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先發制人

老嬤嬤笑容滿面的走了進來,她手上捧着個精緻的食盒,“貴妃娘娘午後親自下廚,做了些糕點,讓老奴給殿下送些來嚐嚐。”

自有宮人上前接過食盒來,楚千嵐只淡淡一瞥。便收回了視線,“唔,有勞她。”

“殿下何須跟娘娘客氣?”老嬤嬤笑着回了一句,見楚千嵐並沒有要嘗的意思,頓了頓,還是提醒道:“娘娘本想親自給您送過來的,不想前些日子的腳傷又犯了,這才讓老奴走了這一趟。殿下,娘娘已經許久不曾下過廚了,她也很忐忑,不知道她做的這些合不合您的口味,您愛吃不愛吃?”

楚千嵐已經重新拿起了文書看起來,隨口應道:“放着吧。一會餓了我自然會吃。”

老嬤嬤也不好再多說,又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便告退了。

她一走,楚千嵐就吩咐祝十九道:“拿去丟了吧。”

祝十九打開瞧了一眼,嘟嚷道:“真香,真的要丟了嗎?奴才進宮時日雖不長,卻也聽人說起過,這淑貴妃娘娘廚藝很好的。除了陛下,也就只有您有這口福了……”

楚千嵐不悅的擡眼掃過去,“現在你也有這口福了,本王賞給你了,你吃了吧。”

祝十九一窒。“這奴才怎麼敢當?說笑說笑。殿下你不要放在心上,奴才這就拿去丟了……”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喧嚷聲。

見楚千嵐皺眉,祝十九忙認命的小跑步出去,一會兒又掀了簾子進來,不再是方纔嬉皮笑臉的模樣,神色很是肅穆,“殿下,是王后身邊的宮嬤嬤。王后娘娘出事了。”

楚千嵐霍的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出了什麼事?”

“奴才也只是聽了兩句就趕緊稟告您……彷彿是王后娘娘中了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楚千嵐剛走出去,宮嬤嬤就撲了過來跪在他腳邊,她一身狼狽,彷彿是在泥地上打滾過一般,頭臉上不但有泥巴樹葉,還有不少擦傷,也不知是天色太晚她沒看清腳底下的路才摔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不等楚千嵐開口詢問,宮嬤嬤便抱着他的腿大哭了起來,啞聲大叫道:“殿下救命!殿下救命啊!”

……

淑貴妃半臥在白玉涼蓆上,就着宮燈看自己新染出來的指甲,燈光映着她雪白如玉的手指,愈發顯得瑩潤指甲上那粉紅的眼色格外粉嫩誘人。

她滿意的笑了笑,懶懶說了聲:“本宮很喜歡,賞!”

跪在地上的宮女歡喜的磕頭謝恩,“能服侍娘娘是奴才的榮幸,多謝娘娘賞賜。”

正說着話,老嬤嬤疾步走了進來。

“怎麼樣?皇兒可喜歡吃?”淑貴妃見了她,笑着詢問道。

老嬤嬤定一定神,方纔道:“娘娘親自下廚做的糕點,殿下自然很喜歡吃——不過娘娘,剛纔正陽宮來回話,恰叫奴婢聽了一耳朵,王后那邊不知怎的,竟讓宮嬤嬤跑了出去,那宮嬤嬤躲過所有人的視線,跑到殿下那邊去求救了!”

“什麼?”淑貴妃微微蹙眉,“殿下眼下在哪兒?”

“殿下讓人去回了陛下,叫人去了太醫院,這會兒已經前往正陽宮了!”

淑貴妃想了想,“殿下都過去了,我這掌握六宮事務的貴妃娘娘若沒有露面,怕也說不過去。”

她將手遞給老嬤嬤,緩緩起身,“給本宮更衣吧。”

老嬤嬤見淑貴妃神色絲毫不變,一顆心不由得也定了下來,一邊服侍淑貴妃更衣,一邊擔憂道:“殿下過去了,王后中毒的事只怕要瞞不住。”

“爲何他過去就瞞不住了?哪個太醫敢當着本宮的面胡言亂語?”淑貴妃冷冷的勾了勾脣角,“就算他知道王后中毒,那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懷疑是本宮要下毒毒殺王后?”

