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忙打開平板電腦的相冊,裡面除了有玉鐲的幾個圖片,就全是她的了,各種表情,各種場景,各種服飾,有的地點,連她都不記得是在哪裡了。而他卻默默的拍了下來。原來,她的背後一直有程浩南的存在。
猶記得,他動情時對她說過他娶顧秋雲只爲了離她更近些,看來他說的是真心話。再一次後悔當初誤會了他。
緊緊將平板電腦放在懷裡抱住,閉上眼,大聲的嗚咽起來。他真的對她太好了,而她卻一直感覺不到,她纔是最傻的人!
踉踉蹌蹌的出了程公館後,沐欣雨並沒有讓劉管家送她,而是一個人走在馬路上,與行色匆匆的人們擦肩而過。
就在她失神時,馬路邊一輛黑色別克突然停了下來,隨後,李志強的臉緩緩隨着車窗向下而展開,“沐曉董,大冷天的你怎麼在這?徐伯和江秘書呢?怎麼也不接你?”
聞聲,沐欣雨回過神,詫異的看了眼李志強,下意識的反應道:“這個點,你不該在上班嗎?”
“沐曉董,今天是週末啊,你忘了嗎?”李志強朝她無奈的笑了笑。
“原來是週末啊。”這段時間事情太多,讓她居然都忘了日期了,於是,她呼了口氣。
“您上來,我送您回莫斯。”李志強眼裡劃過一抹算計。
沐欣雨回過神後,確實發現有點冷了,便毫不猶豫的坐上了李志強的車。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李志強在將車開走的一瞬間,嘴角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西山華庭內,顧景軒坐在二樓主臥陽臺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海景,心緒飄遠。椅子旁的小几菸灰缸裡,已經擠滿了雪茄和菸頭,他將自己關在這個屋子裡,已經有二天了。
這二天,他抽光了屋內的煙,現在正在抽最後一根雪茄,看着菸圈一層層彌散,他的心情依舊沉悶,一想到沐欣雨那張甜美的面龐,他的心就附帶着一痛,並且,每次痛過一次。
原來,失戀的感覺如此難捱,難怪有那麼多癡男怨女爲情所傷,甚至忍受不住自殺的。
他現在就有種生不如死的寂寞感。早知道會分手,當初就不該在一起。
門外,阿聯已經站了很久了。他猶豫着到底敲不敲門,他不是怕顧景軒處罰他違抗命令打擾他,而是怕見到他主子狼狽消沉的樣子,他會受不了,想去殺了沐欣雨。那個可惡的女人,怎麼能將他一直敬佩的主子弄得如此痛苦!
就在他舉起手,打算敲門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顧景軒給他打來的,便毫不猶豫的接了:“顧少,你找我?”
“你上樓,我有事問你。”冷冷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消沉,這讓阿聯在心裡,又將沐欣雨罵了一遍。
“我就在您房間的門口。”
顧景軒聞言,直接掛斷了電話。
阿聯至此整了整衣服,推開門走了進來,“顧少。”
一進來,阿聯就差點被屋內的煙氣嗆死,咳嗽了好幾下,眼淚都飆出來了。
顧景軒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問道:“我的東西搬回來時,你遇到她了沒?”
“看到了。咳咳……”阿聯終於忍不住,走到窗邊,打開了窗,“顧少,您保重身體。”
這是第一次阿聯擅作主張的替顧景軒做事。之前都是顧景軒吩咐他做,而他也從不敢沒經過他吩咐就做事,即使是幫他都沒有過。
顧景軒沒有心思去管阿聯,他在意的是這句話,“她和你說什麼了嗎?”
擡藍眸掃向站在一邊的阿聯,藍眸中劃過一絲期盼。
見他如此,阿聯不忍看,低下頭,“她讓我轉告你,她不恨你了。”
聞言,顧景軒痛苦的笑了好幾下,“呵……她說不恨我了?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阿聯不解,“不知道。”看着主子笑得如此模樣,阿聯心裡難受極了。
“她這句話無疑告訴我,她的心裡,徹底沒有我的痕跡了。就連恨,她都不願意對我呈現了。我現在對她來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或許,她比我想象中有點情誼,還當我是普通朋友……”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極度殘忍的。他纔剛懂的怎麼愛她啊……
“顧少,女人多的是,您何必……”
“可她只有一個。”顧景軒打斷阿聯的話,起身走到陽臺上,猛的將窗徹底拉開,頓時刺骨的海風凌厲的吹向他,只穿了一件睡袍的他,從外凍到裡,心僵住了,可卻還在痛。
就在阿聯還打算勸他時,被顧景軒隨意丟在牀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阿聯趕忙拿過來遞給他,“顧少,是李志強打來的。”
顧景軒聞言,轉過身,看着屏幕上李志強的照片,邪魅的一笑,在他眼裡,李志強只不過是個利益薰心的小人而已。爲了一點點利益,就可以出賣父親的人,還真像極了沐青海。只是,沐欣雨多虧不像沐青海那樣。
按了接聽鍵,李志強冷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顧少,沐曉董很想見你。”
一聽到沐曉董二個字,顧景軒的心頭就一顫,“你說什麼?”
