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能打聽到他的具體蹤跡，也只有厲景煜有這個本事。
“你還好吧，蕭潛說熬了三天，疲勞過度，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奕辰一怔，這才意識到，莫煙根本不知道他的病。
他心裡一時間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他垂下眼簾遮掩住眼底的情緒，淡淡道，“好多了。”
然後，又冷場了。
以前莫煙在顧奕辰旁邊，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現在物是人非，他們單獨在一起，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那天在莫家，抱歉了。”
顧奕辰淡淡的開口，打破了寧靜，“我有些情緒失控，沒有控制住自己，現在想想，有些後怕，幸好你沒出什麼事。”
莫煙一怔，抿脣道，“都過去了。”
她不想說什麼原諒不原諒，因爲她清楚，如果當時的事真的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顧奕辰。
顧奕辰動了動嘴脣，還想說什麼，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厲先生領着一個醫生進了病房。
他嘴脣抿了抿，別過臉，神色淡漠。
厲先生也沒搭理他，他走到莫煙跟前，將人扶起來，溫聲道，“李湛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你先跟他回去，我晚一會兒到。”
莫煙扭頭看了一眼背過身的顧奕辰，有些不放心對厲先生道，“別吵架，早點回來。”
厲先生笑着點點頭，送她出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顧奕辰自己和醫生，還有一堆冰冷的器械。
他仰頭望着天花板，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沒人比厲景煜更有心機，當着莫煙的面，他自然什麼都不會說。
醫生檢查完，跟他說了一下話，顧奕辰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等醫生出去後，沒幾分鐘，就有腳步聲傳過來，他沒翻身，沒回頭，卻知道是誰。
“現在連看我的涌起都沒有了？”
厲先生語氣帶着一絲輕蔑，有些嘲諷。
顧奕辰緊了緊拳頭，扭過頭，陰沉的盯着他，“你來這裡做什麼，是向我炫耀你的戰果，還是來嘲諷我的無能？”
厲先生點點頭，“兩種說法聽起來都不錯，看着敵人狼狽的躺在病牀上，自然是快意的。”
要不是現在他受傷扎着針，他現在真會一拳揮過去。
他冷笑道，“莫煙的眼光還是不怎麼樣，你跟我本質上都沒什麼區別，因爲我們都留着顧家骯髒自私的血液！”
厲先生沒說話，拉開椅子坐在牀頭，雙搜交握在一起，抿了抿脣。
“你胃癌多久了？”
顧奕辰瞳孔一縮，嘴脣哆哆嗦嗦直打顫，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
“放心，莫煙不知道。”
男人有時候，反倒最明白男人的心思。
被厲先生一句話道破心思的顧奕辰，有些惱羞成怒，他冷着臉，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幅樣子，有多討人厭！”
厲先生勾了一下脣，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
“慕雲燦給我的那份配型報告，是你讓他給我的？”
這句話表面上是問句，但是厲先生的語氣，已經是肯定了。
顧奕辰掀了掀眼皮，這會兒回過味來了，他眯了眯眸子，嗓音沉了沉，“你是不是沒找着腎源，這纔想到我這兒了？”
厲先生不置可否，“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那真的是你的配型報告？”
顧奕辰冷笑，“難道我會拿着莫煙的命開玩笑？”
他神色冷硬，不似作假，厲先生眸色深了深，手指輕輕敲着椅背，抿着脣，沒說話。
顧奕辰胃癌的應該有一小段時間了，他既然去做配型，醫院不可能不給他做身體檢查，一旦確定他有胃病，醫院應該是無路如何都不會同意他做腎移植手術。
慕雲燦那種心思縝密的人，絕對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爲什麼不說呢？
慕雲燦沒有任何理由替顧奕辰隱瞞，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
“以你現在的身體，腎臟供應自己都很困難吧。”
良久，他才淡淡開口。
顧奕辰嘴裡發出一聲輕哧，掀開眼皮，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求我一句，就那麼難？”
厲先生看着他沒說話。
“我以爲莫煙選擇你，至少比我是強一些，現在看來，你也不怎麼樣，比起莫煙的身體，你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尊嚴跟臉面吧，不得不說，你跟顧佔軒這一點上還真像。”
“你不用激怒我，”厲先生面色淡然，“這隻會讓我覺得你更自卑。”
“我有什麼好自卑的？”
顧奕辰嗤笑，“莫煙跟我在一起那五年，在她生命中是不能磨滅的存在，就算她跟你結婚，顧奕辰這個名字，在她心裡也佔據着無可取代的地位。”
厲先生面色平靜的聽着他的宣泄，等他閉上嘴後，才起身道，“好好休息吧，再見。”
顧奕辰皺起眉，他不太明白這個人來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被他罵一頓回去，雖然他不瞭解厲景煜和個人，但是沒人會這麼閒着沒事兒吧。
就在厲景煜即將踏出病房的時候，顧奕辰突然擡高聲音道，“我可以一直腎臟給莫煙！”
厲先生腳步一頓，扭頭淡淡的望向他。
顧奕辰脣角勾了勾，“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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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湛將莫煙送到了莫家。
再有一個星期，她就要去醫院待產了，厲先生工作還沒停，怕她一個人在家裡出事，就跟她一起搬到了莫家。
莫珩知道他們過來，提前兩天就讓人去收拾房間。
女方結婚後，不過年不過節，再回孃家住，多少讓外人覺得有些不妥。
但是厲先生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個問題，不但讓莫煙過來，自己也跟過來陪住。
莫珩自然是高興得不行。
自打莫煙再婚後，莫家就他跟莫諾爺倆，平日裡雖然不說什麼，但心裡總覺得冷清。
車子沒停，老遠就瞧見站在門口候着的莫珩，莫煙心裡暖洋洋的，放下玻璃，叫了聲，“爸。”
莫珩嗔怪道，“別開窗戶，當心凍着。”
莫煙
笑了笑，車子也跟着徐徐停下。
莫諾走過來拉開車門，一邊扶着莫煙下車，一邊道，“你會來住就行了，他跟回來算什麼事？”
莫煙挑了挑眉，“你是怕景煜破壞你的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