“殿下與您自是一條心。”老嬤嬤連忙道,“老奴只是擔心,殿下他心腸太好,反被他人就這件事利用。”

正張着雙臂任由老嬤嬤穿衣裳的淑貴妃卻猛地一眯眼,連身體都似微微一震,面上之色數變,好半晌纔開口道:“老嬤嬤,你說端午宴那一回,是王后故意要跟本宮作對,不讓本宮認下皇兒,還是……”

“還是什麼?”老嬤嬤一愣,見她神色不太妙,不由得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有沒有可能,是他根本不想認本宮,才胳膊肘往外拐,索性與王后勾結,導演了端午宴的那場戲!”淑貴妃沉下來的目光變得冰冷又銳利,“否則爲何王后出了事,宮嬤嬤誰都不找,卻偏偏找上了他!”

老嬤嬤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不能吧,殿下他到底是您的骨肉,怎麼會勾結王后?況殿下也知道,沈姑娘身上的蠱毒,還得靠着您才能解,又怎麼會故意觸怒您……”

“是與不是,過去看看便知道!”淑貴妃冷冷一笑,“倘若他敢如此算計與本宮,本宮少不得要叫他吃些苦頭纔是!”

總要讓他長點記性,記住誰纔是他的母親,記住輕易不要跟別人一起算計她纔好!

淑貴妃一行匆匆趕往正陽宮時,楚千嵐早已趕到了正陽宮。

眼前的王后一臉灰敗的死相,不過短短几日功夫,端午宴上那個略微清減卻神采奕奕的王后便似被什麼東西活活吸乾了血一般,瘦的皮包骨不說,更可怕的是,她那白的半透明的彷彿紙片一樣毫無血色的膚色。

她的嘴角邊還沾有血跡,孤零零的躺在牀上,屋裡雖然有宮人,卻一個上前伺候的都沒有。就如同一根一根的木頭柱子似的,連楚千嵐大步走進來,也沒有人擡頭看上一眼。

宮嬤嬤跟在楚千嵐身後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娘娘?娘娘您醒醒——”

然而不論她怎麼呼喚,王后都沒有睜開眼睛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后娘娘中了什麼毒?”楚千嵐皺眉詢問道。

宮嬤嬤一邊抹淚一邊哭訴道:“端午宴後沒兩日,王后娘娘就覺得有些不舒服,手心腳心先是長出了紅色的水泡樣的東西,讓太醫來看,太醫只道是心火熾盛引發的。誰想,隔天娘娘就開始吐血了,再叫太醫來看,還是一樣的說辭。又等了兩天,奴婢見娘娘情況着實不好,想再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看看,結果卻出不去了。殿下,除了奴婢,端午宴後淑貴妃就將正陽宮的奴才全換了,送過來的這些,全都是聾啞不能說話也不識字之人……淑貴妃這是想要困死王后娘娘啊!陛下,求您一定要救娘娘!”

“今次的事是因我而起,我不會坐視不理。”楚千嵐沉聲說道:“嬤嬤起來吧,王后娘娘身邊得用的,就只剩下你一個了。”

宮嬤嬤聽楚千嵐不會坐視不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忙起身手腳麻利的給昏睡不醒的王后擦乾淨臉龐嘴角,只是心裡仍是放心不下:“殿下,這些年王后娘娘一直隱忍度日,淑貴妃才能容得下她,如今……只怕貴妃娘娘已然起了殺心,還求殿下想個萬全之策,方纔能保住王后娘娘的性命啊。”

“這宮裡的太醫……”

“只怕沒有一個人能信得過。”宮嬤嬤苦笑一聲,“貴妃娘娘把持後宮已久,王后娘娘會不會有事,取決於貴妃娘娘而不是宮裡的太醫。”

