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你提前來,週五的時候,嬸嬸去機場接你。”
聽着她歡歡喜喜的話語,甄艾想要再一次試着拒絕的話,只有咽回了肚子裡去。
其實,都不是傻子,難道還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崾?
陸錦川大約是說動了嬸嬸幫他出面,所以纔有了這一次邀約。
時間,一下就過的飛快躪。
臨近週五的時候,甄艾纔對顧仲勳說了要回去參加陸家宴會的事情。
顧仲勳有片刻的沉默,轉瞬之後,卻是十分紳士的詢問,需不需要他一起去。
甄艾最初並沒有這個念頭,可在顧仲勳開口之後,不知怎麼的,她就想到了那一張照片,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參加了傅思靜母親的追悼會,那是事實。
那麼事到如今,她又爲什麼不可以和顧仲勳一起去參加陸靈珊女兒的百歲宴。
陸錦川的黑色路虎在機場停車場緩緩停穩。
甄艾的航班在上午十點半降落,而此時,不過纔不到十點。
他下車,預備往出口方向那邊走去。
甄珠摘下臉上的大幅黑超,笑靨如花的撲入不遠處的男人懷中,恆達的二少爺,她如今的新歡,兩人已經開始談婚論嫁。
她要的是未來的衣食無憂,他要的卻是她一張臉,和口袋裡的宋氏。
各取所需,倒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門當戶對’。
晏恆君脣角微微挑起,將那猶如花蝴蝶一般撲過來的女人緊緊摟抱在懷中,彼時甄珠仍是最嬌豔的時候,顏色無雙,而又濃烈火辣,晏恆君對於她,算的上有五分的喜歡。
“吻我!”
許是權勢帶給人的霸道氣質,昔日那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在喜歡的男人面前,也會有這樣強勢的時刻。
她勾住晏恆君的脖子,將自己嫣然的紅脣送到他的脣邊。
晏恆君自然不會抗拒送到自己面前的美色,纏綿悱惻的一吻完畢,甄珠已經是氣喘吁吁,連一雙瀲灩雙瞳裡都含了水光。
“恆君……”
她呢喃喚着他的名字,指尖在他襯衫的扣子上輕輕摩挲,長睫撲閃,猶如蝶翼:“我聽人說……你和林氏的小妖精勾纏不清呢……”
晏恆君聽得她吃醋,不由得朗聲大笑,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她算什麼?我有珍寶在手,哪裡管她什麼琉璃如玉?”
林家兩女,一名琉璃,一名如玉。
晏恆君此言,到算是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心跡。
甄珠雖然並不把男人的感情看的太重,但晏恆君倒算是她比較上心的一個,更何況,她真有嫁入晏家的打算,因此他今日這一句,就顯得難得可貴了。
甄珠心滿意足,勾住他脖子貼在他耳畔說了一句什麼,更是哄的晏恆君笑意璀璨,兩人步伐匆匆的向外走,不顧及這是大庭廣衆之下,甚至都要時不時的擁抱熱吻。
綠化帶旁邊,站着穿着清潔工服的削瘦男人,他戴着口罩,狀似木訥的站在一邊,甄珠和晏恆君不管不顧的從他身畔走過,連眼角餘光都未曾落在他臉上一秒鐘。
直到兩人走遠,那靜默站着的工人,方纔沉默的看向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漸漸的,那一雙被醜陋疤痕包裹住的雙瞳,射出陰鷲怨怒到極致的寒光,而最後,卻又歸於一片漆黑的平靜。
他繼續握住掃帚,緩慢而又機械的清掃着道路上的塵土,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甄珠正要和晏恆君一起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從黑色路虎上下來的陸錦川。
她想起什麼,眸色一變,放開晏恆君的手,“我過去一下。”
她徑自走到陸錦川的面前,站定。
黑色連衣裙搭同色系大衣的年輕女人,豔麗無雙,一門兩女,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陸錦川心想,怨不得甄珠能有今日,她的所有心機和抱負,都寫在每一寸目光裡呢。
這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所以她纔有如今看似穩妥的未來和輝煌。
只是,想到那一日鬼魅一樣出現,卻又石沉大海再無蹤跡的宋清遠,陸錦川不由得脣角挑出一抹譏誚的笑來。
他不用動手,只用等着看好戲就成,這個心思陰狠,連親姊妹都不肯放過的蛇蠍女人,自有能收拾得了她的男人去!
