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以爲夏婉茹說得錯，是指她在感情上太過執着這件事，她無法回答，只是抱着夏婉茹一遍哭，一邊安慰。
“媽媽怎麼會錯，媽媽做的決定都是對的！
錯的是喬楠那對狐狸精母女！
我知道當年是媽媽先愛上爸爸的，卻被喬楠橫刀奪愛……
媽媽，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有景顥，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
夏婉茹眼神暗淡，空洞了看了又開始沉默不語的程景顥，艱難的扯了扯脣角。
“阿顥，我要你對天發誓，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拋棄我楚凌，否則，天打雷劈，橫屍街頭！”
一直站在牀邊的程景顥，垂在身側的一隻手，青筋突起，眼神複雜的望着抱在一起哭泣的母女。
“媽，如果我不愛楚凌，發誓也沒有用！
我會對她今後的人生負責，跟誓言無關！”
夏婉茹閉了眼，聽程景顥這麼一說，氣息一沉，又睜開了眼睛，“你是不敢發誓嗎？”
“媽媽……”楚凌好像曾經見過這麼冷厲無情的夏婉茹，又好像只是在錯覺中，她有些誠惶誠恐的攬住夏婉茹的肩膀。
“我敢！可是覺得沒有必要！”
程景顥迎着夏婉茹清厲的眼神，“爸爸承諾給你了婚姻，可是愛情呢？
我跟楚凌有愛情，所有不需要這些形式！”
“啪”的一聲，夏婉茹掙起身就扇在了程景顥臉上。
“我的婚姻，還輪不到你來指三道四！！”
別以爲你跟楚凌訂婚，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
別忘了，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的擡舉！
同樣的，我能把你捧得多高，也能讓你跌得多慘！
忤逆我的意思，或者對楚凌有二心，都足夠你程家再敗落一百次！”
楚凌抱緊夏婉茹，有些哀哀慼戚的求情，“媽媽，景顥對我很好，你不要這樣對他！”
程景顥臉色沒有變化，只淡淡的擡手擦了嘴角的猩紅，“楚凌，媽媽都是爲了你好！”
然後轉頭迎上汪雪芝，“我不願意隨便起誓，是因爲誓言這東西，都有可能說謊。
我曾在我父親的墳頭起誓，要在多長時間復興我程家，結果，一晃就是這麼多年！
媽，我愛楚凌的心，不會因爲少了一個誓言而變輕，
也不會因爲多了一個誓言而變成壓力。”
夏婉茹冷哼一聲，“難道不是因爲楚喬嗎？
別以爲你跟她在江城的勾當，我不清楚！
如果哪天讓我發現你跟她藕斷絲連，傷了楚凌，別怪我下手狠決！”
楚凌心神一震，她一直把自己裝作置身事外的無辜者，夏婉茹是如何知道程景顥以前的事情的？
她剛要出口詢問，被夏婉茹眼神凌厲的喝止。
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勾着嘲諷的怒意，“楚凌不知情的事情，不代表我這個母親不爲她操心。
有一句話你應該聽過，也深有體會，女性本弱，爲母則剛！
一個母親能爲她孩子做的事情，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就好比，你的寡母！
我也知道，男人就這點本性，吃着碗裡瞧着鍋裡。
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在我楚凌這裡，行不通！
你自己好自爲之！”
楚凌嘴角一動，最終沉默了一瞬，轉頭對上程景顥時，已經淚眼婆娑，“阿顥，媽媽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叫你跟楚喬的勾當？
你們不是不認識嗎？”
“阿凌，你聽我解釋，我不想瞞你。
我跟楚喬，算是舊識，也只是因爲我們在江城的時候，租住了她的房子。
我跟她之間並沒有多餘的揪扯。
這一點，媽媽既然查過我，就應該知道！”
楚凌的手臂有些輕顫，嘴裡喃喃自語，“舊識？爲什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我們訂婚宴上，姐姐還惺惺作態問你貴姓！
簡直欺人太甚！
你們是不是在背後都把我的單純當傻瓜？
都在別後笑話我是不是？！”
楚凌說完，就冷冷的起身，那架勢，就是要奪門而去！
程景顥見夏婉茹也不再多言，心裡不知道她究竟調查到一些什麼結果。
這個時候開始慶幸，在江城的時候，一直都是跟楚喬搞一些地下戀，從未公開。