楚千嵐點點頭,轉頭出去,喚了祝十九過來吩咐了兩句。

果然,淑貴妃來的比太醫更快,而百里煌則根本連影子都沒看到。

“貴妃娘娘來的正好。”楚千嵐神色平靜的看着淑貴妃走近,迎上前行了個禮,便淡淡道:“王后娘娘忽然不好了,她身邊的宮嬤嬤四處求助無門,竟求到了我頭上來,因而我少不得要過來看一眼是怎麼回事。”

淑貴妃繃着的清冷的臉色在聞聽此言後,倒是緩和了一些,“原來如此。王后娘娘現下如何了?”

“說是中毒。”楚千嵐直言不諱,面無表情的看着淑貴妃,“說是端午宴後就有些不好了,母妃統領後宮,竟沒有聽聞過此事?還是,果真如宮裡那些人所言,王后娘娘所中之毒,本就是母妃所爲?我倒不知道,原來母妃長着這樣一副心腸。”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眼神裡的失望還是叫淑貴妃驚了一下,她雖然懷疑楚千嵐與王后暗中有來往,但一來沒有證據,二來,若不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其實也並不願意跟自己的兒子徹底撕破臉來反目成仇的。

“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母妃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淑貴妃皺眉,“你告訴母妃,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淑貴妃想了想,才恍然明白過來,原本抱着質問而來的是她,怎麼現在倒反了過來,變成他在質問自己了?亞助史圾。

“這般說來,母妃你是問心無愧了?”

“自然問心無愧!”

“那把守着宮門不讓宮嬤嬤隨意進出正陽宮是怎麼回事?”

“這是陛下的意思,將王后軟禁在正陽宮,沒有陛下的旨意,正陽宮上下不得隨意出入!”

“那這些宮人又是怎麼回事?堂堂王后娘娘,服侍她的竟然全都是口不能說手不能寫的聾啞之人!貴妃娘娘又該如何解釋?”楚千嵐咬牙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着道。

淑貴妃似輕笑了一聲,“王后娘娘喜靜,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剛好這次有合適的人選,便全安排給王后娘娘用,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頓一頓,斜睨着楚千嵐不太好看的臉色,“皇兒對王后娘娘這般憂心,不知道的,還以爲王后娘娘纔是你的生母呢。本宮福薄,盼了這麼久才盼到皇兒回宮,卻沒想到,皇兒不但不跟我同一條心,還要如此聽信旁人的話來傷母妃的心,真是……”

“你的意思,王后中毒這件事,跟你無關?”楚千嵐狐疑的看着她,眼神卻放鬆了不少。

“你只要知道,我所有的動作,全取決於陛下的意思。”淑貴妃索性全往百里煌身上推,反正百里煌的確恨王后恨得要死。“還是這麼些日子下來,皇兒對本宮的印象還是沒有半點改觀,一心認定本宮就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我不知道您是怎樣的人,我實在很難看清。”楚千嵐轉過頭,一副蕭瑟又茫然的模樣,“但大楚後宮所有認得你的人提起你來,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他匆匆看一眼淑貴妃,“不管怎麼樣,這件事不是您做的最好——沒有人喜歡自己的母親,是這樣心狠手辣不折不扣的毒婦!”

淑貴妃眉心一跳,似受傷般看着楚千嵐,“來日方長,你總能看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時辰不早了,你留在這兒也沒用,回去吧,王后娘娘這裡有母妃守着,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楚千嵐也不囉嗦,點點頭,“想來有母妃在這裡,太醫院那幫沒用的廢物,至少動作能稍微快點。明日還要早朝,兒臣先告退了。”

說罷,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了。

待楚千嵐的身影消失在正陽宮外,淑貴妃脣邊的笑意才徹底冷了下來。

老嬤嬤在旁邊看着,只覺得心驚膽戰的厲害,卻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道:“娘娘,依奴婢看來,殿下與王后娘娘怕是沒什麼關係,不過就是宮嬤嬤湊巧求到了他那裡,他不得不走這一趟罷了。要知道,王后娘娘到底是一國之母,陛下沒有廢除她,殿下就得尊着她敬着她,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落下來,於殿下也不好啊!”

