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4

這…

聽着霍元擎的話, 紀鳶只嗖地一下擡眼,呆呆的看着他, 片刻後, 又呆呆的看着遞到她跟前的這片鑰匙, 只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是我…我的?”

紀鳶只以爲自己聽錯了似的,傻愣愣的問了一遍。

霍元擎挑了挑眉, 看着紀鳶癡傻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脣,對於她的神色, 覺得既在意料之外, 又依稀覺得尚且在情理之中,畢竟,照着得到了五百兩的震驚神色, 以此類推,約莫便是他能夠猜測到的模樣了。

跟眼前的,似乎相差無幾。

這般想着,霍元擎只將鑰匙又往紀鳶跟前遞了遞,嘴裡輕輕的“唔”了一聲。

紀鳶聽了頓時呼吸微頓, 只摒住了呼吸,過了好半晌, 發散的思緒漸漸回籠,這才緩緩的擡手去接, 激動的手都有些抖了, 只是, 眼看着指尖要觸碰到鑰匙了, 紀鳶不知想到了什麼,手嗖地一下,又立馬縮了回去。

“不想要?嗯?”

霍元擎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紀鳶微微咬了脣,良久,只忽而低聲緩緩道:“公子,這…這不合規矩。”

頓了頓,擡眼飛快的瞅了霍元擎一眼,踟躕了許久,忽而又繼續道了句:“鳶兒不過是個妾侍,受不起如此重任,橫豎公子往後是要娶親的,待他日公子娶了太太,還是交由太太保管的好。”

她如今要是接了,往後霍元擎娶妻,怕不得將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說着,又伸手將鑰匙一推,復又重新躺回了軟枕上,快速閉上了眼。

大抵是說這番話時,心裡有些猶豫跟掙扎,隱隱有些試探的意味,還有那麼些許心虛,逃避的舉動十分明顯,將眼睛閉得緊緊的,絲毫不敢去瞧對方的臉色。

說完這話後,本想等着對方的回覆,豈料,整個屋子裡靜悄悄的,對方壓根再無任何動靜了。

靜得…令人頗爲不安。

其實,沉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不知爲何,到了紀鳶眼裡,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似的。

呼吸急促。

手心冒汗。

心跳加速。

一直到紀鳶睫毛輕顫,不知對方究竟是何意,不多時,紀鳶輕咬紅脣,忍了忍,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復又緩緩睜開了眼,一擡眼,便對方了那霍元擎的目光,他微微挑眉,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目光,彷彿直達紀鳶的內心深處,將她內裡的所有小心思看了清楚明白。

在他跟前,她彷彿赤、裸、裸般,壓根藏不住任何心思。

紀鳶臉微微一紅。

只忽然覺得對方是在瞧她的笑話似的,是既心虛,又有些惱怒,當即只泄憤似的,咬牙伸手往霍元擎的手臂上又一連着推了好幾下,連連道:“你拿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

話還未曾說完,手就被一隻結實的大掌給緊緊包裹住了。

霍元擎立馬緊緊將紀鳶穩住了,語氣中難得帶了幾分緊張道:“好好好,不要便不要,莫要亂動…”

生怕她動作大,傷了肚子裡的娃。

怎知,紀鳶聽到霍元擎如此說來,非但沒有消停下來,反而越發折騰了,氣數完全未消,反而伸手握拳用力地往霍元擎身上狠鑿了幾下,狠瞪了他幾眼,然後,隨手拿了一個軟枕往他身上一扔,氣呼呼的轉身背對着躺着,徹底不理會他了。

這是…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霍元擎頓時摸了摸鼻子,只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半晌,緩緩湊了過去,去拉紀鳶的手,卻不想被紀鳶毫不猶豫的給甩開了,與此同時,小嘴裡還送個了他一句“哼”,霍元擎淡淡的笑了笑,忽而冷不丁湊到紀鳶耳邊說了句:“沒有旁人,只交由你保管,只給你一人,嗯?”

說的好似有些漫不經心,可是,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

紀鳶原本還咬着脣,快要將下脣給咬爛了似的,聽到這裡,心臟忽而一窒,終於緩緩轉過了身來,直勾勾的盯着霍元擎瞧着,彷彿也要將瞧到他的內心深處。

然而,一對上那雙眼角泛着淡淡笑意的雙眼,對着那張一面對着她,就好似冰山融化的面容,紀鳶心裡一暖。

這一次,不需要任何試探與探究,他的心思對着她,好似從未曾深藏過,顯而易見到,一眼便知,紀鳶懸得高高的心漸漸的鬆懈下來了,其實明明心裡都懂,不過是想要一個口頭上的承諾好讓心有個着落點罷了。

如今,能有這句話,紀鳶的心已然徹底踏實下來了。

霍元擎見紀鳶神色鬆動,復又將鑰匙往她跟前一遞。

紀鳶看了鑰匙,看了這數不盡的財寶一眼,心裡有些激動,面上卻故作鎮定道:“那公子可想好了,這鑰匙到了鳶兒這裡,可當真便要不回了。”

