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眼看着三班戰士開始衝進敵團部後院大門,張青山爲計劃中這重要一步的順利實施而稍稍鬆了口氣,帶着一班戰士邊邊端着槍對準對面二樓邊小跑着衝過去。
可就在這時,槍聲陡然響起。
“啊!”
三班中衝在最後的那兩個戰士,一人頭部被擊中,當場死亡;另一人右大腿被擊中,發出一聲慘叫,倒地!而敵人雖然很狡猾的停止射擊,可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突然再對這個受傷的戰士動手,這名戰士的情況十分危險。
“啪!啪!啪……”張青山赤目欲裂,勃然大怒中,邊向二樓一個窗戶**擊邊快速衝向那個受傷的戰士,同時對正要調頭的幾名三班戰士大吼:“你們別停下,繼續衝,我來救他。”
快衝到那名受傷的戰士身邊時,將左手的盒子炮咬在嘴上,左手一把抓住受傷的戰士,右手的盒子炮繼續對那窗戶**擊。就這樣,一邊射擊一邊拖着那名受傷的戰士,幾米之距,很快就將其拖到了牆角邊。
“怎麼樣?”
“沒事。”
“好樣的。”張青山拍了下那名戰士的肩膀後,掃了眼幾米外陣亡的那名士兵,心頭一嘆,接着一路,站起來,冒險露頭往敵團部的二樓看去,卻沒發現敵人。
這時,一班的戰士衝到他身邊。
“幹掉那個打黑槍的了麼?”
“沒有。”
這很正常。雖然不知道他聽到槍聲後,爲何沒有第一時間到一樓作戰會議室去(能住在二樓的,都是敵團中的高級軍官),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心理素質很不錯,而且,絕對是個老兵。槍聲驚醒了他,便悄悄躲到窗戶邊觀察,然後從窗戶邊往外射擊。張青山根本就沒看見他人,也就是因爲他衝在前面,在對方打槍時立即擡頭,發現了對方一閃而過的槍口,顯然對方經驗豐富,一擊而退,絕不戀戰,同樣也沒有大面積的暴露自己。對方有這樣的經驗,此時鐵定已經躲避,只要前幾槍沒幹掉對方,後面要想在這個窗戶口上守株待兔般的幹掉對方可就難了。對方又不是傻子,多半會選擇退出房間,從另一面進入別的房間,從其窗口打黑槍。可以說防不勝防。
突擊隊的醫護兵小廖衝了過來,接替張青山,快速給那受傷的戰士包紮。
這時,院牆後面不僅僅有盒子炮聲,還有輕機槍聲響起,不過響了幾聲又斷掉,顯然是機槍手被幹掉,但在這期間卻摻雜着幾聲步槍聲。張青山一聽就知道,那五名戰士快壓制不住敵人那個環形工事,而且有別的敵人趕過來,敵人開始反擊了。當下大急的叫道:“小廖,照顧好他,其餘的人跟我衝進去。”
形勢有好有壞:好的是,二班的同志們已經從敵團部一樓的幾個窗口衝進去,裡面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和吼叫聲。三班的同志已經衝出小樹林,正在爬窗戶去支援二班的同志。但不好的一面卻是那五名戰士十分危險,他們一邊要對敵環形工事進行火力壓制,一邊還要對兩邊衝過來的敵人進行射擊,可以說,光憑他們五人,不僅無法完成任務,反而可能都會戰死在這裡,可以說,他們現在只是苦苦支撐着。但這五人各個都是好樣的,沒有一人後退,都還在盡最大努力去跟敵人較量。
“小駝子,幹掉敵人的機槍手!”
神槍手小駝子立即把槍口對準敵環形工事中那個剛架穩輕機槍,就要扣動扳機的機槍手,“砰!”一聲槍響,敵機槍手額頭正中心魔幻般的出現一個小洞,應聲軟到,連帶着輕機槍也歪倒。
“大駝子,火力壓制!”
