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醒來時,屋裡已經點了燈。
楚千嵐就坐在牀邊的宮燈下,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拿了卷書,眉頭深深皺起來。嚴肅到嚴厲的模樣,將他往日那慵懶俊美的神韻破壞殆盡。
幾乎是她一睜眼,他便察覺了,忙將手上的書卷隨手一丟,便湊到她跟前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順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低島巨圾。
若棠眨眨眼,就着他的手坐起身來,活動手腳全身,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不由得詫異的看向一臉緊繃的楚千嵐,“我怎麼了?”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楚千嵐再一次向她確認。
“沒有啊。”若棠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大夫來過了嗎?怎麼說的?”
雖然身上並沒有不適的地方,但若棠也不敢因此而大意,她的身體經過她自己這近一年時間的調理,不說十分好。那也是比尋常女子要強健一些的,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就暈倒。
“大夫說你身體好得很。”楚千嵐似這才放下心來,抽出一直握着她的手,輕鬆的笑了笑,朝呆愣愣瞧着自己的若棠額角輕彈一記,“突然暈倒,是因爲太過激動所致——本王實在沒有料到,王妃你竟這般不經事,本王不過幾句話,就令你激動成這般模樣。”
“什、什麼?”若棠臉上驟然一熱,兩頰便如被滾燙的火焰燒過一般,刷一下紅了個通透,原來她暈倒,竟然是聽了楚千嵐的話太過激動太過興奮的緣故?
她到底是有多缺愛啊!
“本王聽說女人都喜歡聽這些,還想着以後多說一些與王妃聽,哪想……”楚千嵐一邊遺憾的搖着頭。一邊逗弄的瞧着若棠呆木木的傻樣子,“若是本王一說那樣的話,王妃就不爭氣的又暈倒了,豈不全是本王的罪過了?看來以後那些話,還是不能再說了。”
“別啊!”若棠急眼了,一把拽住楚千嵐的手。紅着臉厚着臉皮認真的說道:“王爺,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你的手怎麼了?”
她這才發現楚千嵐的手腕被白布包紮了起來,隱約可見斑斑血跡。
他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收起來,若棠卻抓得極緊,滿臉擔憂的看着他。
“不礙事。”楚千嵐安撫的朝她笑笑,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暈睡的時候,府裡來了刺客,不當心讓他劃了一下。不過是皮肉傷。沒什麼要緊的。”
他的是神色輕鬆而正常,若棠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來。
但心裡就是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他瞞着她不說,想必是怕她會擔心。
“沒事就好。”若棠眸光輕閃,手指小心撫着他的手腕,“對了,府裡其他人沒什麼要緊吧?”
“真有個天大的壞消息要告訴你。”楚千嵐一本正經的說道,“今日攻入王府的刺客衆多,被本王一一擊殺之時,那些亡命之徒竄到了長春館裡,自知逃脫無望,在長春館裡大肆殺戮,竟將本王的美人兒殺了個片甲不留,本王心甚痛啊!”
若棠又愣住了,看着楚千嵐那裝模作樣的“心痛”,“你、你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楚千嵐睨着她,“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兒可都是皇帝賞的,明日本王還得寫請罪摺子呢,沒能保護好她們,是本王的罪過。不過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刺客的錯,誰能料到刺客竟然會逃到長春館去呢?唉,可惜啊可惜。”
聽着他一聲一聲的嘆着可惜,然而臉上分明是一片痛快笑意,若棠抿了抿嘴,“事情這個樣子,皇帝會不會怪你?”
不過心念一轉,她就明白了過來。
哪有什麼刺客,就算真的有,怕也是他的人假扮的刺客而已。
他知道她有心收拾長春館裡的侍妾,他也知道,初初殺人她的心裡有一道並不好過去的坎。他也許原本就是想讓她習慣這種生活,所以纔會放任她,由着她去拿皇帝賞賜的侍妾們練手。
可是最後,他到底還是不忍心了。
他一出手,就是團滅。
“又不是本王要殺她們。”楚千嵐使出一貫耍賴的風格來,“失去了這麼多的美人兒,本王也甚是痛心啊!”
若棠白他一眼,“若皇帝爲了撫慰你痛失美人兒的心情,又再給你網羅幾個進府來,你可有福消受?”
楚千嵐嗤笑出聲,“你以爲這樣的美人兒都是白菜蘿蔔,隨便找就有?便是這一回這些,怕也是皇帝的家底了,你放心吧,府上總能安生一段時間,等到了除夕,皇帝就沒精力關注咱們了。”
“除夕?”聽起來像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的模樣。
“睡了這麼久,還不餓?”楚千嵐卻沒打算深說下去。
若棠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委屈的衝他嘟起嘴來,“早就餓了好嗎?”
