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最近一直拼殺在屍山血海裡,莫子嵐練出身體警戒本能,帶着他往後退一步。精鋼長箭擦過他的手臂,射入後面一送飯菜的婆子身上,正中額頭當場斃命!
在莫子嵐還怔忡未回神之時,另一隻精鋼長箭又呼嘯而至,莫子嵐擡起青霜劍一格,長箭直刺入城牆上的箭垛,入石三分。而莫子嵐的虎口,已經被精鋼長箭的力量所震裂,他差點握不住青霜劍。
一個蒙古兵趁機爬上城牆,莫子嵐顧不得許多,忍痛握住青霜劍,直刺入他胸口,再飛起一腳將他踢下城牆,把後面欲爬上來的契丹兵,又撞了下去。
“將軍,小心!”旁邊一個守城衛兵撕心裂肺的大喊提示,莫子嵐猛然轉過頭,才發現一支細竹長箭,已近在眼前。
這隻箭長僅一尺,並不像前兩隻箭一樣粗長凌厲,也沒有剛纔那兩箭的呼嘯之勢,悄無聲息就已經近在咫尺,讓人無法躲避。
莫子嵐用盡全身力氣,咬牙往旁邊一避,可距離實在太近,長箭直刺入胸,剛好避開了心房要害三寸。
“咻!”
又是一隻精鋼利箭破空而來,莫子嵐已經無力阻攔,還好那名示警的守衛飛身過來,擋住了這隻精鋼重箭。重箭直接穿過守衛的胸膛,又紮在了莫子嵐的身上,把剛纔那隻細竹箭折斷。
大武已經飛速跑過來,和周圍的守衛,組成人肉盾牌,擋在莫子嵐前面。小武環抱着莫子嵐,高聲喊:“來人!找大夫!”
等城牆下的大夫,連滾帶爬來到城樓裡,就看見莫子嵐胸中兩箭,其中一個箭頭還紮在胸口,人躺在條凳子上,當時就嚇軟了雙腿。
小武手忙腳亂的把身上,從平國公府帶的宮廷止血藥,都給莫子嵐撒上,可兩箭都在胸口,雖然撒了止血藥,但還是血流不止。
大夫把脈良久,只能唯唯諾諾說:“老夫學藝不精,還請另請高明。”
得到莫子嵐受傷消息的曾浩英,也馬上趕了回來,人還沒進屋,就急聲道:“怎麼回事?子嵐!子嵐!”
莫子嵐面如金紙,看見曾浩英衝進來,只氣息微弱斷斷續續說:“你出去,守住潼關,援軍快到了,堅持住。”
曾浩英虎目含淚,點頭道:“子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守住潼關!大武,快去把妍兒找來!快!”
大武應聲抹把臉而去,而莫子嵐聽見妍兒的名字,原本奄奄的兩眼,重新注入光彩,臉色似乎也好了一些。
曾浩英見狀趕緊說:“子嵐,你撐住!妍兒馬上就來,你怎麼也要和她和孩子說幾句,你撐住!”
莫子嵐費力的點點頭:“你出去,我等她。”
曾浩英聽見外面喊殺聲不絕,知道敵人現在攻勢更猛,撞擊城門的檑木也絡繹不絕,每一下似乎城牆都會抖一抖。
他也只能咬牙轉身衝出去,對着城牆上的守衛們,大吼一聲:“莫將軍受傷了,兄弟們,殺!朝廷援軍今日必到!”
城牆上的守衛們,聽見莫子嵐受了傷,看曾浩英瘋狂殺敵的樣子,都認爲怕是莫子嵐有什麼不妥。
潼關守衛們,念及莫子嵐的平易近人,身先士卒,一時都義憤填膺,又聽說今日朝廷援軍就到,又都充滿了力量。
將本來契丹蒙古的凌厲猛烈攻勢,都奮不顧身,爭先恐後的一一化解,用自己的血肉爲盾,打退了敵人蝗蟲鋪天蓋地的進攻。
敵陣裡,耶律隼和鐵木奔含笑走下了高塔,鐵木奔有些疑惑不解,奇怪道:“耶律隼,爲什麼你中間要用那隻細竹箭,而不一直用精鋼箭矢?”
“精鋼箭矢雖然威力強大,但太重有破空聲,對付一般的莽夫可以,對武藝高強者,他聽聲就可以躲開。本少汗先用兩隻重箭,引來他的注意力,而細竹長箭纔是必殺之箭。”
耶律隼很有信心,莫子嵐已經激戰了一天一夜,本就精疲力盡,精神不濟。又躲了兩隻重箭,正是放鬆之際,細竹長箭悄無聲息,又速度奇快,他一定躲不了!
再說最後那隻精鋼重箭,穿透那個守衛,也能刺入莫子嵐胸口,所以他必死無疑!
鐵木奔笑道:“莫子嵐一死,潼關指日可破,耶律隼,明日我們就能攻進潼關了!”
“還是要小心,莫子嵐一死,還有曾浩英,哀軍也是很難對付的。來人,傳我的令:全力進攻,先攻上城牆者,賞銀千兩!”耶律隼轉身對青狼吩咐道。
青狼領命道:“是!那少汗,檑木攻城者,如何犒賞?”
“檑木攻開大門,賞百戶,銀千兩!”耶律隼大聲說。
青狼馬上向全軍傳達了少汗的命令,輪到攻城的人都歡欣鼓舞,躍躍欲試,檑木撞城門的,也達到了二十四人,三隊交替撞擊。
大武揹着曾若妍,提足狂奔,另外兩名侍衛也在前後護持,“閃開!快閃開!”
快到城牆下,曾若妍已經聽見如雷貫耳的撞擊聲,幸好這潼關城門精鐵鑄成,重達千斤,有上下各有三道防護杆,所以還從沒有被人從外面攻破過。
大武腳突然一軟,差點踉蹌摔倒,還好前面的侍衛見機不對,馬上擋在下面,纔沒有摔下曾若妍。
“夫人,上面!”大武已經精竭力盡,坐在地上,示意其它兩名侍衛,快點扶夫人上去。
因爲一路有援防城牆的士兵上下,爲怕有人撞到曾若妍,所以兩名侍衛大吼:“讓開!夫人來了!”兩人在前面開路,曾若妍沿着他們開出的路,奮力往上跑。
等終於趕到城樓上,小武趕緊出來接夫人,現在契丹蒙古人的攻勢兇猛異常,飛箭如流星雨一般絡繹不絕,可不能讓流箭再傷着夫人!
曾若妍對外面的喊殺聲,充耳不聞,也看不見爲她遮擋流箭的侍衛和小武,她朝着城樓休息的地方狂奔而去,她的子嵐,她孩子的爹在那裡!
等曾若妍鼓着一口氣,衝進房間,就看見莫子嵐躺在條凳上,胸口兩個血洞,上面還插着一隻箭矢頭,而且他面如土色,眼睛微閉,看起來已經沒有了氣息。
“子嵐!”
曾若妍肝腸寸斷,撲上去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