“我說,沐曉董在南港漁場,她想見你,有話對你說,並且,只希望你一個人過來。”顧景軒在李志強的話音裡聽出了一些威脅。
“叫她和我說話。”很顯然,迅速冷靜下來的顧景軒想到了確認身份的法子。腦海裡已經想到很多種李志強此番做的目的。
“顧景軒你千萬別……呃……”過來二字還沒說完,手機裡就傳來了沐欣雨吃痛的聲音。
“欣雨……”
“顧景軒,想見她就來吧,記住,不許帶人,否則,你見到只是具屍體!”李志強警告的話語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顧景軒氣得一下將手機給扔了出去,隨後,走到保險櫃裡拿出手槍就朝外走去。
“顧少,您要去哪?”阿聯見事情不妙,趕緊追了出去。
卻被顧景軒一句命令給止住了步伐,“不許跟着我。”
阿聯只得悻悻的看着顧景軒漸漸遠去的背影,但心裡卻有了計較。
顧景軒開着一輛火紅色跑車,急速的朝南港漁場駛去。途中闖了無數個紅燈,造成了多少起汽車碰撞事故,他自己根本沒在意。
在他藍瞳中,只有前方綿延漫長的公路。
他開車的過程中,沒有放下車頂棚,所以,在十二月飄雪的冬季,急速行駛,無疑寒風如刀般狠扎着他的臉。
等他到了南港漁場,將車戛然而止的停在海邊的漁船碼頭時,他已經凍得連骨子裡都僵硬了。
在車內活動了幾下,他就下了車,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站在海港邊,用目光四處搜尋了一遍,最終將瞳孔收緊,憤怒的盯着一艘漁船前方迎風而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人李志強。
“欣雨呢?”這是顧景軒疾步走上漁船後的第一句話。
“放心,沐曉董很安全。”李志強話雖然說的囂張,可眼睛卻不敢與顧景軒噴火的藍瞳對視。而是昂起頭,看向他身後。
顧景軒聞言,猛的拿出手槍,對準李志強的腦袋,怒吼道:“快把她帶過來!”
冰涼的觸感頂上李志強的腦門時,他本能的打了個顫,隨後,強忍住懼意道:“你殺了我,她也會死的很慘。”
說話間,李志強舉手一揮,船艙內就走出幾名五大三粗的小混混,手裡拿着砍刀,對着邪魅的顧景軒。
顧景軒的卡其色風衣被海風吹得呼啦啦直響,一縷捲髮吹到前面,擋住了他藍瞳中射出來的部分寒光。
可即使如此,小混混們還是被他那冷冽的寒冷目光所攝,不敢冒然靠近,都是站在一步開外的地方,警惕的盯着他。
李志強本也沒打算這些小混混能派上什麼重要的作用,本不過是幫着走走過場而已。
“你以爲,就你們這幾個人也想阻止我?”顧景軒冷嘲的浮上一抹笑意,話末,目光掃了一圈小混混後,落在李志強身上。凡是被他目光掃到的人,都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
這時,李志強又發話了,“我們不用阻止你。”
“把沐欣雨帶出來讓顧少看看!”
李志強話音一落,就見隔壁漁船上,二個男人架着一個纖瘦的女人走了出來。女人雙手,雙腳都用膠帶綁了起來,嘴也不例外。此時,她大眼裡滿是盈盈的淚水,看到顧景軒後,她猛烈的搖着頭,示意他不要過來。
她身後的一個男人正將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雪白的頸脖,因爲掙扎,已經從刀鋒上滲出絲絲血跡。嚇得顧景軒驚呼:“別亂動!”
就在顧景軒被那邊吸引目光時,李志強找準機會,一把將他手中的槍揣進了海里,隨後,一羣人涌了上來,舉刀往他身上砍來。
沐欣雨驚恐的睜大雙眼,連呼吸都在這一瞬停止了。
她一直以爲自己對顧景軒可以做到,無愛亦無恨,可卻做不到無情,甚至在他收到傷害時能熟視無睹。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因爲她而受到傷害,這樣,會讓她一輩子活在內疚和對他的虧欠中。
不能說話,她只能悽慘的流着淚,看向那邊與一羣小混混廝打的顧景軒,在心裡不斷祈禱着他能安然無恙。
可是,事情總不會如我們想象中那樣往好的一面發展。就如現在,顧景軒即使極力反抗着,拳頭快、狠、猛,也沒能抗得過鋒利的砍刀。胳膊上,肩膀上,後背上,到處都從風衣被砍的縫隙中,流淌出鮮紅刺眼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