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饒有興趣地看着鍾離清,笑問道:“皇后有何高見?”
鍾離清淡淡地開口,道:“臣妾常聽人說‘法,不外乎人情’,更何況是‘禮法’。柳妃身爲一介女流之輩,卻仍能夠心懷家國天下,在百姓處於水深火熱的時候,仍能爲百姓考慮,這等胸懷,這等情操,皇上,難道不應該嘉獎支持嗎?”
未等司徒曜開口,鍾離清繼續說道:“雖然,歷朝以來,沒有妃嬪參加過祭祀祈神的典禮,但是,皇上,祭祀祈神本就是爲了造福百姓,妃嬪的誠心若是可以打動神靈,使得天降甘露,解救百姓,對於皇上,對於元啓而言,不就是最大的福澤了嗎?請皇上以百姓爲重,三思而定。”
司徒曜看向鍾離清的神色有些奇怪,而後彷彿想明白了什麼,眼底抹過一絲恍然,看向柳寧兒,笑道:“柳妃,朕不得不承認,你有一個強大的說客。你的請求,朕準了。”
柳寧兒滿心歡喜,福禮道:“臣妾謝過皇上恩典。”
鍾離清此時又說道:“臣妾以爲,莊妃娘娘也應當一同去,爲百姓祈福。”又看向一旁的柳寧兒,笑道:“畢竟不能厚此薄彼啊。”
司徒曜看向鍾離清,心中的猜測便又確定了一番,眼底的笑意更濃了,道:“準了。”
鍾離清自是看到了司徒曜的笑意,心知他對自己的意圖已經瞭然,也不躲閃,淡然而坐。
司徒曜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朕也該回御書房批閱奏摺了。”
柳寧兒聞言,笑道:“皇上,臣妾特意準備了榆錢糕,午膳的時候,還請皇上移駕。”
司徒曜笑了笑,推辭道:“這也就罷了,朕近些日子忙着恩科的事情,有些繁忙。”一面說着,一面拿眼色示意鍾離清。
鍾離清知道司徒曜對於柳寧兒的糾纏已經有些厭煩了,卻又不好發作,想到他方纔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幫了自己一次,便笑道:“皇上還是不要辜負柳妃的一番美意吧,不過,這晚膳,皇上就在鳳儀宮用吧,臣妾前些日子得了一瓶香精,說是可以消除疲勞,使人精神加倍,皇上就寢時臣妾給皇上試一
試。”
司徒曜聞言,滿意地笑了笑,道:“皇后有心了,就如此吧。”而後,轉身離開了鳳儀宮。
柳寧兒心下有些不痛快,也沒有表露出來,與鍾離清一同施禮,道:“臣妾恭送皇上。”
然後,又和鍾離清說了一會子話,也告辭了。
回到了棲柳宮,柳寧兒臉上便浮現出怒氣。
小桃奉上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娘,皇后今日分明是擺了您一道啊。”小桃明白,要在深宮之中混得好,便要跟着一位得寵的主子,因此,對柳寧兒的事也就上了心。
柳寧兒冷笑道:“本宮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以爲幫着本宮說了句好話,本宮就會感恩戴德了嗎?”
鍾離清,是你讓我一同跟去的,只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後悔……
莊婉兒處
小紫輕聲稟報,道:“娘娘,皇上有旨,讓娘娘同去祭天。”
“嗯。”莊婉兒淡淡地應了一聲,“本宮知道了。”
莊婉兒這些日子總是心不在焉的,自從自己當上貴妃後,主子只找過自己一次,而後,便沒有了指示,心中覺得空落落的。
既然這次司徒曜命她同去祭天,就當作是散心好了。
只是,她不知道這次的祭天之行,卻成爲了她人生轉折導火線。
三日後,司徒曜一行人啓程,前往皇家佛祠。
到了寺中,掌門方丈施禮相迎,道:“老衲見過皇上。”
司徒曜笑了笑,道:“方丈客氣,朕此次前來爲的是替受春旱之苦的百姓祈雨祈福。”
方丈笑道:“皇上心繫百姓,實乃萬民之福啊。阿彌陀佛。”
司徒曜笑道:“這次,後宮的幾位娘娘也隨朕一起,爲百姓祈福來了。”
方丈聞言,看向司徒曜身後,果然看見了幾位端莊的女子,一一點頭示意。又看向司徒曜,道:“皇上,依老衲推算,三日之後,便是個黃道吉日。老衲愚見,皇上與各位娘娘在這寺中小住幾日,修身養性,三日之後,再行祭祀之禮。”
司徒曜想了想,道
:“方丈所言極是,朕也當齋戒幾日,免得到時,衝撞了神明。那就有勞方丈了。”
方丈笑道:“皇上折煞老衲了,老衲就命小僧帶着各位去廂房了。”
一行人進了寺廟,雙手合十,對着金身的佛祖行禮,而後,各自進了廂房。
廂房中
小云給鍾離清倒了一杯清茶,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道:“娘娘,之前沒有說要留宿,奴婢什麼都沒有準備啊。”
鍾離清手持佛卷,淡笑道:“無妨,一切從簡即可。佛門淨地,爲的是讓人修心養性,而非享受奢華。”
小云聽鍾離清如此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恰在這時,有人敲着廂房的門。
小云聞聲,忙去開門,門外不是別人,正是司徒曜。小云忙行了禮,鍾離清見此,也起身行了禮。司徒曜示意小云退下,小云會意,輕掩上了房門。
司徒曜順勢坐了下來,看着鍾離清,笑了笑,道:“皇后的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
鍾離清心中已經料定他知道自己的打算了,也就沒有隱瞞他的意義了,淡淡地應道:“終究是逃不過皇上的慧眼。”
司徒曜的眼中閃爍着精明之光,笑道:“要將敵人放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以避免腹背受敵。這一點,朕很贊同,也很欣賞。”
鍾離清笑了笑,他果然知道自己爲何支持柳寧兒一同祭祀了,因笑道:“‘敵人’?皇上言重了,只能說算不上朋友吧。”
司徒曜靜靜地看着她,許久沒有說話,驀地,將手伸到她的面前,幫她將額前的一抹秀絲捋到耳後,柔聲道:“不要太勉強自己了,至少在這三天,你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心情了。”眼底溺滿深深的溫柔。
鍾離清看着他,一時間竟然怔住了,在那雙犀利的鷹眸中,竟然溺滿溫情。
司徒曜看着她的樣子,笑了笑,道:“你先休息一下吧,趕了半天的路了,你也累了。”說着,起身離開了。
鍾離清起身,施禮,道:“臣妾恭送聖駕。”
門外,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匆匆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