楚千嵐就要命人將飯菜送進來,若棠卻拉住了他的袖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對了,段姑娘沒事吧?”
楚千嵐身體微微一僵,嘴角的笑容似也僵凝住了,不過片刻,便神色淡淡的說道:“她運氣好,逃過了這一劫。”
“哦,那就好。”若棠鬆開手指。
“你很關心她?”楚千嵐問。
若棠呵呵傻笑兩聲,“她是你小師叔嘛,對你有恩的,我當然不希望她有事。”
楚千嵐拍了拍她的腦門,“就你愛瞎操心,別人如何你不用管,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哦。”若棠乖乖的應了,看他走出去吩咐下人傳飯菜過來,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香噴噴的飯菜很快擺好了,若棠味如爵蠟的吃着飯,楚千嵐陪着她也用了一點。
她正想着要如何避開楚千嵐,單獨與婉如談一談,就見婉如疾步走了進來,“王爺,康王府有人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楚千嵐朝若棠看過來。
若棠忙體貼的道:“這個時候過來,怕是有什麼急事,我不要緊了,你先過去看看吧。”
“嗯。”楚千嵐嘴上雖是應着,卻並沒有動。往若棠碗裡夾了不少菜後,方纔放下筷子,“要吃完。本王很快回來。”
“好,”見楚千嵐就要這樣出門,若棠忙又喚住他,吩咐婉如給他取大敞,“外頭冷,王爺別凍着了。”
接過婉如遞過來的大敞,楚千嵐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婉如正要出去,就聽到若棠在身後喚她:“婉如,你等一下。”
婉如身子一僵,臉上露出抹無奈之色來,卻在轉身時換上了得體的笑容,“娘娘,您有什麼事吩咐嗎?”
若棠直截了當的問她:“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病?”婉如睜大眼睛,“您沒有病啊,大夫說您身體可好了。”
“可是我暈倒了。”她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怎麼可能會暈倒呢?一點預兆都沒有,也太莫名其妙了。
“聽大夫的意思,您是情緒波動太大,纔會一下子暈過去的。”婉如抿着嘴笑了笑。“王爺沒有同您說嗎?”
但她眼裡分明一點笑意都沒有。
若棠看着她。
墨一樣的黑深的眼瞳,面無表情,眉眼冷峻。
婉如險些就扛不住了,但是主子交代過,無論如何,她也要咬緊牙關,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若棠自然也看出了她眼裡的決心,慢慢垂下眼睛,“原來真是這樣。對了,王爺手上的傷不要緊吧?我瞧着不像是被刺客劃傷的,倒像是自己割了條口子,看着怪瘮人的。”
“您說的沒錯,那是王爺自己拿刀割的。”婉如見她不再堅持,這纔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自己割的?”若棠蹙眉。
婉如便笑了起來,“您不會真的相信有什麼刺客吧?”
若棠當然知道並沒有刺客,“但那跟他的傷有什麼關係?”
“爲了取信皇帝啊。”婉如笑着道,“不過是王爺的苦肉計,皇上賞賜下來的人一夕之間全死了,王爺擔心皇帝會召見他,這才……您無需放在心上,只是一道小口子,看着嚇人罷了,不出幾天也就好了。咱們王府有最好的傷藥,保證用了之後,連道傷疤都看不出來的。”
“真的……不要緊?”看婉如那麼輕鬆的模樣,若棠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她。畢竟楚千嵐是她們的主子,若是他有什麼不好,婉如又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您就放心吧。”
……
是夜,等到若棠熟睡以後,楚千嵐離開房間。
婉如沉默的跟在他身後,“王妃並不相信奴婢說的話。”
站在紅梅樹下的楚千嵐臉色如雪,淡淡道:“明日她定然會去福仁衚衕找陸正青,你暗中多安排些人手跟着。”
“是。”婉如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咬牙道,“王爺,依王妃的聰慧,她遲早會知道……”
“這正是本王要囑咐你的第二件事,明日的藥,你要想個法子,把氣味遮掩一下。”楚千嵐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那張嘴最是敏銳不過,本王擔心一丁點的味道都會被她發覺。”
婉如用了咬住嘴脣,“可是王爺,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再說,您的傷口若總也不好,王妃遲早也會起疑的。”
“不過就是這幾天,等到暫時將之壓制下去就不需要本王的血了。”楚千嵐淡淡說道,“總之,你要想個法子將此事遮掩過去。”
婉如深深的嘆一口氣,“奴婢知道這其中有一味藥味道甚是奇怪,若加重這味藥的用量,許能完全將血腥之氣遮掩住。您放心,奴婢會控制好藥量,不會損傷王妃身體的。”
“嗯。”
……
一大早,若棠就爬了起來,看着外頭雪白一片,搖着楚千嵐的胳膊問道:“王爺,昨晚又下雪了?”
