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141

霍元擎一怔, 立馬將手中的燈仍在一旁矮几上,當即直接兩步跨上了牀榻,伸手去拉紀鳶的手,低低問道:“怎麼了, 這是?”

語氣難得有幾分急促。

紀鳶死命捂着肚子, 脣都泛白了,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霍元擎的手一伸過來, 她只下意識的緊緊拽着,不說話,過了好一陣, 只咬着牙,小聲說着:“肚…肚子疼。”

“我瞧瞧。”霍元擎聞言,當即,便將她整個人掰扯了過來,見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疼得鑽心模樣, 二話不說, 霍元擎便要抱着她下牀, 抿了抿嘴,只低低道着:“忍着些,我這便送你去瞧大夫。”

派人去請, 來來回回耽誤事, 直接過去定要快些。

紀鳶聽了愣了一下, 這都大半夜了,關鍵是,她只有些尷尬的拉着霍元擎的衣角,忍痛道:“不…不用了,我躺着歇會兒便是了。”頓了頓,又重複補充了一句:“不用…瞧大夫,這都是些…老毛病了,我躺躺就成了。”

說完,只微微弓着身子,用力拽着霍元擎的衣角如何都不鬆手,既怕他正要將人抱着送去瞧大夫,又實在疼的厲害,只能借住他做依靠。

老毛病?

這纔多大,從未聽說過什麼病能夠疼成這樣子的?

霍元擎聞言,當即緊緊抿了抿脣,沉吟良久,見她死活不肯,只緩緩呼出一口氣,復又耐着性子輕聲問了一遭,紀鳶如何都不說,過了良久,只小聲說了一聲:“公子,可否…可否讓菱兒進來伺候。”

霍元擎看了紀鳶一眼,立即衝外招呼了一聲。

***

見屋子裡的燈亮了,候在外頭守夜的菱兒等人這會兒早便醒了。

聽到通傳,菱兒早已經穿上衣裳匆匆進來了,一進來,見兩位主子已經起了,公子摟着主子,主子趴在他腿上,說肚子疼,菱兒面色當即一變,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當即只轉身出過,吩咐芍藥去備水,吩咐秋杏去熬姜棗紅糖水,自己趕緊端了盆熱水,將巾子浸溼了,要給紀鳶擦臉擦汗。

菱兒剛過去,只見霍元擎伸手順勢接了,道:“我來。”

菱兒愣了片刻,立即將巾子遞到了霍元擎手上,轉身將新換衣的衣裳及一應月事物件全都備好拿了來,再次回頭回到寢榻旁時,只見大公子正低着頭,親自給自家主子擦着汗,動作很慢,極爲溫柔。

菱兒瞧紀鳶一臉痛苦模樣,心裡有些焦急,然瞧霍元擎一臉細心細緻的親自伺候她們主子,菱兒覺得受寵若驚的同時,心裡忽覺一陣酸楚及欣慰。

縱使她們隨着主子一同搬到大房近一個月了,可是,大房固然顯赫,多多少少有些替自家主子不值,嘴上不說,在她們心中,姑爺本該是那王家公子纔是,如今,事已至此,見大公子如此善待她們姑娘,多少有些寬慰吧。

正愣神間,那霍元擎替紀鳶擦了汗,將巾子遞了來,他見紀鳶不說,只擰着眉目光犀利的看向菱兒,一字一句問道:“你們主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菱兒聞言,看了看紀鳶,見紀鳶抿着嘴不說話,又看了看霍元擎,終究,受不住那道威嚴目光的審視,半晌,只吱吱嗚嗚說着:“姑娘…姑娘來葵水了。”

霍元擎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低頭看向紀鳶。

紀鳶只將臉埋在了被褥裡,肚子依舊難受,如今,只覺得臉又有些燒得慌。

過了良久,紀鳶仍埋着臉,不敢看人,只閃爍其詞,小聲說着:“菱兒,來給我梳洗。”頓了頓,又衝霍元擎小聲的擠出了幾個字,道:“公子還請…移步,莫要污了您的眼。”

說完,臉上只有些尷尬及發燥。

***

來了葵水?

霍元擎成過親事,娶過妻子,自然懂得是何事,只是,原配沈氏常年多病,二人房事不多,一年難得幾回,且老國公爺自幼對他要求嚴苛,他亦是打小自律自省,身邊並無妾氏通房,於房事上並不熱衷,對女子身子亦不算十足熟稔,只知女子每月會來月事,或許會有些不適,卻並不知竟會到達如此嚴重的地步?

便是當身子羸弱如沈氏,好似也從沒未曾如此疼痛難受過。

霍元擎愣了片刻,見紀鳶有些忸怩彆扭,只想要趕他走,當即,伸手將被子一揭,直接將紀鳶從被子裡挖了出來,一把打橫抱了起來,抿嘴衝她道:“我抱你過去。”

說完,便抱着紀鳶下榻,下榻後,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只見那梅粉色的錦被上,沾了兩片半個巴掌大的血跡,血色鮮紅,格外刺眼。

霍元擎瞧了,微微眯起了眼,眼中晦暗不明。

難怪嘴上說要梳洗,卻跟個小孩子似的,捲縮在被子裡如何都不肯出來。

霍元擎直接抱着紀鳶進了浴房。

整個過程,紀鳶一直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敢擡起來。

霍元擎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羞澀尷尬的模樣,連步子都下意識放緩了幾分,出來的時候,只見左邊白色的衣角,沾染了拇指蓋大小的粉紅印記,極淡,極淡,並未曾惹人注目,霍元擎擡手往衣角捏了捏,片刻後,只將手指頭放到鼻尖處輕輕地嗅了嗅。

不多時,微微咳了一聲。

良久,坐在臨牀的案桌前拿了一本書,時不時瞧幾眼書,時不時擡眼往那浴房方向瞧上幾眼。

***

又是重新沐浴,又是洗漱,又是換衣的換衣,熬湯的熬湯。

折騰了大半宿。

吃了一碗姜棗紅糖水後,肚子裡暖了起來,疼痛有所緩和。

只搗騰了這麼久,紀鳶有氣無力起來,再次回到寢榻時,已是到了後半夜了,依着以往的經驗,這晚,怕是難以入睡了,這般想着,紀鳶抱着膝蓋,坐在牀頭,有些虛弱的衝霍元擎說了一句:“今晚怕是有得折騰,公子您睡寢榻上,妾去次間跟菱兒擠一宿吧——”

說着,便要拉被下榻。

“無礙。”霍元擎擡手一欄,見紀鳶白着張小臉,只搖了搖頭,道:“不必折騰了,睡吧。”

說完復又再次上了榻。

上了榻後,紀鳶只背對着霍元擎微微卷縮着躺着,用手一下一下摁壓的小、腹,以緩解疼痛,正在這時,冷不丁探過來一隻大掌,貼在紀鳶的腹、前,頓了頓,往下探了探,嘴上低低道着:“可是這裡?”

男子的大掌結實、粗糲、厚實,冷不丁探入紀鳶最敏感的部位,她的身子輕輕顫動了一下,還未待紀鳶緩過神來時,那隻大掌便在紀鳶腹、下一下一下,緩緩地輕柔了起來。

紀鳶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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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癢,又難受,然而待漸漸適應了後,難受中忽而帶了一絲溫暖、一絲舒坦。

夜色濃重。

疼痛被溫暖取代。

眼皮子開始漸漸的發沉。

這晚,霍元擎替她揉肚子,揉了一整夜,半夜時,紀鳶漸漸眯着眼,緩緩入睡了。

天快亮了,外面浮現一絲灰白,霍元擎才堪堪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