霍元擎笑着嗯了一聲。

話音剛落,霍元擎還未曾反應過來,手中的鑰匙便被人一把奪了去,紀鳶雙眼微微冒光似的,將鑰匙拿在手中左瞧右瞧,連鑰匙上的一絲紋路都沒有錯過,瞧着瞧着,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臉上冒起了幸福燦爛的光芒,這種光芒,輕易見不着,往日裡,便是連霍元擎如何好生將人伺候着都瞧不着,唯有,面對着對黃白之物時,纔會欣然浮現。

不多時,只見眼珠子轉了轉,想起了什麼,紀鳶立馬坐了起來,一臉諂媚的看着霍元擎,跟他打聽起了庫房的位置,旁敲側擊的打聽起了庫房裡有哪些寶物,小臉興沖沖的,若非身子不便,好似便要立馬過去走一遭似的,便是極力壓制着,也依然壓制不住心裡頭的歡喜雀躍。

她在樂着。

他在笑着。

瞧着瞧着,霍元擎忽而忍不住湊了過去,湊到紀鳶跟前,往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這一親,身下溫香暖玉在懷,脣下肌膚嬌嫩細膩,心裡便隱隱有些意動了。

自此番得知有了身孕後,已然有整整三日未曾如此親暱過了,霍元擎一直竭力剋制着,以前倒還好,他向來情、事寡淡,可如今卻不同,體內的慾望剛被喚醒似的,尤如開了葷的毛頭小子似的,正是最情、欲旺盛之際,壓根還未曾嘗夠了,卻未曾料到,一切竟然嘎然而止了。

是,近三日以來,於歡喜之中,唯一一樁頗爲令人惆悵之事兒。

吃不了肉,喝點兒肉湯總該是好的。

這般想來,霍元擎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原本只是想要親一口,漸漸的,憑着下意識的渴望,脣一點一點漸漸下移,往紀鳶的眉心處,眼睛上,鼻子上輕輕的啄着,最後到了脣上,哪隻,纔剛湊過去,忽而冷不丁聽到一聲嚴肅的咳嗽聲從身後傳來。

霍元擎跟紀鳶二人倶是一愣。

下一瞬,就跟彈簧似的,二人立馬彈開了。

紛紛扭頭。

果不其然,只見那金嬤嬤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屋子裡,跟神出鬼沒似的,跟個門神似的,就杵在那屏風後頭,雙手置於腰前,手中捏着條帕子,規規矩矩的站着,雙眼卻一直緊緊盯着他們二人的舉動,少頃,嚴肅卻恭恭敬敬道:“二位主子,還請收斂着些,若是傷了小主子便不好了…”

這一道聲音,這一道一模一樣的話音,彷彿成爲了魔音似的,時時刻刻籠罩在他們耳邊,在這短短的二三日裡,紀鳶與霍元擎已經聽了不下上百遍了。

原來,初爲人父人母,一連着過了兩三日了,紀鳶與那霍元擎二人都好似都還隱隱有些緩不過神來。

紀鳶這年纔剛及笄,待過了年也纔不過十六歲,大俞十五六歲出嫁的女子不少,不過,許是年紀小的緣故,通常過了一兩年後才懷上的佔多數,像紀鳶這般的,算是十分速度的了,年紀小,自然沒什麼經驗。

霍元擎是男子,於孕事上,更是無任何計較。

他們二人欣喜的同時,多少也是有些不適的。

而其中最不適應的一點便是,便要熟那長公主特意送來伺候紀鳶的這三位老嬤嬤了。

這三位不愧是長公主跟前的,可謂是盡職盡責,不單單是來照顧紀鳶身子的,更是奉命前來看着守着看緊守緊紀鳶,而提防着霍元擎的。

一來,給霍元擎、紀鳶的第一個建議便是,建議二人分房而睡,更是直言不諱的建議大公子搬去他那蒼蕪院住纔好。

結果,大公子自然未聽諫言。

不聽自然有不聽得招數。

於是,這兩日,吃飯的時候,沐浴的時候,說話的時候,她們就跟地上的水似的,無孔不入,躺久了不成,說久了不成,歇久了也不成,這個不許吃,那個不能吃,這個不許幹,那個不能幹,而最不能幹的,便是霍元擎跟紀鳶獨處一塊兒,但凡過了半個時辰之久,準有人前來提醒,短短兩日,紀鳶已覺得累得不成樣子了。

尤其,到了夜裡,入睡的時候,一個夜裡,還要進來查看十幾回,甚至,有一晚,紀鳶迷迷糊糊醒來,瞧見到一個黑影在莎簾前晃動,嚇得紀鳶差點兒尖叫出聲,後仔細一瞧,才瞧出原來是這金嬤嬤擔心他們睡姿不妥,特意前來查看的。

到了第二日,霍元擎眼下一片烏青,這才知曉,嬤嬤們一個夜裡進進出出十幾回,他幾乎是一夜未眠。

眼前,但凡一見到這三位,二人就跟生了陰影似的,分開,立馬彈開,成了下意識的舉動,但凡有丁點親暱動作,就跟在偷情似的,莫名有種羞恥感。

懷胎十月,這才過了不過兩三日功夫而已,今後的日子該如何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