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二談和離

威遠將軍府裡,清和院內還是燈火通明,謝怡心憂心忡忡的坐在外間。

“夫人,你還是多少吃點東西吧,你大病纔好,還需要將息。”安青看謝怡心什麼菜都沒動,勸慰她道。

謝怡心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滿是焦慮:“安青,昭武哥哥是不是要出征了?今日京城裡有八百里急報,可能是契丹真的開戰了。妍姐姐和莫大哥都在潼關,怎麼辦啊!”

“夫人,你別憂心。不一定是契丹攻打潼關,還有可能是女真或匈奴呢?還有那麼多將軍,不一定是少爺出征。”安青也不清楚原委,只能安慰謝怡心。

謝怡心還是愁眉不展,她不是無知婦孺,以前師父也常說邊關戰事,她知道如果潼關危急,那於公於私,昭武哥哥都會請命馳援。

眼看着飯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謝怡心還是沒有動筷,正憂心着,安紅跑過來報:“夫人,少爺回府了!”

謝怡心大喜之下,衝至門前,果然看見一身白色勁裝的昭武哥哥,踏着月色,大步流星前來。

“昭武哥哥!”謝怡心撲入楊昭武的懷抱,抱住他精壯的腰身,不肯鬆手。

楊昭武順勢在她背後拍了拍,卻覺得心心背上,怎麼一時硌手了不少,擡起謝怡心的下巴,才發現她比之年前,還消瘦不少。

“心心,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你病還沒好嗎?還嚴不嚴重?”楊昭武攬住她削瘦的肩膀,往裡屋而去。

謝怡心搖搖頭,雙手緊摟住楊昭武,隨着昭武哥哥的步伐,走進內室。

“我只是得了風寒,這一直天氣多變,所以難免反覆了些。”謝怡心坐在桌前,有些不安的攪着手。

楊昭武在心中嘆息一聲,久久沒有說話。

別看他在御書房侃侃而談,其實他的內心,遠沒有他表現的那麼篤定。

契丹和蒙古一百萬聯軍,足足是大盛守軍的兩倍之多,現在潼關情況又不明,子嵐能否撐到他到,他也不敢確定。現在又立下死守潼關的軍令狀,更是許勝不許敗!

“心心,我明早就會出徵,耶律隼現在帶兵在攻潼關,我要去馳援。”楊昭武一路上心裡千迴百轉,勉強想出了個對謝怡心安排的主意。

謝怡心一無所知,她只關心的問:“昭武哥哥,明早就出徵?你準備好了嗎?危不危險?帶不帶什麼東西?妍姐姐撤回來了嗎?莫大哥還好嗎?”

“心心,你不用擔心,我和子嵐,還有他媳婦都會好好的,只是我擔心你。”楊昭武在謝怡心旁邊坐下。

謝怡心趕緊說:“我沒事,我會乖乖在家,哪裡都不去,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楊昭武凝視心心瘦後,更加顯得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失去了以往的光澤,憔悴消瘦得厲害。

“心心,對不起,自你嫁我以來,就沒讓你過上舒心的日子,又是聚少離多……。”楊昭武停住口,因爲謝怡心已經紅了眼眶,大顆大顆的淚水,滾落出來。

楊昭武有點艱難的從懷裡,拿出剛纔在書房裡寫的兩張紙,放在桌子上。輕輕對謝怡心說:“這是一式兩份的和離書,我已經簽好了名字,蓋了手印,只要你隨時簽名,拿去京衙門,就可以生效。”

“爲什麼?爲什麼要趕我走?”謝怡心這是第二次,聽昭武哥哥說起和離之事,還是覺得完全不能接受。

楊昭武輕拭謝怡心的淚水,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有點害怕再看見她哭。

他輕輕解釋道:“我不是趕你走,心心。你的嫁妝可以全部帶走,我還有一些財物都一併給你。到時候你想回家也好,想再嫁也好,都隨便你,沒人可以束縛你了。”

這是因爲楊昭武,怕此次出征,勝負難料,如果自己戰亡,朝廷必有嘉獎追封。到時候,心心做爲未亡人,很難得能離開郡主府,只能青春年少守寡一生,這是他絕對不是想看見的。

現在心心有和離書在手,自己如有意外,已經在平雷處留下遺書,到時候再給曾若妍一份遺書,證明自己已經和心心和離,這樣萬一自己戰死,誰都不能強行要心心守寡一生。

可現在的謝怡心,根本無法理解楊昭武的良苦用心,她只是一聽見楊昭武要和她和離,就已經情緒崩潰。

“我不要和離,我不會同意!昭武哥哥,我是哪裡不好嗎?你說,我改!我改還不成麼?”謝怡心抽噎着說,將楊昭武的衣襟,盡數浸失。

楊昭武只是想讓心心,收好這他萬一後,能讓她脫身的文書,並不是真的想和謝怡心和離。趕緊哄她道:“心心,別哭了!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不再提了。”

“好,昭武哥哥,你說,我一定答應你。別說一件,就是十件八件我也答應你。”謝怡心微擡起頭,楚楚可憐的臉上,滿是期冀,讓楊昭武又是心酸,又是感動。

楊昭武將謝怡心打橫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爲她溫柔的拭乾淨淚水道:“我出征在外,將軍府裡也沒個主事的人,我不放心。你不如搬去郡主府,住在凌霜院,這樣你和母親可以互相照顧。”

謝怡心本能的畏懼:“可是,母親並不喜歡我。”

“她不喜歡你,是因爲她不瞭解你,等她和你相處一段時間,心心這麼可愛,她自然會喜歡你的。”楊昭武也知道母親不是壞人,只是對心心誤解太多。

謝怡心還是怕,李嬤嬤不止一次的對她說,千萬不能住到郡主府,否則會千難萬難。

她斟酌着說:“昭武哥哥,能不能就讓我在將軍府?我真的怕,和母親相處不好。”

“母親只是一個人做主慣了,並不是不講道理之人。我和祖父出征,你本就該替我盡孝道,結果你獨居一府,你讓別人怎麼說母親?我在外也會牽掛你們,你搬回去,我也能少些牽掛。等我回來,我們就搬回來,好不好?”

楊昭武一心也想,讓母親和心心親如母女,這樣心心有母親照拂,也不會因爲木神醫不在,而受別人欺負。

謝怡心心中發苦,卻說不出反駁之言,昭武哥哥出征,自己作爲長子嫡媳,是該侍奉公婆,而不是獨居他府,享受安樂。

“那好,我搬回郡主府。我會努力討母親喜歡,侍奉公婆,不讓你擔心。這和離書,昭武哥哥你收起來,好不好?”謝怡心也決定,好好和明慧郡主相處,爭取讓母親喜歡自己,畢竟自己是她嫡親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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