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任小姐不記得我,我卻還清楚記得任小姐呢,怎麼,任小姐想要我將視頻公諸於衆嗎?”
那男人陰惻惻的一笑,揚了揚手裡的手機,任媛媛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搶,那男人卻閃身避開,復又笑道:“任小姐急什麼,這樣重要的物證,我怎麼可能不備份?”
任媛媛臉色煞白,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峻”
“我的目的就是錢,任小姐當年雖然給了報酬,但是,我這十多年躲躲藏藏,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再者,有人已經盯住我了,任小姐也不想我被人發現吧?”
“你說有人盯住你了,是誰?鯽”
任媛媛驀地攥緊了手,舌尖被咬的有些發疼,心跳,卻是漸漸的失了控。
那人卻又搖頭:“這個我卻是不清楚,不過任小姐放心,你給我這一筆錢,我定然徹底從郾城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輩子,也不會讓人發現我的下落……”
任媛媛心跳的飛快,腦子也轉動的飛快。
這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不要說他手裡到底有沒有視頻,這視頻是真是假,她都賭不起,如果他惱羞成怒,把事情宣揚出去,她的名聲就全完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當年的事情被揭露出來,姜小七翻了案,後果會怎樣。
可她知道,如今這般境地,趙慕安就如此的偏待姜小七,若真有那一日,豈不是趙家的門,姜小七也進得去了?
她含着血淚退了和慕安的婚事,就是認準了,她嫁不成趙慕安,姜小七也休想,更何況,她早已在私下綢繆一切……
難道,就這樣給姜小七翻盤的機會不成?
“你要多少?”
任媛媛開口,隨即卻不等他回答就緩緩說道:“你別以爲我拿了趙家的股權就發了財,那也只是股權而已,所以,別想着獅子大開口,若你識趣,我不介意讓你今後衣食無憂,若你不識趣,大不了撕破臉,反正我和趙慕安已經退了婚,你覺得我還在意這些?”
“任小姐還真是好口才……”那人聞言倒是陰惻惻一笑:“不過我可不聽這些,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比不得任小姐名媛千金的身份,所以,撕破臉這樣的事,我承受得起後果,任小姐卻未必……”
任媛媛只感覺胸腔裡翻涌着的那些憋悶和憤怒幾乎快要將她最後的理智給沖垮了——
可是此刻,她卻不得不忍下來,此刻她一個人,對方卻是個高大結實的成年男子,她若真是翻臉,只有吃虧的份兒,不如就先應承下來,待日後再徐徐圖之。
“算我流年不利,我認栽。”
任媛媛咬牙開口:“說個數兒吧!”
那人也不開口,只是伸了一個巴掌出來。
“五百萬?”任媛媛微微鬆口氣,那人卻搖頭:“這可不是十年前,十年前任小姐五十萬打發我,如今怎麼也不是這個數字了,畢竟,這可是殺人放火損陰德的事兒……”
那人說着,趨近任媛媛,猙獰一笑:“你說是不是任小姐?人家和我無冤無仇,我卻讓人家斷子絕孫,可憐那三歲的小孩子……”
“你別再說了!”
任媛媛只覺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小孩子,不知是纏繞了她多少年的夢靨,她實在不願聽人提起。
“你要五千萬,我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縱然有趙家的股權,也得變賣了纔有錢,你且等着……”
“任小姐別給我玩太極,我這樣的人,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最是陰魂不散的……”
“我自然知道,你放心,該給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只是,拿了錢,該做的事兒……”
任媛媛伸手指着他手中手機:“把你手裡這些玩意兒都給我毀了,以後,若讓我知道還有一絲一毫留存於世,別怪我翻臉不客氣!”
“這個任小姐放心,拿了錢,我自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就這樣說定了,一週後,還是這個地方,你來拿錢。”
“任小姐說話可要算話,別想着玩什麼花招,這麼多年,哥們兒也不是吃素的。”
任媛媛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出了小巷。
這個人必須得消失,必須。
她任媛媛不會相信任何人,只會相信,死人。
小七和慕安一起吃了晚飯,他送她回去酒店。
時間還早,一時之間,他也不想回去,小七就提議:“不如我們去看電影吧。”
年少時候,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約會的方式總是那麼青澀,或者一起喝冷飲吃點心,或者一起看電影,或者就躺在草地上,看着藍天白雲,時光慢悠悠的,度過一個下午,卻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只是那時候的小七,卻一樣都沒有經歷過。
慕安對她無有不應,他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新公司籌建之中,千絲萬縷的,不知道多少瑣碎事兒,這也是千辛萬苦才擠出來時間,高愛巖還在抱怨他呢。
就去電影院,這一會兒卻沒什麼新上映的片子,選了個喜劇,趙慕安去買了爆米花和可樂,他們就像是每一對尋常的情侶一樣。
只是,在人羣中實在太過耀眼。
有小姑娘偷偷對着他們拍照,又發到微博上去,感慨萬千,帥哥美女還是民間多。
不過片刻,轉發量就破了一千。
這邊兩人卻還不知道他們小小的紅了一把,正兀自面對面坐着,閒適的聊着天。
電影也沒多好看,國產的喜劇,那些梗實在太老太生硬,小七卻自始至終都很歡樂。
看完電影出來,時間有些晚了,他送她回去,到了酒店,卻誰都捨不得說出‘晚安’兩個字。
晚風寒涼,他的大衣早已摘下來披在她的肩上,冬日的夜晚,星子也是高遠渺茫的,路燈把他們糾纏的身影拉的很長,趙慕安吻她,繾綣悱惻,彷彿永遠都沒有盡頭。
小七的脣色水潤瀲灩,微微的紅腫着,呼吸的間隙,她的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口,長睫撲閃,像是翩飛的蝶翼。
他一時情動,復又低頭吻下去,小七擡手擋住他的脣:“慕安……時間不早了……”
有情的人,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趙慕安低頭,與她的額頭抵在一起,不願意分開:“小七,我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怎麼從前沒發現你這麼能說會道?”
小七忍不住的笑,卻還是輕輕推開他,“早點回去休息,你明天不是還要出差嗎?”
“沒事兒,我不開車。”
“那也不行,不休息好,哪裡有精神談生意。”
小七將大衣摘下來,踮起腳給他披在身上,溫聲的叮囑:“我明日要和傅先生去上香聽經,大約要在那裡逗留兩三日,到時候你也該回來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那你也一切小心。”
趙慕安是全然相信姜小七的,縱然她是和傅戰聲一起出去,他卻一個字都不多問。
“嗯,我們回來見,晚安慕安。”
“晚安,小七。”
他低頭,輕輕吻在她的額上,小七莞爾一笑,也回他一個輕輕的吻。
他一直看着她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了,他方纔轉身開車回去。
這一路上,心口的甜,都未曾褪去半分。
他想,熬過去這段時間就好了,等到公司正常營運了,等到他能憑藉自己的能力給她一個家的時候,他一定會把她娶回去。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出差三日之後回來,等到的不是她如花容顏和生動笑臉,等來的,卻是她跌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屍骨無尋的噩耗。
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姜小七一身素服,與傅戰聲一行,驅車到位於郾城郊外三十里外的著名禪寺,找聞道大師,聽經參禪——
題外話——小七不會死,結局還是甜的,票票票票,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