“下那麼大,你竟一點都不知道?”楚千嵐抱住她,“可見你真是一隻小懶豬。”
“最近也不知怎麼的,睡覺總是特別沉。”若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爺,我今日想去福仁衚衕看看阿鶴,不知道他好起來了沒有,我心裡掛念的緊。”
楚千嵐絲毫不覺得意外,“雪後路滑,讓他們路上慢點。時辰不早了,別賴牀,福仁衚衕離王府也不近,用了早飯就該過去了。”
若棠眼也不眨的瞧着不厭其煩叮囑她的楚千嵐,一頭扎進他懷裡,心滿意足的拿自己的臉蹭着他溫暖的胸膛,“王爺,你對我這樣好,可叫我怎麼報答你啊。”
楚千嵐失笑,“乖乖聽話就好了。”
用過早飯,婉如如同前些日子一樣,又端來了若棠深惡痛絕的養生湯。在楚千嵐的注視下,不情不願的端起來,只喝了一口就皺起眉頭,“今天這味道怎麼更怪了?”
楚千嵐若無其事的接過來喝一口,“本王倒沒覺得,哪裡奇怪了?別找藉口,快趁熱喝了。”
若棠看他神色自如的模樣,只得苦着臉一氣兒將怪異的湯藥喝下肚去,而後取過手帕壓了壓嘴角。
前往周家的馬車上,若棠若有所思的盯着手裡的帕子,她在擦拭嘴角時,將口中最後一口藥汁吐到了手帕上。
她很確信,楚千嵐有事瞞着她。而這件事,必然不是小事,很可能跟她現在每天要喝的這見鬼的養生湯有關!
“娘娘,您已經盯着這帕子看了一路了,到底有什麼不妥啊?”採青忍不住詢問道,“且這帕子髒了,奴婢給您換一條吧。”
“不用。”若棠將帕子重新收起來,問採青道:“每天替我熬製養生湯的,都是婉如?”
“是啊,婉如姐可認真了,每天一大早就要起身,一個人在小廚房裡熬藥,也不許人進去幫忙。有天早上我見她不舒服,想說幫她熬藥的,她卻說我太粗心,掌握不好火候,怕誤了您的事,堅決不許我插手,還把我趕出廚房了呢。”採青不悅的噘嘴道:“其實奴婢平日裡雖然粗枝大葉的,可是對於您的事情,奴婢可是半點也不敢大意的,婉如姐就是太不信任奴婢了。”
“是,婉如着實太緊張了些。”若棠笑道,“是了,我對她每日裡熬的養生湯實在好奇的緊,想問她吧,她定然會覺得我不信任她,難免要吃心。可是不問吧,我這心裡又貓抓似的難受,若那養生湯也適合孕婦就好了,晉王妃的身體更該好好養養的。”
“您說的也是。”採青附和道,“不過娘娘您若真的那麼想知道,又不好問婉如的話,奴婢倒是有個主意。”
“哦?說來聽聽。”若棠裝出副很感興趣的模樣來,鼓勵採青說下去。
“奴婢可以把藥渣子偷出來啊,到時候帶到陸大夫……不對,現在應該是姑爺了,到時候再給姑爺瞧瞧,不就知道那養生湯到底能不能給晉王妃用了嗎?”採青說完,屏息靜氣的看着若棠。
若棠便一臉驚奇的看着她,“哎呀,我的好採青今兒怎麼這麼聰明,這樣的主意都能想到,嗯,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吧,不過你行事要小心些,別讓婉如發現了。”
採青得了誇,高興地揚起下巴來,“奴婢本來就不笨的。”
說話間,就到了福仁衚衕。
前頭早早有人先到周家報了信,等若棠下了馬車,大舅小舅以及周靚雲夫妻都已經等在門口了。
若棠下了車,忙走向他們:“這麼冷的天,怎麼都出來了呀?”