“陸少,別來無恙啊。”
“宋太太。”
陸錦川桀驁的微微擡起下頜,自小錦繡堆里長大的男人,縱然是日漸成熟穩重起來,可在自己深惡痛絕的女人跟前,到底還是露出了年少的輕狂。
這三個字,卻是刺的甄珠緊緊倏了一下眉,宋太太,嗬,如今,哪個不長眼的還敢這樣稱呼她?
宋清遠死了五年了,她還算什麼勞什子的宋太太?
“我聽說,有人把髒水潑在了我的頭上呢!”
甄艾在上海培訓中心被人羞辱毆打的事情,陸錦川自然不會放過幕後黑手,陸成暗地裡在查此事,與人所想一樣,同樣的手筆,第一個就懷疑到了甄珠。
可甄珠卻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她做的,被陸錦川查出來了,該殺就殺,該剮就剮,她一個字的廢話都不多說,可若不是她做的,她甄珠可沒這麼好的心,替人被黑鍋!
陸錦川微微挑眉:“髒水不髒水的,總有弄明白的一天,宋太太不用太心急。”
“怎麼能不急呢?我雖然對甄艾厭惡至極,可她如今已經和我毫無瓜葛,也落魄到這般地步,我甄珠向來不把不如我的人放在眼裡,從前和她鬥,是因爲她壓我一頭我不服氣,如今她不是陸少夫人,還要靠打工度日,清遠……他也早就死了,護她的男人都成了過眼雲煙,如今的她連我一根頭髮絲都不如,我壓根就不再把甄艾給放在心上,也沒那閒工夫千里迢迢跑到上海去欺辱她!”
甄珠這些話說的難聽,倒是符合她的心性。
陸錦川當日也是懷疑過的,甄珠就算是再笨,被人識穿過的伎倆也不會再用第二次,因此當初事發之後,他讓陸成去查甄珠,卻也讓陸成不要只拘泥於甄珠一人。
“宋太太放心,事情水落石出,自會給宋太太一個公道。”
甄珠風情萬種的睨了陸錦川一眼,擡手摸了摸鬢髮,嫵媚一笑:“那我可就等着陸少您的好消息了。”
她說完,轉身嫋娜的往晏恆君身邊走去,只是,回身那一刻,她嫣紅的脣微微挑起一線,笑的肆意而又囂張:“陸少,我好心再多說一句,您身邊的女人,可真是個個都不簡單呢!”
她說完,再不停留,走到晏恆君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相擁着上車,揚長而去。
他身邊的女人,個個都不簡單……
有誰?
從前是雲卿,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鶯鶯燕燕,但是遇到甄艾之後,若說有,雲卿也只能算半個,還有誰?
他一邊想,一邊往出口方向走去,甄艾與顧仲勳下了飛機,她的行李不多,只是一個半大的包包,卻也被顧仲勳在下飛機的時候直接拎在了手中。
因此兩人一路走來,卻是甄艾兩手空空,顧仲勳雙手滿滿,這樣的情況,倒也和大多數情侶都差不多。
陸錦川一眼看到人羣熙攘之中的她。
四月回暖,她卻依舊俱冷,比常人都穿的厚一點。
黑色的半長風衣,牛仔褲,及踝靴,偏中性的打扮。
陸錦川不由得蹙眉,可是慶幸,她的頭髮總算長長了很多,一如既往的濃密,黑亮。
直到將她周身打量一遍,陸錦川的目光方纔落在她身邊推着行李的顧仲勳身上。
同樣的黑色大衣,倒像是故意和她穿成情侶裝一樣。
陸錦川卻不動聲色,從如織人潮之中,閒庭漫步一般緩緩的走過去。
“甄艾。”
他念她的名字,狹長幽深的眸中,有濃到極致的溫柔綻出,他笑,走上前,展開雙臂迎向她。
“歡迎回來。”
他不等她反應,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結結實實的將她抱在了懷中。
ps;我不喜歡如今還未感情全然成熟的少爺,我也不喜歡如今一身棱角未曾圓滑的少爺,我更不喜歡他不能如神一樣讓甄艾折服讓大家全都愛上他,可,這是他成長的必經過程,經歷了一切,閱盡千帆,他會明白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麼,到那時候,他們的愛情,方能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