大駝子端着輕機槍先對着敵環形工事就是一陣掃射,然後,幾發子彈擊中他右邊的大門板上,引起他的注意,一眼看去,見左邊有幾個敵人躲在要牆體轉角處向他射擊,頓時大怒,也不做任何避讓,端着輕機槍就向那幾個敵人掃射,打的那幾個敵人根本就不敢露頭。
此時,有十幾個敵人從正面邊打邊向這邊而來,因有環形工事的阻擋,他們所受到的壓力最小,而左邊也有一夥敵人不時露面向這邊射擊,好在右邊的敵團部大樓被我方攻入,自顧不暇……不能再等了,就算是冒險也得按計劃去完成,否則,要是等敵人衝近點,就能對敵團部進行支援,那麼,整個行動將功虧一簣。也不能撤退,否則,就是陷二班和三班的同志於包圍之中。更沒有時間去多想,因爲每耽誤一點時間,敵人的人數就可能多到幾個,而我方將多一分危險,甚至到最後別說完成任務,能不能及時撤出來都難說。
此時此刻,不能有絲毫猶豫,必須當機立斷。
“準備手**!”張青山果斷的拿定主意,邊掏手**邊邊大叫。然後,扭開手**的蓋子,拉掉引信,看着敵人,大叫一聲“扔!”,跳起來將手**向敵環形工事扔去。
一班的戰士們紛紛跟着跳起來扔手**,但因爲事先佈置了,所以,只有四枚手**扔向敵環形工事,其餘的,幾乎全‘賞賜’了左邊的敵人。
“轟!轟!轟……”
四枚手**只有一枚扔進了環形工事內,並立即爆炸。四個敵人驚恐的邊往外跳邊大叫,結果,手**及時爆炸,四人幾乎全被炸飛,再被落在旁邊的另外三枚手**炸到,後果自然不用多說——敵人的這個環形工事告破。
其餘的幾枚手**向左邊那排紅磚黑瓦的最右邊扔去,幾乎將最右邊的那間房子炸飛,房子轟然倒塌,不知炸死了多少敵人,但見殘垣斷壁中不斷有敵人的慘叫傳出,不久,就見鮮血順着瓦礫流出……
在這一刻,原本對射的場面爲之一冷,敵人士氣大落,而一班的戰士們士氣大振。
“啪!啪!啪……”看到這短暫的‘冷清’場面,張青山果斷的跳起來,對着環形工事後面正衝過來的敵人邊扣動扳機邊帶頭衝鋒:“同志們,衝呀!”
事實上,按事先的部署,當手**炸燬敵十字路口的那個環形工事時,就是突擊隊發起總攻之時。
“衝啊!”
“啪!啪!啪!”
說是衝鋒,卻沒有大家想象中那樣直接正面衝擊,而是按事先部署的那樣,跟着張青山,貼着右邊敵團部大樓下的牆面快速邊打邊衝鋒。
但敵人也不是傻子,同樣是軍人,不管平日裡有什麼樣的糾紛,不管平時多麼的粗心大意,但戰友就是戰友,看到戰友倒在血泊中,誰都會痛心疾首而大怒。
手**爆炸過後,見張青山等人想順着團部大樓而衝進去,幾個敵人奮不顧身的跳起來,向他們扔去了手**。
“砰!”
一聲槍響,其中一個正要將冒着青煙的手**扔出,卻被小駝子一槍擊中右胸口,讓他要奮力扔出去的手**直接掉地。
他身邊的幾個國軍士兵剛將手**扔出,見這傢伙的手**就掉在身前,嚇的神色大變,驚恐中,紛紛抱頭臥倒。
“轟!”
爆炸聲響起,那幾個國軍士兵一時被炸懵了——平行之下,手**的彈片殺傷力很少能直接擊中他們,但近距離爆炸時的聲音卻把他們震的頭暈目眩,甚至直接昏迷過去。
這幾個國軍士兵的勇敢行爲徹底激發了國軍士兵的奮勇血氣,一時間,他們幾乎是不要命似的向張青山等紅軍戰士發起反擊。
而張青山這邊作爲此時的被炸一方,註定更加慘烈。
見幾個敵人把手**扔過來,張青山大叫一聲:“手**,臥倒!”,轉身一把撲在身後一個隊友的身上。
周治平是東北人,九一八後逃難到了湖南,而後參加了紅軍。因他身材高大,平時很好爽,大家平日裡都叫他大東北。
眼見幾顆手**落在身邊,周治平想都不想一個箭步上前,抓起兩顆手**往外一扔。等他再次彎腰要撿另一個手**時,發現一個戰友身邊有一個顆冒着青煙的手**,而這個戰友此時正驚恐的看着手**,一時被嚇蒙了。他大吼一聲撲過去,一把將這個嚇呆了的戰友撲在身下,同時一腳踢向那顆手**……
“轟!”
可惜,這顆手**撞在了兩米外的一塊碎石上,彈回來一點,爆炸。
“大東北!”
“小鞋匠!”
“老趙!”
三聲驚叫幾乎同時響起。
不僅張青山,而是所有戰友都在怒吼,都在悲憤的咆哮。可惜,老趙和小鞋匠都犧牲了:小鞋匠在將手**扔出去的瞬間,手**在離他不到一米之距當空爆炸……老趙見躲避不及,而身邊的手**會炸到另外兩位戰友,則直接撲在了手**上……
“咳!咳!”在被他救下的那個隊友的呼喊和搖晃下,大東北終於醒了,咳嗽兩聲後,有氣無力的罵道:“別搖了,再搖老子就被你這癟犢子搖死了。咳!咳……孃的,老子的腰有點痛,快幫我看看。”
彈片擦過他的右腰,留下一道口子,那個被他救下的同志邊撕急救包邊流淚邊笑道:“沒事,被彈片擦了一下,你還死不了。”
這多少算是一點安慰,畢竟這些人爲了掩護自己的戰友,勇敢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現在,有一個這樣的勇士還沒死,讓大家極爲激動。
可激動過後,就是對敵人的仇恨,這種仇恨,不僅是一方,而是雙方。
此時,在鮮血和戰友犧牲的刺激下,熱血上頭,腦子裡就一個憤怒的念頭:殺了對方,爲戰友報仇雪恨!
血勇之氣瞬間矇蔽了理智,雙方都打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