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說得時候，語氣挺平靜的，其實到了這會兒也沒什麼不平靜的，離了各自清淨，顧家人，她是這輩子都不想打交道了。
龐佳一聽到這裡，將泡麪丟到一邊茶几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頗顯豪氣道，“那種渣男，早該踹了，我以後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在你面前罵他了。”
莫煙失笑，“難道你以前就沒罵過？”
龐佳一眼睛轉了轉，“我罵過嗎？”
莫煙瞧着她這幅樣子，也笑了，過了一會兒，眼言歸正傳，“一一，我手裡現在還有一套別墅，是我哥給我的，這是現在我手裡唯一的房產，銀行還不知道，所以我想在這之前把房子賣了，我現在揹着莫氏的債，不好找買家，你能幫我問問嗎？”
“當然可以。”
龐佳一頓了頓，蹙眉道，“房子賣了你住哪兒？”
“你們這小區附近好像還有出租的公寓，我想給我爸在附近租一套先住着，我住你這兒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想住多久住多久。”
龐佳一笑了笑，道，“等晚上我出去，就幫你問問，這兩天應該就能有結果。”
“謝謝。”
莫煙真心道。
“去，跟我客氣什麼，”龐佳一推了推她，突然問道，“你跟那位厲先生最近怎麼樣了？”
莫煙動作一頓，垂下眼眸，沒等她開口手機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誰？”
龐佳一湊過來看。
莫煙回了一句“周恆”，就接了電/話。
“喂，周律師。”
“莫經理，離婚協議可能出了點兒問題。”
莫煙眼神一變，捏緊手機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我現在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誠實的回答我。”
莫煙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她思來想去，卻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落下什麼把柄。
她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你問吧。”
“你跟厲氏的厲景煜先生是什麼關係？”
莫煙一怔，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她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脣角緊緊抿成一條線，非常堅定道，“朋友，普通朋友。”
周恆很久沒有說話。
莫煙有些心慌，出聲道，“周律師，到底怎麼了？”
“莫經理，就在剛剛，我接到一份匿名文件，裡面是你跟厲先生的親密合影。”
他頓了頓，又道，“照片顯示你們倆同時出現在xx醫院的婦產科，文件背後，附帶了一張驗孕單，上面是你的名字。”
莫煙心頭大震，白着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照片很有可能是顧家寄來的，目的就是想以婚內出軌的名義相要挾，要你放棄一些東西，莫經理，你跟顧奕辰結婚之前，有沒有簽署什麼文件？”
莫煙大腦一片空白，她沒想到自己所擔心的事，這麼快就應驗了，不過快捷酒店那晚的事很顯然沒有被挖出來，而她肚子裡這個孩子，卻莫名的被扣到了厲先生頭上。
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好半天才語氣急促道，“顧家的股份，顧奕辰身上有關顧家的股份！”
莫煙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當年我跟顧奕辰結婚的時候，曾經簽署過一分文件，我父親將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爲我的嫁妝，而顧佔軒爲了表示誠意，也爲了防止顧奕辰跟我離婚，就簽訂了一份協議，協議上聲明，如果我將來提出跟顧奕辰離婚，那麼顧奕辰手上的股份，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所屬權，如果是顧奕辰提出離婚，那麼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會劃到我名下。”
“這就不奇怪了，”周恆沉吟了幾秒，才道，“如果是婚姻過錯方，另一方是有權讓過錯方淨身出戶，放棄所有的財產分配。”
莫煙說臉色蒼白，顧家人這次將路走得這麼絕，不但要她主動離婚，還要她主動選擇淨身出戶。
她咬着牙，如果顧家人此刻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剖開他們的心看看都是什麼做的！
她平靜了一下怒氣，啞聲道，“周律師，如果是婚姻過錯方，顧奕辰纔是第一個出軌的，他在雲安市的花邊新聞，從我們結婚起就沒有斷過。”
說到這裡，她咬牙道，“他還跟一個叫裴嫣然的女人生了個孩子，這個女人你應該也聽說了，就是童俊然剛剛認回的女兒，那孩子現在就在顧家！”
“看來顧家這次不但想要讓你跟顧奕辰離婚，還想借機洗清顧奕辰在外的名聲。”
周恆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作爲你的離婚律師，自然會爲你爭取最大的權益，顧家現在還沒有將這些照片放出去，說不定是在等我們的答案。”
他沉思了幾秒，沉聲道，“莫經理，你敢拼一拼嗎？”
“怎麼拼？”
“在顧家沒有將照片爆出去的時候，我們率先一步將顧奕辰私生子的事情曝光，不過這件事肯定會激怒對方，到時候你的那些照片很有可能就會暴露在人眼前，對你的名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你要做嗎？”
周恆將利害關係跟她說明，靜靜地等着她的選擇。
莫煙這個時候已經被入了絕境，她一味的忍讓，換來對方變本加厲的對待，如果這個時候再忍下去，她就對不起躺在病牀上的莫珩，對不起還在獄中的莫諾，對不起，已經陷入癱瘓的莫氏。
莫煙在腦海中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掙扎，捏緊拳頭。
“周律師，我相信你。”
“我明白了，”周恆低聲道，“我去安排，不出意外，明天可能會有大新聞，你注意些。”
莫煙點點頭，“謝謝，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莫煙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會兒，無意間掃到花架上的那盆山地玫瑰。
多肉植物一般都是很好照顧的，可是這盆山地玫瑰自從上次被她發現爛根後，無論自己怎麼拯救，都沒有救活。
現在半盆的葉肉都已經枯萎，蔫耷耷的貼在盆沿兒上，毫無生機，就如同她跟顧奕辰走入絕境的婚姻，毫無迴轉的餘地。
“莫煙，沒事吧。”
龐佳一站在她身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有些擔心。
莫煙扭頭勉強扯出一個笑，輕嘲道，“以前有人說做不成戀人可以做朋友，我想那些人一定是沒有愛過，或者沒有傷過，我跟顧奕辰這輩子只能成爲仇人。”
龐佳一沒說話，伸手抱了抱她，低聲道，“都會過去的，無論多艱難，總有一天都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