“你這樣想?”淑貴妃慢條斯理朝着內殿走去。

“難不成娘娘還懷疑殿下?若殿下真的擔心王后娘娘,此刻定然是放心不下的,也不會您讓他走,他轉身就走了啊。”老嬤嬤小心翼翼的笑着道。

淑貴妃卻搖了搖頭,“本宮的這個兒子啊,他只是眼下還不能與本宮撕破臉罷了。先發制人?以爲這樣就能讓本宮不疑心他?他到底還太嫩了點。”

“那,依您之見,如今咱們該怎麼做纔好?”老嬤嬤似爲難的問道,“依奴婢的意思,王后便是死了也不足惜的,只是聽殿下那意思,倘若王后娘娘出了事,殿下便要……便要算在您身上一樣。這委實叫人爲難得很,殿下也是的,他怎麼就不站在您這邊想一想,這麼多年,您能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

淑貴妃便嘆息一聲,“都說兒女債兒女債,本宮以前確實對不住他,便算是本宮欠了他的。罷了,既然他想保王后的性命,此次便算了,本宮總不能因爲王后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再跟他起了罅隙。”

“也是,好不容易殿下跟您之間才稍微緩和了一些,這時候您順着他些,殿下日後還能有不敬着您的道理?”老嬤嬤忙奉承道。

……

“殿下,咱們就這樣走了,王后娘娘跟那宮嬤嬤不會有事吧?”祝十九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這次應是無事了。”楚千嵐淡淡道。

“您方纔先發制人,用的真是好,否則只怕淑貴妃不會輕易信了您?”祝十九搔搔腦袋,總覺得這事順利的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楚千嵐輕嗤一聲:“她怎麼可能會相信,不過是還不想與我徹底撕破臉罷了。再過些日子,就再也不需要忍耐她了!”

等到若棠成了大長公主的義女,住進大長公主府裡,那時候她鞭長莫及,他才能不再有後顧之憂!現在雖然若棠已經沒有了蠱毒之憂,甚至還因禍得福的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但也並不能因此就能高枕無憂,若棠在外面,他就算讓人看護的再嚴密,也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無論如何,他是半點也不肯拿若棠的安危來冒險的!

祝十九有聽沒有懂,但又怕問的太多惹主子心煩,便忙轉移了話題,“殿下,這王后咱們是保她一時還是保她一世呢?”

“保的了一時是一時。”楚千嵐神色淡淡,他跟王后不過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能保得住她這一時已經很不錯了,王后與淑貴妃鬥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會在淑貴妃手上吃虧,可見她也算不得什麼聰明人。

“其實王后娘娘防淑貴妃也防的極緊的,宮嬤嬤都不知道,這回王后中招,是在睡夢中被人點了穴,悄無聲息灌下毒藥的。”祝十九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是奴才剛剛纔得到的消息,還有太醫院的人,的確都是聽令於淑貴妃的,這藥,也是太醫院提供的。”

“看來端午宴上,王后的舉動着實惹怒了她。”楚千嵐冷哼一聲,想了想,淡淡道:“抽調兩個人去正陽宮守着,若再有偷偷摸摸害人之輩,直接處置了,我倒要看看,她手裡到底有多少籌碼。”

“咱們哪兒有那麼多人手?”祝十九爲難起來。

“咱們沒有,萬香樓也沒有嗎?”楚千嵐瞪他一眼,“你那腦袋是擺設嗎?”

祝十九:“……”

萬香樓的人,是他們說能調動就能調動的?說不得,苦命的他又要趁夜前去找小舅爺,不知要賠上多少笑臉才能借調到兩個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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