一轉,再微微向後一揚,輕鬆的躲過對方的拳頭不說,還藉着身體扭轉的力道,左手一把抓住對方打來的拳頭的右手,右手則瞬間箍住對方的脖子,再飛速向右一擺,對方就這麼被他箍着脖子向後倒去。雖然看起來就跟看交誼舞的姿勢有些像,但作爲被箍住脖子的那人,可就無比驚慌了。
但是,向濤根本就沒給他任何機會。
一把將對方摔倒在地後,向濤右腳直接踩在了對方胸口上,不僅用了全力,就連整個身體都向下彎去。
對方感覺如同胸口被一塊大石頭給壓着,怎麼也動不了……事到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輸了。
這人倒也乾脆,既然輸了,就很磊落的放棄了抵抗,只是胸口被踩的實在有點疼痛,讓他不得不用手使勁拖着向濤的腳底板。
向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後,擡頭看向講臺上的張青山。
那眼神,頗有點現代影視作品中經常演的那樣:用眼神詢問老大,要不要幹掉對方?當然,他在這裡肯定不是問跟幹掉有關,畢竟,還沒到殺人的地步。他只是用眼神在問:連長,還需要揍下去嗎?
張青山對於這事的目的只是殺雞儆猴,給所有人一個警告,又不是非要把對方打的血流滿面纔開心,自然是微微搖頭。
向濤笑了笑,直起身,收回腳。而被他踩的這位,卻如同受到狠狠地錘擊一般,趕緊揉胸口。
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的看着這一幕,心頭對向濤的武力值再度提高一大截:難怪連長慧眼識人,難怪連長一來就推薦這傢伙當警衛班班長,就他這武力值,不當警衛班班長都說不過去啊!當然,能當警衛班班長,忠誠度方面自然是更要過硬的。
“咳!咳!”張青山咳嗽了兩聲,把大家的目光再次拉回到自己身上後,才大聲說道:“大家都看到了吧?什麼叫欺負人者被人欺之,這就是了。所以了,我給大家一個新規定:今後,誰要是覺得自己打架厲害,心裡癢癢的想欺負人,那麼,他可以找向濤去比劃比劃。大家放心,只要你能把向濤揍趴下,我不但不批評,還給他獎勵,當然,送上門去被向濤揍一頓,那也屬於自找的,也別跟我訴苦,免得老子看不起你……當然,不能進行車輪戰,更不能仗着人多就一擁而上,必須是一對一的單挑。”
不知怎麼地,先前還怒氣沖天,滿肚子怒火急於發泄,可看到那兩個傢伙一個被向濤踢的吐血,一個被向濤踩的直哼哼,張青山心裡好一陣疲憊,一時間,覺得這些都沒意思,還不如好好睡一覺來的強。
有了這種疲憊感,張青山也就失去了再給大家上政治教育課了。
揮了揮手:“好了,今天的這一幕大家都給我好好記住,今後,再敢有仗勢欺人,強取豪奪的,那就不是今天這點教訓了。大家解散。”
也許是向濤今天突然爆發出來的武力值太高,震住了大家,又或許是張青山今日突然變臉,反正,張青山說完解散後,居然沒有一個人離開,更沒人說話,全都如木樁似的杵在那兒。直到幾秒鐘後,有的人才回過神來,開始向前走去。他們這一動,如同驚醒了大家一樣,大家也跟着向前走,去圍觀。
張青山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趁着大家都圍上前來,他趕緊大聲叫道:“二排長,你過來一下。”
二排長趕緊跑到張青山面前,立正,敬禮。
“二排長,從現在開始,你暫時代替我,替我安排大家的訓練……”
“啊?”
“啊什麼啊?老子還沒下臺了,怎麼,你就敢不聽命令,想造反了?”
“連長,你少跟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二排長苦笑着趕緊解釋:“連長,我暫時幫你看住突擊連是沒問題,可我是想問,你幹什麼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當老子就沒有一點責任?老子還得給自己關禁閉,寫檢討……”說到這兒,他想到了什麼,趕緊對已經站到身邊的向濤說:“向濤,你先帶人把那兩個傢伙押到醫務室去,給他倆檢查一下傷勢,要是沒什麼問題,就先關到禁閉室去,等我寫完檢討,你親自把我的檢討和那兩個傢伙一同送到團部去。”
“可是,連長,咱們剛關了四個,現在又把他倆送進去,這禁閉室根本就不夠用。而您也要主動關自己的禁閉,這……這……你讓我到哪找那麼多房子來當禁閉室?”
張青山想了想,道:“那你先想想辦法,把那四個分開關禁閉,再派人把他倆看管起來,至於我,哎~!我就只能把自己的辦公室當禁閉室了,正好可以安心寫檢討,免得不深刻。”
“可是,連長……”
“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事情先就這樣。”說着,張青山仰天長嘆一聲,道:“哎~!就看團裡怎麼處置了。”
隨後,張青山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開始寫檢討。
本着對於這次事件負責,尤其是警醒的原則,張青山這次可是一點都沒有偷奸耍滑,而是老老實實地交代,原原本本地訴說,把這次事件詳細的寫下來,然後就是自己的錯誤,尤其是對於此次事件根源以及任由此發展下去的惡果,都做了詳細的分析。
不過,張青山不是自己一個人寫的,甚至他只寫了幾句話就不得不口述,讓醫護班小汪同志幫着代筆……沒辦法啊!張青山原先是個文盲,參加革命後上夜校,如今也只是個半文盲,很多字都不認識。他寫了五十來個字,就有六個錯別字,讓他原本就有火的心裡越發的煩躁,乾脆把突擊連現在的男同志中文化水平最高的小汪給抓來代筆——不能找女同志來,要避嫌。更不能把滿是錯別字和改動之處的塗鴉送到團長手裡,那樣,豈不是自找麻煩?更得丟人現眼。
寫完,張青山讓小汪唸了一遍,又改動了幾處地方,再重新寫一遍後,把向濤叫來,趕緊把那兩個傢伙連同這封檢討一起給團部送過去——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這麼長的時間,消息恐怕早就傳到了團長的耳朵裡,這要不趕緊送過去,會留下逃避責任的嫌疑,張青山雖然不在意,更是不怕這些,可也不會蠢到自找麻煩,平添障礙不是?
事實上,消息傳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突擊連本身就是引人注目的連隊,加上在延安大比武上大出風頭,這得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偏偏張青山殺雞儆猴的時候,選的地方還是公開場合,更是公開辦理,這要沒人發現,纔是見鬼了。
這不,知道消息後而第一個登門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