想來，她就算心裡有猜測，手裡卻拿不出證據，頂多是試探帶詐詢！
“我以前並不知道她對我有意思，後來知道了，只是覺得給不了她想要的感情，心裡有愧疚。
這麼長時間，你可曾見我主動約她一次？
她見我也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如果我真的跟她有什麼，你以爲顧西陸會要她嗎？
不是你跟我說，顧西陸有嚴重的潔癖嗎？”
程景顥心一橫，大步上前拉住了楚凌，“如果你還不相信，你自己找媽問問，看我是不是作風輕浮的男人！”
楚凌還在掙扎，“可是你瞞着我跟她認識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程景顥，我對你毫無私心，你卻對我有所隱瞞，公平嗎？”
“阿凌，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我發誓！
從前只有你一個，今後也只有你一個！”
程景顥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打臉了。
剛纔心底一直抗拒的誓言，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夏婉茹輕輕呵了一口氣，眼睫底下都是精光。
“行了阿凌，景顥都這麼說了，你要相信他！
正因爲楚喬對他虎視眈眈，她卻選擇了你，才說明他對你的心意。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如今楚喬也結婚了，塵埃落定，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過好自己的日子！
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要再想了！”
楚凌的眼睛到處還沾滿水光，她轉回頭，驀地跌進程景顥懷裡，“阿顥，媽媽說的對，我不管你跟楚喬有怎樣的過往，你來我們家的時間不短了，也知道我跟楚喬是水火不容的局勢！
都是爸爸的女兒，他的心太偏，你一定要爭氣一點，早一點出頭！”
程景顥眸色一深，低頭落在楚凌的眼睫上，每一根都纖長優美，還帶着溼漉漉的淚水，霎是柔美動人。
楚凌身體的顫抖和不安，以及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讓他無言以對。
“景顥，我希望你記住，在這個家裡，真正是一家人的，只有我們三個。
明天你爸給你重新安排職務之後，第一時間告訴我。”
夏婉茹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平靜，臉上的笑顏很快被她掩進陰翳裡，她起身，拍了拍程景顥的肩膀，“楚喬有的，我要楚凌一分不少！
你要跟媽媽站在一條線上，明白嗎？”
程景顥的視線一直淡淡的落在夏婉茹身上，烏黑的長髮散落在肩頭，光潔的額頭，讓她看不出真正的年齡，跟汪雪芝相比，她看起來更加年輕，嫺靜婉約。
可是這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人，平常笑起來總是淡淡的，清如遠山。
卻原來，掩藏在清淺笑容背後的，也是決斷和野心。
“媽媽說的是，我知道了！”
程景顥並不會因爲夏婉茹是在謀算剝奪楚喬的財富而心有愧疚。
這對他來講，或許是個天大的機會。
他不能錯過！
夏婉茹很快就轉過身，“今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程景顥臨出門的時候，又聽到夏婉茹不帶感情的聲音，“阿顥，如果，楚家需要你做上門女婿的時候，希望你，不要猶豫！
這個時候，你可以提前跟你母親打個招呼，到時候不要壞了我的事！”
程景顥身形一頓，最終選擇了沉默。
等他和楚凌走出房間，房門關上，夏婉茹盯着地上破成碎片的鏡子裡無數個投影，一字一頓的不帶絲毫感情。
“楚涵雲，是你負我在先！是你逼我的！！”
眼圈終是犯了紅，臉色慘白的盯着碎片裡，芳華不再的女人，緊緊的，直直的……
直到所有的情緒到最後都因爲心冷沉澱變成一潭死水！
那年，她芳華十八，青春正好，被一個陌生的男孩子遞過來一本書搭訕，張揚又陽光的氣質瞬間迷亂她的眼。
動的是情，亂的是心。
不過兩個月之後，走在G大林蔭道上的，卻成了楚涵雲和喬楠……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