“還不是王妃娘娘大駕光臨,我等草民要恭敬接駕啊。”周靚雲挽了她的手,玩笑着說道。
“你何時把我這王妃放在眼裡過了?”若棠白她一眼,一羣人說說笑笑的往屋裡走。
如今大舅母是有了女婿萬事足,也不像過去一樣惹人嫌了,高高興興的讓丫鬟送了糕點熱茶進來,就圍着新女婿當她的二十四孝好丈母孃去了。
若棠看着大舅母圍着陸正青噓寒問暖,而陸正青雖然滿臉通紅,卻分明十分享受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靚雲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頗覺丟臉的嘆一口氣,“這女婿都快變成我孃的親兒了,倒是我這親閨女,我娘一天到晚跟我說的話,翻來覆去就是要對她的女婿更好更溫柔,你說這還是親孃嗎?”
“你就知足吧。”若棠跟她小聲咬着耳朵,“大舅母對姐夫好,你還不樂意了?瞧你這一臉燦爛的,蒙誰呢?”
姐妹兩個笑鬧了一陣,周厚元袖着手問若棠:“這麼大冷的天兒,你慣常是不出門的,且眼下正是年節下,你那王府裡怕也忙得很吧。今兒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着有幾天沒見着阿鶴了,過來看看他恢復的怎麼樣。”若棠將早就想好的藉口搬了出來。
正享受着丈母孃的貼心照顧的陸正青聞言連忙道:“阿鶴雖然身體底子不大好,不過到底年紀小,恢復的很快,只是這兩天精神也不怎麼好,問他,也只說是想你了。”
“那我過去看看他。”若棠伸手拽起周靚雲,“表姐陪我一道去吧。”
周靚雲跟着去了,陸正青作爲沈佑鶴的主治大夫,自然也就跟着過去了。
沈佑鶴果然恢復得不錯,露在外頭看得見的鞭痕都已經結了痂,若棠有些擔心,“這些傷口如此深,會不會留疤啊。阿鶴以後是要走仕途的,留了疤還能考科舉嗎?”
“姐姐,我爲何一定要走仕途?”沈佑鶴看着若棠,小小少年尚且青澀的臉上滿是疑惑與不解,“因爲我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人自然都是要讀書考科舉的嗎?你忘了,我已經跟沈家沒關係了。”
他眼睛裡除了對若棠的依賴,還有着顯而易見的憤世嫉俗。若棠想了想,方纔柔聲說道:“你說得很是,士農工商,你喜歡什麼便去做什麼,倒是姐姐狹隘了,你別跟姐姐生氣好嗎?”
沈佑鶴聞言立刻變得慌張起來,“我沒有生姐姐的氣,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起呢?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
“我知道。”若棠打斷他的語無倫次,“我只是聽先生說,你讀書很有天賦,不到一年的時間,現在已經開始學四書了?”
“嗯,”沈佑鶴不知想到了什麼,悶悶的點了點頭,“先生很認真,不懂得地方總是講的特別細緻。”
“捨不得先生吧?”若棠輕聲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如今滿腔滿肺都是對沈府的深惡痛絕,沈府的人都要讀書,你就偏不要讀,好像這樣才能跟他們不一樣,是嗎?可是阿鶴,他們讀他們的,你讀你的,你深惡痛絕的是他們,不是書本,對不對?”
“萬一,萬一以後我真的走了仕途,還要跟沈家人同朝爲官,想到這個,我就……”想到這個,他心裡就膈應的慌。
若棠摸摸他的頭,“姐姐跟你保證,沈家不會有未來的,更不會有沈家人與你同朝爲官。”
沈佑鶴詫異的擡起頭來,顯然不能理解若棠話裡的意思,若棠笑了笑,“姐姐把話放在這裡,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對了,小舅剛纔說,你答應要做陸姐夫的弟弟,改姓爲陸,可是真的?”
沈佑鶴往陸正青的方向看了一眼,用力點頭,“我想好了,以後陸哥哥就是我的親哥哥。”
“好孩子。”周靚雲欣慰的上前來,也摸了摸他的頭,“當着你姐姐的面,我跟你保證,我跟你哥哥都會好好待你,絕不會虧待於你!”
原本小舅倒是想將沈佑鶴收爲養子,只是想到沈家事發後,沈安邦定然還會想到這唯一一個兒子,周家跟沈家本就有牽扯不清的姻親關係,到時候沈家來要人,周家扣着不給,傳出去終究不好聽。但陸正青,顯然就沒有這樣的困擾了。
若棠感激的朝着陸正青行了個禮,“以後阿鶴就勞煩姐夫跟姐姐了。”
“說的這是什麼話。”周靚雲白她一眼,“跟我們你還這樣客氣,當心我打你——今日你過來,不獨只爲了阿鶴的事吧?”
“還真叫你猜中了,我近來還是覺得身體有些不適,想叫姐夫幫我瞧瞧。”若棠笑眯眯的睨着周靚雲,“不知道姐夫方不方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